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还有三天
“我以为,他更懂你的心。”
慕景弦张了张嘴,声音有些低哑,“你总说我不通人情,不懂你。”
“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肯与我说啊!”
狠狠撞进慕景弦的怀里,司锦姩有些崩溃地伏在他的胸前嚎啕大哭,“是因为你什么都瞒着我,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才会觉得你不懂啊!”
如果没有这样一个镜像世界,她或许永远不会知道慕景弦对她的心意和在意。
她只会知道他对她好,愿意为她承受屈辱,会顺着她偏心她。
而这些偏爱背后,他的付出和真意,她绝不会有机会知晓。
不知道到底哭了多久,司锦姩只觉得自己连掉眼泪的力气都没有了才停了下来。
双手软软地抱着慕景弦不住抽噎,他的手在她后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饭要凉了。”
正当司锦姩思考要怎么重新开启话题的时候,慕景弦先开了口,“先去吃饭,吃饱了再说别的,好不好?”
司锦姩默默点了点头,撑着床架站起身,另一只手却抓着慕景弦始终不肯放开。
“我又不会跑,你抓我抓的这么紧做什么?”
他依旧半蹲在地上,抬着头看着她笑。
“贫血站起来会头晕吧,”
这一次她并没有跟着他一起笑,只是垂着眼看着他,“我扶着你,万一摔倒了还是我心疼。”
慕景弦脸上的笑容一僵,接着低下头叹了口气:“你啊……”
“别念我,是你自己不好好照顾自己,才弄成现在这样的。”
她打断他的话,说得理直气壮,“起来吧,我扶你。”
深知她的性子,认定了一件事就绝不会再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慕景弦只握着她的手借力站起了身。
即使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却还是因为贫血和低血压,在站起来的瞬间前后晃了晃。
“你自己都这样,还想照顾我?”
伸手将他扶住,司锦姩不忘刻薄他几句。
自知理亏,慕景弦只是低着头笑了两声,接着便顺从地陪她一起下了楼。
看着桌上丰盛的有些过分的饭菜,司锦姩转头看了慕景弦一眼。
看不出她眉目间的意思,慕景弦微微抬眉回以疑惑。
“最后的晚餐?”
她坐在桌前,一手撑着头,斜着眼看他。
“本来是这样想的。”
他在她身侧坐下,执起筷子为她夹了一个虎皮鸭肉卷放到碗里。
看着碗里的鸭肉卷,司锦姩微微一愣。
“那次和爷爷吃饭,发现你好像喜欢吃这个。”
“你去学了?”她瞪大眼,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那时候想,以后回去了可以做给你吃的。”
他放下筷子摸了摸她的头,“尝尝看。”
强忍着心口的酸意咬了一口鸭肉卷,外边的皮酥脆,里边的鸭肉嫩滑,甚至比那时候在饭店里吃过的还好吃。
“爷爷说,如果你欺负我,我可以找他告状的。”
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这件事。
“我们当初结婚的时候爷爷就这么说的,”
他伸手擦掉她嘴角的油,语带笑意,“回去以后你也可以去光都找爷爷告状。”
主世界他们的婚姻并不像镜像世界这样门不当户不对,让司锦姩受到许多非议。
在那一边,配不上的人是慕景弦,所以更多的非议是对他而来。
对于远在光都的慕家老宅剩下的亲族而言,倒是觉得能攀上司家的关系是沾了光。
可惜的是慕景弦为了维护司锦姩,结婚之后除了让慕君清将慕老爷子带到云都与司锦姩见了一面之外,根本没有带司锦姩回过慕家。
后来司锦姩进入娱乐圈,慕景弦更有理由阻止慕家的人接近司锦姩。
是以除了云都世家圈子之外,慕景弦和司锦姩的婚姻关系并不为许多人所知。
“你不在的话,我有什么状可告呢?”
咽下鸭肉卷,她才有些悲凉地笑着看他,“告状这种事,得被告状的人也在场,才有意思不是?”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劝不动他。
“不是说了,吃饱以后再说别的事。”
“不吃了,不饿了。”
看着她放下筷子,慕景弦的眉头紧跟着蹙起:“再吃一点,你的身子禁不得饿。”
“不了,吃不进去。”
摇了摇头,司锦姩站起身,“你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什么?”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镜像世界,还会存在多久?”
“三天。”
嘴唇颤了颤,之后慕景弦才回答了她的问题。
然后看着她点了点头,面色苍白地上了楼。
桌上过于丰盛的饭菜,只动了一块虎皮鸭肉卷。
此刻看起来,显得格外凄凉。
慕景弦坐在椅子上,转头看向楼梯的方向。
她生气了,他知道。
她气他什么都不说,气他自顾自做了决定,他明白。
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里,他不希望为那么一个成败未知的可能性,消耗她的精力。
她从镜像世界回到主世界,对她的身体本就会有所损耗。
他已经是这样的情况,没有必要再让她再去消耗更多。
与其抱着或许他能活下去的幻想,等到最后面对他离开的事实再去痛苦,不如让她就接受他无法与她共度此生。
而今后她的人生当中,若是有个人能够照顾她,让她开心快乐的话。
他此刻内心的所有挣扎纠结和痛苦,便都可以不作数。
慕景弦为司锦姩考虑好了一切,唯独没有考虑到的,是司锦姩的心思。
他以为她坦然接受了,所以她搬去客卧,连吃饭喝水都是在客卧解决,根本没有见他一面的反常举动,也被他自我合理化了。
毕竟她在生气,不愿意见他也是人之常情。
是以,当他在第三天一早,看到司锦姩坐在餐桌前,一副要和他谈判的模样时,才会那么惊讶。
“坐。”
她鲜有的言简意赅,视线示意着他坐到她的对面。
“怎么了?”
他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身体更是迅速地衰弱下去。
光是从主卧走下楼的这段路,对他来说就已经是极为漫长的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