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今日日头是西出
下人院前的婢子与府丁们看见左苏御渐近的身影，个个像是见了鬼的模样低眸问安：“大人，安好！”
“嗯，去将那新来的婢子唤出来，夫人夸她手巧，让她去暖阁伺候。”
男子本想直接进院子去，但察觉到周围人惊恐的目光，便转了念头，停下了步子，他还将人送去暖阁比较妥当。
听到前头传来动静，小鱼立即放下了手中馒头屑，望了一眼沈芸墨后，便急匆匆地往前赶。
这还未走几步，中途便被翠儿拉住：“鱼儿姐，大人说公主在暖阁想要小墨过去伺候，方才我看你扛着小墨回来的，莫不是先前去的时候得罪了公主。”
“小墨乖巧，方才我们只让公主瞧了面，大抵……不会是得罪了……公主……”
“依着大人的性子，这小墨即便是昏迷了，定也会派人送去暖阁的。”
听着翠儿的话，小鱼的面色变得凝重，本打算去同首辅大人解释一番，让她代替沈芸墨前去暖阁，那冷冽的气息便已经逼近。
婢子的身子哆嗦，嘴巴像是被针线缝起来一般，怎么也开不了口。
左苏御就是这般的存在，即便什么话也不说，光站在那，也能冻死人。
“她呢？”
“回……回大人，小墨身子不适，似乎……昏迷过去了。”
应了翠儿的方才的话，左苏御面无表情冷声道：“伊伊刚进府，这般不中的下人，本辅看留着也没有什么必要，将人抬去暖阁任凭伊伊处置。”
“可……”
小鱼本想说，左苏御已转身，身侧的翠儿扯了扯她的袖，示意她不要在大人面前做任何挣扎，小墨是下人，下人的命数全在主子手中，她们亦是。
……
虽是晴空万里的日子，但是偶也有几朵云儿飘过，树梢间几只燕子穿梭其中，叽叽喳喳甚是聒噪。
暖阁前玄肃绷着脸，突然有点不太明白自家主子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
大人行事也不是能由他胡乱猜测的。
暖阁内炉香燃起，男子负手站于窗边，在暖阁大抵候了一刻钟，那望穿秋水的人儿才慢慢被两位大汉抬了进来。
女子因被喂了面包屑，面色稍稍有些恢复。
左苏御摆了摆手，两位大汉将人直直放在了地上，尔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门被轻轻带上后，男子这才转身缓缓走到沈芸墨的身边，半蹲着身子认真看着她的眉眼。
见那颤抖细长的睫毛，左苏御忽而嘴角微勾开口道：“行了，别装了，你想同本辅说什么？”
沈芸墨慢慢睁了一只眼，见四周无人，才又睁了另外一只眼，男子将其小表情收在眼底，只觉有趣得紧。
“饿……”
她伸手抱着了他的脚，眼里泪光盈盈。
饿极了的小色猪哪里还能想到什么骨气和尊严，她打心底里想同那些街头的乞儿一样对反派道：“大人，行行好赏口饭吃吧。”
“是未用早膳么？”左苏御面色平淡，将手置于沈芸墨身后，直直将她抱了起来。
沈芸墨忍住惊呼，顺势勾住了男子的脖子，侧头嗅着他身上好闻的苍兰味儿。
她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小声嘟囔着：“你们府的林嬷嬷有些怖人……”
不过是抱怨，沈芸墨也并不求这死反派能宠宠她，处置了林嬷嬷，更没有期待他的回应。
左苏御将沈芸墨放在软塌上，待她坐定，又将旁侧的桂花糕递了过去。
“嗯，她是宫里的老人，于我有恩。”
女子微愣片刻后，接过了桂花糕，当触到左苏御暖暖的手，似乎有些心悸。
他方才在回应她，如若那个林嬷嬷不是宫里的老人，是不是他便能替她报这小仇，让其也饿一饿。
沈芸墨垂眸啃着绿豆糕，左苏御便站在一旁看着她。
那开合的小唇，出乎他的意料没有说他半分不是，而是只喊了饿，抱怨了林嬷嬷而已。
这小色猪真当是沉得住气。
绿豆糕入口极化，甜而不腻，沈芸墨突然觉得她应该学学小鱼，的确应该同膳房的张大厨打好关系，保不准能偷吃些佳肴极品。
一盘绿豆糕很快尽数被沈芸墨扫入腹中。
“阿御，你要不纳了我当妾，我可睡下人房，你不准饿着我。”
“……”
她竟然因一盘绿豆糕想要当他的妾，左苏御嘴角微扬，伸手将那残留在沈芸墨唇上的残渣抹去。
“你当婢子，本辅也饿不着你，纳妾一事勿要再说了，这路是你自己选的。”
左苏御神态坦然，沈芸墨却蓦然红了眼，她何时选了要当婢子这条路，缠上他分明才是她选的死路。
不过是一句小心翼翼的试探罢了，她又怎么可能成了他的妾。
在剧情未弄清之前，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沈府。
还有，他对她始终无半分情意……
“不过是开玩笑，左首辅竟然当真了。”沈芸墨会心一笑，略有嘲讽之意，大抵与左苏御呆久了，那种眼神气质拿捏得死死的。
“……”
左苏御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心中多了些怪异无法自己掌控的情绪，那种感觉便是有人抓住了心脏，轻轻地捏玩了起来。
“我吃饱了，就先回去了。”
左苏御伸手搂住她的腰，阻止她下软塌的动作，尔后又俯身直直咬住了她的唇，舌尖依旧是绿豆糕的味道。
这下意识的动作，他有些不能控制。
心底隐隐有一道声音在歇斯底里地说着：“墨儿，你只能是本帝的。”
于沈芸墨而言，此刻左苏御的动作同那些玩弄感情的登徒子没有什么两样。
她会尽快找机会离开左府的，在此处浪费时间，还不如找机会结束剧情离开为好。
想要结束剧情，那么便只能杀了反派。
只是，她对他真得动得了手么？
左苏御之死最关键的地方在于醉花楼账目之上与北漠往来的证据，而那证据是花锦亲自送给赵渊的。
换句话说，只要她能早日触发花锦反叛的心思，就可以早点让赵渊娶了顾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