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分和
“后来呢……”樱茶皱着眉头,轻声问。
余潜自嘲地笑了笑,“羿失去了所有法力,没有办法对抗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勇士们的后代……”
“他只有一枚不死药,和一个凡人的身躯……”
“他吃下了不死药,一个人活了一万年,直到现在,他要打开千枕墓,迎接他的姮娥是吗?”樱茶问。
余潜摇摇头,“他没有吃……”
“如果他吃了,那他将永远只有一个凡人的躯体……”余潜笑道,“他曾做过交换,用封神的功绩换取姮娥的复活,也用永远的法术换取了自己的不死药。”
“如果他永远活着,那他永远不可能战胜,修行者。”
“他入了轮回,无数次转世,直至拥有修行的血脉……”余潜道,“就是现在的,余潜。”
“既然羿进入轮回,那你怎么会有记忆。”樱茶问。
余潜嗤笑一声,只一抬手,万里之外瞬间有一道光芒穿透天际,樱茶眼花缭乱之时,一把凝练着天地精华的巨弓握于余潜手中,“当我修炼之时,曾经下过的咒语便复苏了……它找到了我。”
“你要复活姮娥,然后吃下不死药,跟她永远生活在极冰之海?”樱茶问,“既然你当初想要姮娥死,为什么你不直接跟大泽交换,将姮娥永远魂飞魄散?还去求什么长生不死药?”
余潜停顿了一会儿,闭上了眼睛。
许久,他睁开了眼睛,没有回答樱茶的话,“你不会被灵威压迫,说明你身上流有上位生灵的血液。也许你能有什么方法,遏制住姮娥的失控。”
“我很好奇,你和那个人是怎么得知我要开启千枕墓的。”余潜问。
“我不会告诉你。”樱茶闷声道,“三千修行者的血,换来天下安宁,我知道对姮娥很不公平,但是一万年过去了谁也不知道姮娥是怎么想的,她还有没有自我意识?如果她要报复世界,你能阻止吗!”
余潜的目光沉了沉,此人看上去呆头呆脑,余潜本可惜浪费了她这一身的血脉,没想到她还能想到这个。
转念一想,余潜暗自嘲讽,不愧是拥有神之血脉的生灵,无论如何也为万物着想,有多么伟大,就有多么冷漠无情。
余潜道,“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就乖乖的当一把钥匙吧。”
余潜只一挥手,神弓便消散成点点荧光,余潜不再与樱茶纠缠下去,走出房门之外。
楼道上拐角的角落里,一名将自己全身包裹在斗篷中的黑衣人跟了上去。
“在下不曾想大少如此深情。”那黑衣人沙哑道。
余潜停顿了脚步,沉默的眸子嘲讽般地冷笑着,“我是未来的北合大陆之王,什么遗臭万年的爱情,不过是无聊的把戏。”
可笑,万年前的这种荒唐事情,大泽都不管,还要他余潜承受不成?
他不过是要借羿的身份,操控雪女统治北洲。
什么羿,什么姮娥,都不过是历史长河滚滚碾压下的一滴水。
“大少默言。”黑衣人低声道。
“那玉石真的能打开千枕墓么?”余潜抬起脚步往前走问道。
“不能。我们的开墓之法是唯一的方法。”黑衣人跟在余潜身边道,“那少女不畏惧我的灵威,必定是仙神一脉的生灵,只是不知她是大泽哪派神系的。”
余潜点点头,一边走一边道,“她的背后一定还有人。”
黑袍缓缓地跟着,全身笼罩着黑雾,便不知他的神情。
“待我复活了雪女,北合大陆……”余潜的眸子熠熠生辉,一副美妙画卷徐徐展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喃喃着,“全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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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小房间内,木窗紧闭,无数暗帐遮掩,室内光线全无,显得愈发黑暗沉寂。
房间内充斥着刺鼻的酒味,那人趴在桌旁,地面横七竖八尽是酒坛,使人难以入足。
“月先生,他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了。”门外传来侍女恭敬的声音。来者正是月心流,身着青衣,未施粉黛,容颜显得略微无光,勿辞跟在她的身后,低沉目光,不曾言语。
月心流示意侍女退下,她推开房间的门。
扑鼻的酒味袭来,月心流难免提袖掩鼻,心中无限感慨。“你在门外守着。”月心流对勿辞说完,自关上了门。
门关上后,房间重新回到了昏暗。
“是我对不住你们。”月心流静静地坐到一旁轻叹了口气,“我没想到,那余潜竟然与众不同。”
醉汉的手指微微抽动,许久,传来闷声,“月,老板,这水……喝不醉人。”
“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把樱茶救出来?”月心流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醉汉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故事,突然笑了起来,他抬起头,满眼血丝,痴痴地看着月心流,嘲笑道,“凭谁,我一个树精,加上你那个人偶?”
“不试试怎么知道?”月心流柳眉轻锁,“即使余潜如你所说,有什么灵威,他也未必是勿辞的对手。”
醉汉再次一头栽在桌上,费力地摆手,“不,不去!”
房间内陷入无比的沉默,极静许久,那醉汉喃喃着,“他背后,可是有灵威……”
月心流站起身来,“既然你如此懦弱,就好好喝你的酒,解你的愁吧。”
“我已经传书回大泽了……娘娘会派人来的……”醉汉轻轻地说着,“我们什么用都没有,很快你就知道了……人类,精灵,什么生命……”
月心流闭上双眸,深深吸了口气,她冷漠地俯视着李遮天,冷笑道,“别将我与你混为一谈,懦夫。”
月心流一脚踹开房门,走了出去。
勿辞轻轻抬眸,看到月心流急火攻心的模样便知道交涉失败,他安静地关上房门,跟随月心流离开。
月心流忽然想到什么,她停下脚步,吩咐道,“你守在人偶店里,我去会会那个余潜。”
勿辞轻抿薄唇,他垂着头,长发将他的眸子掩盖,便是一具毫无灵魂的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