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说我喜欢你呀
偏房里头的男子托着腮,左等右等,却不见人儿,心中徒生了些烦闷。
昨日他之所以能从刑部大牢出来,完全是靠着先皇的铁卷丹书,那玩意儿只能用一次。
小皇帝羽翼未丰,能想到用这法子让他交出保命之物,左苏御其实打心底里是欣慰的,但欣慰之余,却觉威胁到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这委实是一件矛盾的事。
那小子托老太监给他一个月的时间,要么查清醉花楼之事,要么前往俞州,寻得沈家藏宝图和神武侯的后人。
醉花楼之事,事关花锦之死,不管如何他都会调查清楚,所以他选了后者。
只是赵渊狡诈,半路派人截杀他,还让莫殊送来了蛊毒,让他服下后,才放他一马。
如若一个月内,他未完成任务,恐面临七窍流血的惨剧。
服下蛊毒之时,他握紧了衣袖下的拳头,强忍心中的暴怒。
此时的受制于人,总有一日他会全数还回去,亦如当年在俞州受的折辱一般。
男子掀开衣袖,看着手腕处蜿蜒的黑线,蹙了眉,一月之后,他定取赵渊的狗命。
瞧着屋外的雨,想到那个女子会因一匹布而而险些割脉,她方才不对劲的神情,左苏御心中没由来感到一阵害怕。
……
另一边,沈芸墨还未将猫儿送回伊院,在路上便被元喜撞了个正着。
“你这见不得人的丫头,快放开小黑。”婢子面目狰狞,北漠的凶悍民风果然有些骇人。
“……”
女子知自己身份尴尬,不想同元喜争论什么,只沉默放下那猫儿,转身离去了。
“喵呜——”黑澈的肉爪乱动,却被元喜捏得死死的,他有些无力,只能看着沈芸墨一步一步走离自己。
本阴沉的天,轰隆一声往院子里打了大雷,将树枝拦腰折断便罢,还焦了一层树皮。
雨声愈发淅沥,女子未过长廊,蹚着雨水独自慢行。
“沈芸墨!”
前头的声音响而大,吵得她耳朵有些聒噪,她缓缓抬起头,只见那人大步走近她,直直将她揽入了怀中。
“阿御,你……怎么了?”女子的声音有些沙哑,似哭腔,脸上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男子眸中闪烁,半晌只道了一句:“墨儿,今日……陪我……去俞州吧。”
人只有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对一些事有些意识。
她或许对他而言,不只是个人质,不只是个棋子,而是更重要的存在。
他喜欢宠着她,喜欢捉弄她,却不喜见她神色忧郁,见她痛苦,见她受伤。
他知道她想养面首之心,也知她喜欢他的皮相远胜过他的人。
他是晏城的首辅,不可能做她的面首,但如若沈芸墨愿意留在他身边,他愿意成为她唯一的面首。
他会向她解释清楚北伊之事,他会告诉她,如若她愿意,她将会是他唯一的左夫人。
玄策同百珠站在屋中,看着院中相拥的人儿,心中稍微有些既悲既喜的情绪。
“玄策,你可知什么是情?”
“大抵是我此生永远触碰不得的东西。”
大人半生无情,如若能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倒也并非是什么坏事。
只是,儿女私情……在此时会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沈芸墨不知左苏御究竟在短短的一刻钟之内发生了什么,她不过是一个工具人罢了,只能应他一个“好”字。
就这样,还未等女子反应过来,被人推着换了一身衣,又被人急急推上了马车。
“阿御,我的包袱还未收拾,还有婢女还未……还未带上……”
“我们先行,那婢女会之后会跟上同我们在俞州汇合的。”
“可是,你不知是哪个婢女?”
“墨儿,她是你的婢子阿冉,是前不久赵渊派人送进左府的,你觉得我会认错么?”
女子拽了帕子,有些做贼心虚,“你……你都知道。”
“墨儿,你觉得左府之内,能有事能瞒得住我么?”
左苏御一连唤了女子几个“墨儿”,让她的脸像红熟了的桃。
马车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渐渐驶出了晏城。
男子纤长的手捏着绿豆糕小心翼翼地喂进了那抹朱红小唇里去,俞州之行本质上并未有耽搁,但是在局势上他已经完全丧失了主动权。
沈芸墨微微张嘴,舌尖甜意虽多,但远不如心尖上的糖多。
“阿御,你喜欢过我么?”她想着还是有必要将这件事扯开,这在左府之时她便想问的,元喜说她是见不得人的丫头……如若他喜欢她,那么她便不是见不的人的。
“……”左苏御继续往她口中送充饥的绿豆糕,沈芸墨推开了他的手。
他未回她,她多数是心中明了那个喜欢不喜欢的答案。
既然不喜欢,她便离他远些也好。
“阿御,如若俞州风水养人,以后我可不可以留在俞州。”
“你想走?”
“我可留在俞州为你收集俞州城内的情报。”
有些关系不能弄得那么死,既然无法成为伴侣,那么成为生意上合作伙伴也无可厚非,两人都有利可图,何乐而不为?
“墨儿,可是我……我喜欢你当如何?”男子红着耳根,多了几分羞涩之意。
“那么自然是得……你说什么?阿御你……?”
“我自然是喜欢你的。”左苏御从容将目光转移至手中的绿豆糕上,将其从容地将其放回碟中后,用帕子擦拭了手。
女子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一般,有些愣怔。
定是她耳朵有些问题,亦或是——今日此刻她还在梦中微醒,不然左苏御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在沈芸墨心中,觉得自己做梦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因为左苏御今日看她的眼神极为不正常,竟开口唤她墨儿,女子想了一遭,觉得还是做梦的可能性大一些。
因为左苏御俞州之行的准备太过随意,而且他的性格转变得太怖人,只不过她将黑澈送回去的空档,他就变得太不一样了。
“墨儿,我说我喜欢你。”男子贴近女子,在她的耳畔又重复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