第80章 （二十八）

“我到底喜欢他什么？”

杏儿在自己手机的备忘录里写下这样一句话。那些无病呻吟和发的牢骚，只配在隐私的备忘录里发烂发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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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杏认识了吴锡，在学校的话剧社团里。

临年末，学校安排新年晚会，话剧社必须出一个节目。

大家推来推去，编剧的重担落到了姜杏肩上。

导演经过推举，就是吴锡。

两人协商过来协商过去，算是把戏初步定稿了。

冬至的晚上，吴锡和姜杏在学校食堂吃了饺子，从食堂出来。裹着棉衣，一路走回宿舍楼。大雪纷纷落下，一大片雪花落在吴锡肩上。

他轻轻掸去。姜杏看着从天而降的白雪，不觉想起电视剧里的浪漫场景。

她深深望着没有底的黑空，一片冰凉附在她的鼻梁上。

她没有擦拭掉。

吴锡看着她仰起干净的脸庞，不自觉地伸手想给她拭去鼻梁上的雪。

姜杏抓住他的手腕，停下他的动作，沧桑地凝视着他，说：“吴锡，我们在一起吧。”

吴锡愣了好久，闷闷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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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杏知道吴锡喜欢自己。从各种细节看得出来。

吴锡从最初会帮她在集体会议中打圆场，到义无反顾赞同她的想法。

他会给她热果汁，热奶茶，在她生理期的时候。

他会在社团里，偷偷看她在做什么，那些假装无意的对视，姜杏一眼就能明白。因为她在高中时，也常常这样。

他会和她开玩笑，故意挑起话题。

后来在一起后，吴锡对她的照顾和从前也是一样，没有增长，也没有消减。

更多时候，姜杏更觉得，他俩是个伴儿，不是伴侣。

是个同路陌人，只是机缘巧合觉得对方不错，看得顺眼罢了，所以向对方示好。

姜杏感觉不到他们对未来的憧憬，得过且过的态度才是吴锡持有的。这样的生活，无边，又苍白。

然而问起姜杏，为什么当初还要在一起。她又是沉默。

“你喜欢他什么？”

“我喜欢他像我曾经喜欢的人。

他也会给我热奶茶，会帮我撑腰说话，会义无反顾支持我，他还温柔，还喜欢开我的玩笑。我喜欢他开我的玩笑。”

所以姜杏在20岁的时候，醍醐灌顶似地顿悟了。

原来她喜欢的是马嘉祺的影子。

然而姜杏觉得和吴锡没有以后，吴锡缺少生活的动力和对未来的期待。

吴锡也这么认为，他也觉得姜杏不是最后的伴侣。对他来说，姜杏总是沉默，喜欢发呆走神，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问她，她也笑笑，不说。姜杏没有热情，至少对他。吴锡感受不到姜杏对他的真挚喜欢。

“那你说，你天天在想什么呢？想谁呢？你为什么不给我说？你一天天冷着脸非要我热脸来贴，你才高兴是吧？”

姜杏是觉得愧疚，因为把吴锡当做是另一个马嘉祺，她觉得愧疚，所以根本无法付出真心。她总是走神，想着以前的事，想马嘉祺，想陈泽，想着错过的人和事，以及这段不合时宜的感情。

她提不起来兴趣，甚至后悔和吴锡在一起，耽误了他的时间。觉得自己在玩弄别人。

“对不起。是我的错。”

“你道个歉，就把事情收尾了？”

“姜杏，你压根心里就没我，对吧？”

姜杏盯着他的运动鞋看，不知道如何作答。

“我们分手吧。我真后悔答应你。”

是她对不起吴锡。

她甘愿全身而退。

很多时候，她再回味起这段不咸不淡的关系，甚至觉得有那么些幼稚，替身文学是姜杏20岁以来干过最愚蠢又最误人的事。

她一直这么认为。

况且，从某一程度来说，分手，或许是一种解脱。对于他俩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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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陪伴惩罚念旧的人。

因为念旧，因为旧情难忘，因为固执。姜杏错过了好多。

她错过了结识新朋友，错过了一段感情。

直到第二年的夏至，姜杏在微博上看到马嘉祺高考再战胜利的消息。

她忽然如释重负，仿佛是自己经过了再战的艰辛。她放不下对他的担心，悬空了好久的忧虑终于落实了。

那些深夜里对他的慰问，终于在这个夏至有了统一的回复。

他成功了。这就是最好的答案。

是马嘉祺的回复，也是姜杏对自己生活的交代。

原来我们都在努力生活，为了不被命运淘汰。

即使不被彼此看见，也能在自己的领域满载而归。

给了过去的一年完美的交代后，姜杏决定让自己改变。她不想再错过更好的自己了。

她想努力过活，为自己生存。

她要发光发热，让自己满意，而不是为了这个人或者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