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族情爱
金色的弓忽地自主抬起，弓身挡住勿辞凌厉刺来的剑，两个武器在碰撞中发出刺耳的声音，神弓迸发出更加璀璨的光芒，余潜举着弓却被逼地脚底下沉，向后硬生生划出一道痕迹。
勿辞手中的剑开始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快速撕裂，砰地一声碎成数百十的碎片。
樱茶迅速掩护勿辞退出十米之外。
“这弓，居然有自己的意识？”月心流轻轻锁着眉头，目光瞥向勿辞，这弓简直像是植入了自我意识……难道和勿辞一般，都有灵魂？！
勿辞跟在樱茶放出的数片花刃掩护下，转身飞旋到一旁的地面上，直直地盯着余潜的神器，神情冷漠疏离。
“呵呵……”
余潜的身后缓缓出现气流的波动，随后扭曲的空间中隐现出那名黑斗篷的男子，低声笑着。
沙哑的声音如同乌鸦在夜空中飞旋叫着。
“你终于来了，逢老。”余潜没有回头，他暗自松了口气，低声道。
黑斗篷没有答话，他伸出枯枝般的手按在余潜的肩上，余潜和黑衣人身后便再次扭曲出了一扇门，将他们两人一同带进门内，消失不见。
勿辞手中的剑身碎裂了一地，只剩空荡荡的剑柄握在手中。
月心流孤立在屋顶，身后悬荡着巨大的月亮，照着她妖娆的容颜阴晴不定。
勿辞转身面对着月心流，一如既往恭敬地低下了头。
“你究竟是谁。”月心流将长发搂于耳后，淡淡地问道。
勿辞摇了摇头，“从我有意识起，便不知自己是谁。”
月心流静静地看了他许久，“什么时候有的意识。”
“也许，是十几年前……”勿辞低着头，发丝盖住他的眸子，使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勿辞沉默了一番，“我有他人的记忆。”
“记忆？谁的记忆？”月心流皱眉，她不记得自己干过将别人魂魄抽到人偶身上这样的坏事。
“似乎是一个男人的记忆……”勿辞的薄唇轻抿，却不知从何答起。
“你隐瞒了我好久，我生平最厌恶的就是与人类亲近，你难道不知？”月心流的语气冷漠至极。
“你不知道勿辞有多关心你！”樱茶抬头替勿辞辩解。
“关心？”月心流歪了歪头，一丝长发落入颈间，愈发诱人，她娇笑了笑，声音却无比冷冽，“我月心流无拘无束，不需要和任何人搭上关系，更何况是欺骗我这么久的人。”
勿辞沉着头不语。
“既然你有思想，便不是人偶，不需要再跟着我了。”月心流冷漠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跳下屋顶，直径离去。
樱茶想要劝阻，看勿辞一言不发的模样，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横插一脚，连自己原本要被当祭品的惶恐心情也抛之脑后。
月心流离开了许久后，勿辞才抬起头，樱茶只见他神情落寞，看上去苍白无力，叫人提不起欣赏之情。
“你去哪里。”樱茶问。
“我……跟着你。”勿辞疲倦地抬起眼帘，漆黑的眸子停在樱茶身上，“那个人，必定会再来找你。”
“你这又是何必呢？如果你关心月心流，就去找她。”樱茶气到跺脚，她从李遮天那听来不少佳人才子故事，都是各种误会各种纠结，导致有情人不成眷属。
勿辞轻轻地摇摇头，眸色暗淡如一潭死水，“我跟随阿月多年，知她厌恶人类，性情凉薄，不愿添她烦恼。”
“那你跟我回月记人偶店，余潜不除，我也不会离开。”樱茶说道。
勿辞点点头，樱茶抬脚走，却不见勿辞迈步。
“我在后头跟着即可。”勿辞看见樱茶回头看自己，静静地说道。
樱茶停下脚步，她转身看向勿辞，“你喜欢她，是吧？”
月华如霜扑朔，他的面庞精致孤独，映着冰冷的流光。
樱茶对他骂道，“世间各族皆有情爱，唯独你们人族的情爱最复杂！最莫名其妙！最神经兮兮！既然喜欢，何不追求？何苦要自寻苦恼？在我们精灵族来说，喜欢就要直白地表露出来，坦坦荡荡，不论成败！方不后悔辜负这份欢喜！你偷着掩着这份喜欢又有什么用呢？徒增烦恼徒留遗憾吗？扭扭捏捏的真是让人痛恨！”
勿辞被这么扑头盖脸一顿骂，眉间隐隐皱出一丝困惑，他呆呆看着樱茶，“只是，我并不懂。”
“我不懂人这种生物……”勿辞陷入迷茫地喃喃着，“我也不懂脑海中那段记忆的主人……”
“我不明白情，是什么东西。”勿辞的神情越发迷茫无助，如一个幼童思考着成人的问题。
他的脑海中的回忆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遍，他知记忆中的月心流并不是此时的月心流。
他知那记忆主人有着狂热而隐忍的爱意，但这种感觉能叫勿辞感到痛苦。
他也知记忆中的月心流和樱茶一样，有着毫不避讳的爱慕之情，可也是这“情”让月心流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他不知，情是什么东西，又有什么威力。
他只知自从他懵懂起，便一直待在月心流身边，陪她从大漠走到江南，暖春走到严冬，也看着她买醉疯癫，也看着她沉入河底，重获新生，变成了如今模样。
他的生命里，除了那段奇怪的人族记忆，便只有月心流。
月心流的笑，月心流的眼泪，月心流的痛苦和寂寞，通通都是月心流，全部都是月心流。
“这是情吗？”心中，脑中，世界里只有月心流，就是爱情？这是和记忆碎片中那个人类一样小心翼翼地，满怀着痛楚的爱吗？
勿辞迷茫的看着樱茶，想从她那里找到答案。
樱茶也没有喜欢过人，面对勿辞这样茫然询问的眼神，顿时也傻眼，不知从何处回答他，安慰他。
“那啥，夜深有点冷了……”樱茶答非所问尴尬道，“先回去吧。”
樱茶赶紧扭头快步走了，勿辞落在后头缓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