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腾龙如来 紫瞳灵睛
西剑流之外，六部率领灵忍，遵照军师指示各自埋伏，占据所有生路，等待中原方面自投罗网。
如今天下风云碑之约失效，西剑流进攻中原游离派门，欲设局一举铲除反对势力。然而，这一局请君入瓮，最终只等来三个人。
雪白身影决断前行，伤弱之躯不曾迟疑，坦然气魄，眼神无惧。西剑流众人惊疑之间，不敢妄动。重重埋伏，层层机关，全然无用。
赤羽信之介闻讯而出，见是俏如来发出冷笑：“哈哈哈……俏如来，你当你自己是谁，竟敢这样闯来西剑流！”
赤羽信之介抬手示意，暗处隐藏的人马立即围上。明月长泠、何问天祭出兵器，护住俏如来两翼，让他全无后顾之忧。
赤羽信之介眼露杀意：“我会让你后悔今日的鲁莽！”
身陷万军重围，俏如来昂然挺立，铿锵与之对垒：“原来西剑流，不过是一个无胆无信的流派！”
“你会因为这句话，付出代价。”炎魔幻十郎化光出现，“杀你，只在弹指之间。”
面对东瀛魔神之威，俏如来依旧无畏，针对炎魔幻十郎的个性，激他重启天下风云碑之战。
炎魔幻十郎接受激将，因为他知晓俏如来寄希望于黑白郎君，乐于让这个美梦破碎。
赤羽信之介见炎魔幻十郎一意孤行，改以公信力不存的理由刁难俏如来，岂料俏如来早有准备，拿出百武会联名同意书。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猖狂的小子？喝——”
一声暴喝，炎魔幻十郎突袭俏如来。何问天一箭化三，急施援手，却被西剑流道部天海光流发镖拦截。
炎魔掌势狠勇无匹，俏如来却丝毫不为所动。掌气临面一瞬偏移，打碎明月长泠身后的巨石。
炎魔幻十郎激赏大笑，为五方之战一槌定音。俏如来谨记前车之鉴，向他索要信物作为凭证。
“あかばね（赤羽）。”炎魔幻十郎吩咐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进入结界。
随着赤羽信之介应声，西剑流人马解除戒备。神田京一特意放缓脚步，瞪了一眼明月长泠。
【加油。】
明月长泠回以口型，朝衣川紫抛了一个媚眼让他自行体会。神田京一一愣，在赤羽信之介的眼刀下，埋头匆匆入内。
赤羽信之介走向俏如来，交出一块红翎状的令牌：“你冒险而来，舌灿莲花，终于达到目的了。”
父亲落难，自身重创，他仍是坚毅不倒，孤军深入敌营，而且达成目的，全身而退。
赤羽信之介不禁评价：‘史艳文之子俏如来——非是池中之物。’
“多谢军师，请。”俏如来接过令牌，转身正欲离开。
“等一下。”赤羽信之介双目一沉，目光落在明月长泠身上，“你们能走，她还不能。”
“做你该做之事。”明月长泠化剑为扇，执扇轻轻敲打掌心，“天允山上再会。”
俏如来二人走后，赤羽信之介问道：“吾是该叫你月泠，还是月神？”
明月长泠淡淡道：“赤羽军师贵人多忘事，这个问题月泠回答过了。”
“用另一个谜题回避问题，你的手段并不高明。”赤羽信之介剖析道，“无论任飘渺是否出现，你都是史艳文找来的应援高手。你想用死人混淆视听，可惜本师不会再被你拙劣的伎俩误导。”
明月长泠反驳道：“错了，这不是回避。反推从不费力，迷惑只在当下。我的答案，一开始便给出，是你太多疑。你坚持我在混淆视听，却不肯相信这就是真理。误导你的人不是我，也不是神蛊温皇，而是你自己。”
“嗯？”赤羽信之介反应过来，跳出思维的盲点，“你想说温皇就是任飘渺？”
“重要吗？也许只对赤羽信之介重要。”明月长泠负手摇扇，“我用我的身分，绑定他的身分。在公认任飘渺与神蛊温皇是同一个人之前，你在这个世上，绝对找不到月泠是月神的证据。”
赤羽信之介轻蔑道：“你以为吾在乎？”
“你当然在乎，因为替俏如来擘策之人正是我。”明月长泠扬起一抹微笑，“如果让他了解，我就是十年前在天下风云碑上设下禁制、残杀无辜的月神，他还会信赖我吗？”
“你承认了。”
“我承认了。”明月长泠话锋一转，“那又如何？我冒充我，谁会相信？没有证据，想离间俏如来与我，做梦较快！”
赤羽信之介咬牙切齿：“你在挑衅本师！”
“欸，是条件交换。”明月长泠见他怒火烧炽，又为他添了一根柴，“神蛊温皇诈死引你对上我，我现在引你再探神蛊峰。是正式交锋，抑或重温旧梦，取决在你。赤羽军师，请了。”
赤羽信之介怒极反笑：“哈哈哈……你想借刀，也要走得出吾西剑流！”
一声怒喝，赤羽信之介释放出炽热朱炎，澎湃的气劲点燃周遭草木。明月长泠合扇划过身前，逸散出刺骨寒气形成护罩。
一时间，冰火对立，两人的气势互不相让。
“既知我是月神，你不提防一手？”明月长泠副手再运，金色圣芒流转倾泻，“圣耀荧煌·照临永夜。”
圣光罩身障目，赤羽信之介短暂失明，攻守之势异也。
明月长泠趁机开启传送，临走不忘传音揶揄：“赤羽军师，你该降火了。我由衷建议你多喝茶。”
“明月长泠！”赤羽信之介一掌打空，复明后怒然爆发气劲，“本师一定会揭穿你的真面目！”
明月长泠踏出空间通道，白衣在血雾中染上红色。她来到神蛊温皇的墓前，以真面目等候赤羽信之介。
时间倒回闯西剑流之前——
经历一番波折，俏如来将百武会联名同意书收入囊中。有了此物，赤羽信之介再无拒认风云碑之战的借口。
看到万事俱备，明月长泠对何问天说道：“何前辈，请你先行一步，我想与俏如来单独一谈。”
“什么话啊，要我回避？”何问天灵光一闪，心领神会地说，“明白，明白。那我先出发了。”
何问天看了俏如来一眼，笑得意味深长。明月长泠不知道他在暗示什么，只知道有必要关心一下俏如来。
明月长泠试探道：“我没站在你那边，你是不是很失望？”
“没有。”俏如来避开明月长泠的视线，“是我领悟太迟，让月姑娘失望了。”
“我是有一点失望。”明月长泠背过身，故作忧郁地叹息，“你不信任我。”
俏如来解释道：“我不是不信任，只是……”
“下次，别露出被背叛的眼神。”明月长泠回眸苦笑，“我会心痛。”
俏如来内心深受震撼：“月姑娘……”
“走吧，别让何前辈久等。”明月长泠走外走去，“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像我一样。”
俏如来追向明月长泠：“这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像你一样？”
“你没发现吗？”明月长泠在树林中停下，“我没去追杀史艳文。我一直在等你问我，但是你没来。为什么你没来？”
俏如来一怔，一五一十地说：“我遇到一位血色琉璃树下的前辈……”
…………
‘竟被捷足先登。别让我找到你，否则——’血月孤红一掌炸毁坟墓，“送你上路！”
地动山摇过后，神蛊温皇之墓化为乌有，原来是座衣冠冢。血月孤红等了一日，没等来赤羽信之介，已然明白他的选择。
翌日，天允山下再度聚满人潮，关注中原领土得失第一战。
明月长泠、赤羽信之介山上再会，看不见的气场无声较量，一者凛如坚冰，一者侵略如火。
‘赤羽信之介——’‘明月长泠——’
‘我会让你后悔与吾为敌。’‘吾要让你的真面目现世！’
石碑开，金芒现，独眼龙对神田京一。
天允山上云涌风动，风云碑前刀鸣剑啸。漫漫尘沙，沉沉肃杀，中土五方之战，划开争端！
神田京一跃步纵劈，忍者身法如蜂闪击。独眼龙以守为攻，以退为进，方寸之间固若金汤。神田京一双刀并出，奈何难寻破绽，无缝无可插针。
战技、经验不分高下，便以招式、根基定胜负。无极剑拼斗一刀流，剑气、刀气平分秋色。无尽之剑、天仁之刀，化成万千剑影刀光。
‘大巧不工，异曲同工。剑意无尽，人力有尽。’明月长泠展开折扇，提前亮出一个“胜”字，‘招式的变化可弥补根基的不足。神田师弟的优势在于剑速压制，但遇上以静制动的豹眼镶金刀，我只能道声悲哀。’
神田京一心有灵犀地说：“你若能接下无极剑法第三招，那我就真正悲哀。”
“尽管来吧。”
说完，独眼龙竟是闭上独眼，似要以耳代目。神田京一不明玄虚，转换刀式遮掩虚实。
就在无极剑法第三招将出之际，独眼龙忽然移开眼罩，现出紫光万丈的魔瞳。瞬间，神田京一意识凝冻，电光石火，胜负已定。
‘这只眼……’明月长泠询问走来的独眼龙，“俏如来有交代吗？”
独眼龙点了点头：“嗯。此地不宜久留，先回灵界。”
灵界之外，梁皇无忌与莫前尘正在商谈。独眼龙与明月长泠到来，知会天允山首战的结果。
再访灵界，明月长泠敏锐察觉，梁皇无忌对她的态度有所转变。若是人情疏远倒也无妨，若有若无的戒备便值得注意了。
明月长泠若无其事地说：“来的路上，独眼龙跟我说了状况。黑龙被激出原有的记忆，与白狼寻上灵界求助。蜘蛛……网中人就是他们合体的契机。恢复的过程很危险，所以护法者很重要。”
梁皇无忌回应道：“便是如此。若你愿意协助，风险大大降低。”
“是吗？”明月长泠指着梁皇无忌问道，“为何我感觉心口不一呢？”
一语惊诧，莫前尘与独眼龙面面相觑。不解，明月长泠此问何来；不解，梁皇无忌何以默然。
“抱歉，就当是吾多疑。”梁皇无忌提出一个无礼的请求，“可否让吾一探脉门？”
“大师兄！”莫前尘面露错愕，但见梁皇无忌表情凝重，不免深思猜测。
“原因。”明月长泠不置可否，不为冒犯而愤怒，不因赔礼而让步。
想起十年前的恐怖，梁皇无忌不再迂回：“吾想知晓，你是否也来自魔世。”
话已说到这个地步，明月长泠无法推卸。然而答应与否，都是秘密暴露，进退维谷。说不定承认来自魔世，反而比被发现是个假人更好。
“我是武者，也是女人。”明月长泠护腕作警惕状，“命脉隐疾，秘而不宣，岂能随便给你探测。再者，我是地门中人，别想借故亲近。”
“地门？”独眼龙思忖了片刻，“俺记得你在正气山庄提过，但未详说。”
“记性不差。”明月长泠背手化出传信纸人，暗中向缺舟一帆渡写信求援，‘教我佛招，简单实用，救急！’
明月长泠心急火燎，嘴上却是轻描淡写：“修行法门众多，地门也是其中之一。我之居所无水汪洋，缺舟一帆……这不重要。窥人隐私有伤感情，我有更友好的方式，但需要独眼龙配合。”
独眼龙回答道：“只要能化解误会，俺都可以。”
“天允山上，最后那招豹口衔刀太妙了。”明月长泠站到独眼龙对面，“所以我想借豹眼镶金刀一观。”
“这有何难？”独眼龙低头拿刀，不防明月长泠袭来，劲力巧妙牵引，夺取腰后金刀。
“拈花手，得罪了。”明月长泠研究着豹眼镶金刀，趁独眼龙三人在眼神交流，给缺舟一帆渡传去一条讯息，‘好招，抢东西很实用。’
无水汪洋之中，缺舟一帆渡喝茶的动作一顿，摇头放下茶杯。
…………
梁皇无忌回到灵界，看了一眼被束缚的狼兽，谈论起方才的事情：“你怎样看？”
莫前尘说道：“我对魔气的感应不如你，但若她真是那名魔族，不可能身上毫无魔气，更不可能使用佛门武学。这次，你担心过头了。”
梁皇无忌叹了一口气：“我也希望如此，但是幽灵魔刀如何流出，始终成谜。只有灵界知晓，此魔与天下第一术的关联。如果月泠真是月神……”
“是，灵界也挡不住。不出现，就当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