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思念
月心流问道，“这弓，是否有自己的意识。”
余潜点头道，“神器但凡经过千万年，都会有一丝意识。也是它频频在危机时刻护住了我，这几年我做事才平安无事。”
“这个确实。”樱茶凑上前，抚摸着上古兵器。
余潜像是回忆起什么，他看向樱茶，“你是哪派神系的。”
“哪派？”樱茶楞了楞，她寻思了一番回答道，“大泽并没有派系，大家都各过各的，生活很惬意呢。”
“是么。”余潜接过月心流递过来的弓，低声骂道，“逢蒙这卑鄙小人，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月心流按住樱茶的肩膀，追问余潜道，“他骗了你什么。”
“我说了，你们会放过我？”余潜眯起眼睛。
月心流冷笑一声，“看你说的怎么样了。”
余潜沉默片刻，指着樱茶道，“逢蒙说这女的身上流着某位神的血，不知道属于哪派神系，不能随意得罪，所以放弃了用她来做祭品。”随后余潜道，“逢蒙这等小人，一开始就没打算控制雪女，说话岂不是像放屁！”
樱茶瞪大灵动的眼睛，指着自己，“我身上流着神的血？”随后她拨浪鼓版使劲摇头，“折煞我了折煞我了呀，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花精！”
“花精。”月心流感到好笑，“你一个花精，整天可以把什么娘娘挂在嘴上么，不觉得自己特殊么？我不知该说你天真还是愚笨，你看上去心思也是透彻的。”
“后土娘娘是大泽之主，福泽众生，自然是宽厚亲切的。”樱茶白了月心流一眼，对于月心流说自己是傻，她感到很不满。
“话已至此，你们说过会放了我，我走了。”余潜将弓背在身后，逢蒙离开后，余潜只能靠弓守护自己，万万不敢再将弓收回。
他转身下山，在黑夜中，奔出一条路来。
看着余潜仓皇而逃，生怕她们反悔的样子，樱茶皱了皱眉，怪嗔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吃了他，我们是那么言而无信的人吗？”
“是的。”月心流冲她眨了眨眼，巧笑一番，“我就是这样的人。”
樱茶目瞪口呆。
不愧是你！月心流！
月心流飞步下山，经过勿辞时停了下来，她挑了挑妖媚的眼睛冷声道，“你跟我来。”
随后，飞步往余潜逃走的地方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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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孤月悬挂，寥寥星辰点缀，余潜行走在静谧无声的街头，来时意气风发，归去浑浑噩噩。他步履阑珊，像是喝醉了酒，开始当街唱起歌儿。
形影相吊，空荡无人。
余潜慢步走着，时不时抬头仰望冷月清辉，无由来的失败感将他包围，所有人都没把他放在眼里，不管是大幽族的皇族，还是自己的家族，包括那对自己虚伪的尊敬的逢蒙。
从来，都没把他放在眼里过，就连蓬头垢面被软禁的父亲，也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泪眼婆娑地叫着，“逃吧我的儿，永远离开拘缨国，逃吧！再也不要回来！”
连父亲都看不起我。
余潜自嘲地笑着，摇摇晃晃，走着。
忽然间，他停住了脚步，横在他不远处的，是勿辞。
黑夜将勿辞衬托而出，他神情淡漠，手中长剑冰凉。
余潜慌忙匆忙倒退了几步，他扭头想跑，便发现了月心流站在那里。
“你，你们骗我，你们都骗我！”余潜浑身发抖，他左右不敢硬闯，他一手紧紧捏着神弓的弦，另一只手指着月心流，眸中尽是绝望的神情。
寅时正过，风雪城最大的钟摆，发出沉闷的敲击声。
“当——当——当——”
整个空旷的城镇，钟声随着北方吹来冷冽的寒风穿荡，清晰的声音缓慢，沉重，优雅，像是在宣告着死亡。
神弓从余潜的背后脱出，它悬浮在了空中，自主发出嗡鸣的声音，光华四射，竟将冷月的光华都比了下去！
余潜知道神弓有自己的意识，但他也没想象到神弓的意识居然强烈无比，放出如太阳般的光辉。
金色的结界，在神弓的意识主导下张开。
余潜大喜，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疯癫地对着弓大叫道，“神弓，神弓救我！！我是后羿转世！！！”
神弓忽然降下躯体，弓头撞向余潜的身体，余潜惊恐中，直直被带到半空中，朝着千枕山飞去！
“啊啊啊啊啊！！！！”
余潜惊慌大叫，双手双脚在空中疯狂摆动，设法想让自己下来，神弓抵住余潜的胸膛，力大无比，速度之快直接将余潜拖离数十里，撞到了山脚下。
“快追！”月心流大喝，“这弓一定有后羿的神识！”
月心流和勿辞立刻飞快地跟了上去，神弓速度之狂，她能听到远处山腰被撞开的声音。
月心流有尖锐的预感，阵法早已融入山中了，最后的献祭，就是余潜的血！！！
那金色的弓横戳着余潜的胸膛，一次又一次向着山体撞击。余潜眼球突出，口吐白沫，发不出任何求救的声音，他拼命挣扎着，像是砧板上的鱼肉，浑身是血，被弓箭蛮横的力道带动着，以后背不断地撞向山里。
“余潜？”樱茶站在千枕山前的空地上，那被神弓顶着身子不断撞击山巅的，不正是匆忙逃走的余潜吗！他这是在干什么！
千枕山有三千道士性命化作的封印，在每一次的撞击中绽放出道法光华。
勿辞和月心流赶到的时候，余潜如同寺庙里敲钟的棒槌，被弓箭戳着胸膛，一次又一次撞向那大钟倒扣的千枕山。
余潜已经血肉模糊，魂灵涣散，仍凭弓箭主宰。
“月心流！勿辞，这是怎么回事！”樱茶匆忙追上大叫。
“那血阵在画完必定已经发动，只是时间未到！”月心流一边飞快回答一边向山顶冲去，“最后的献祭，就是他的血！”
神弓发出尖利的呼啸，带动着大地开始震动，然后逐渐崩裂。
最后一次撞击将三千道印震地粉碎，千枕山穿，弓箭带着动弹不得的余潜穿入千枕山，直直射向山底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