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梦中的少女
余潜看上去有点震惊，“你的意思是，你有进入千枕墓的方法？？？”
李遮天点点头，他神神秘秘地从袖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这块玉石是天师给我的钥匙，此次我秘密前往墓底查探，不能与外人告知。”
“为何……李兄告诉了我。”余潜问。
“余潜哥哥你又不是外人。”樱茶眨着懵懂的大眼睛，“你把自己的身世都告诉我们了，我们也不能把你当外人啊。樱茶看的出来，余潜哥哥是好人，这就是缘分。”
余潜看了樱茶一眼，神色晦暗。
“我并非什么好人，”余潜略有落魄，随即自嘲地扯了扯唇，“不过是虚浮度日的废人一个。”
“余潜兄乃鸿鹄，他日必能冲上云霄，怎么可以妄自菲薄。”李遮天收起扇子拍了拍余潜的肩膀，安慰他道，“此番等尊上交代的事情结束了，我们也会离开风雪城，到时候还可一同南下，领略那大好河山，也是痛快的很，就不要郁郁寡欢了。”
李遮天画的美好未来似乎起到了作用，余潜的神色看上去好了很多，眉梢也隐去了许些愁容。
“天色不早了，余潜兄好好休息，我们先告辞了。”李遮天站起身，樱茶匆忙放下手中的食物，赶紧再喝了一口酒，拍拍嘴上的屑渣也起身，施了个礼。
“二位慢走。”余潜唇角轻微勾起，礼貌地送客。
待到李遮天和樱茶的身影消失，在房间曼纱遮掩后头，有一黑色的身影逐渐浮现。
余潜唇角的笑容褪去，面容便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他疑惑道，“他们真的是李氏天师府的人？说的是真的？”
黑袍静静地伫立着，“他们不是。”
“你如何得知。”余潜的面色逐渐冷漠了下去。
“因为他们身上没有人气，他们是精怪。”黑袍缓缓地抬起头，他的容貌似乎只是一团黑气，蛰伏在这黑袍子中，嘶哑的声音如同地狱之鬼，缓慢而阴冷，仔细地听去，又像是缠绕着许些黑暗的仇恨。
余潜眯起了双眸，他的右手垂在桌上，只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敲着桌面。
那些记忆的碎片时不时涌入余潜的脑海。
梦中常见到的那名少女雪白而柔软的脖颈被利箭穿透，鲜血四溅，绽放在纷飞大雪中染上了寸寸绝望。
世间便只剩下寒彻透骨的白。
一次又一次，手上沾满了那少女的血液，承载她银色悲伤的瞳眸，几乎将他的心脏压碎。
他不得不这么做，为了身后的万物生灵……
不得不将昔日的盟友，并肩作战的爱人再一次射杀！
那浑身寒霜的少女，即使血液顺着脖颈浸透了她的躯体，她尚有气息，一步一步，赤足蹒跚着，点地成冰。
“羿……谢谢你。”
她如同枯萎雪莲花般的薄唇轻启，连呵出的气都弥漫着冰冷刺骨的忧愁。满头银发像是浓烈的鬼火，将他的眸子刺伤。
羿终于忍不住满脸的泪水，颤抖着，手中的弓箭就掉落在了地上，惊起了一地的碎雪。
那少女的面庞遍布细微的寒霜，雪白的眉间微微蹙起，唯独对爱人的柔软令她看上去还有一丝微弱的温暖。
她就像一块冰，碎了，又重合，再碾碎，却又凝结。
那曾经勇猛的男人跪在地上，滚烫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往下掉落，他仰着头，看向那灰蒙蒙的飘着雪的天空痛苦的叫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他像最孤独无助的孩子跪在冰天雪地中哭嚎着，他像是在祈求着谁的怜悯，好像他这样做，有谁就会听见他绝望的声音，就可以带他们解脱。
那带领人类躲避灾难的力量，抵挡凶兽猛禽的勇气，为死去的亲人们复仇的决心，守护万物生灵的信念。
都在绝望中，一步步崩溃。
有谁，谁能来救救他们啊，谁可以救救他们？
余潜的右手在不经意间握成了拳头，他闭着双眼，手腕的青筋隐隐暴起，便有细微的血从指间滴落下来。
“谁都不能阻止我。”
他低着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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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城的夜晚比白天冷上许多，樱茶身为修行不到千年花精，难以用修为抵御这样寒冷的温度，她搬来两床大被子将自己裹成巨无霸大粽子，脑袋缩在被子里才感觉好上许多。
房间中的炕火还在烧着，时不时传来李遮天的梦呓，樱茶才感觉自己差不多睡着，又醒了过来，一股子恼火劲无处发泄。
她坐了起来，刚想吵醒李遮天，眼角便瞄到一丝身影。
与此同时，睡梦中的李遮天忽地睁开了眼睛。
两人对视一番，没有做大动作。
房中寂静无声，只有炕火微弱的光，忽明忽暗着。
一瞬指间，他们同时听到了门外的声音。
“动手。”
余潜低沉着眼眸，冷声道。
四周的门窗在一声令下炸裂，惊起了李遮天和樱茶飞速向房间中心靠拢，背对着背，六名黑衣人从房间的四个角落将他们两人围住。
房间的木门倒下扬起了纷纷尘埃，余潜便站在门口，他一袭素衣，披着一肩长发，身姿挺拔依旧，看上去居高临下。
与白日那沉默低调的模样相比，此时的他更像是草原上伺机而动的猎手，他的目光锁定在李遮天和樱茶的身上，冷漠疏离，仿佛只是在盯着将死的猎物。
“余潜哥哥，你这是要做什么。”樱茶沉着脸问道，她调起术法，一排白色的花刃凝聚于四周，环绕着樱茶缓缓旋转。
李遮天心中一沉，暗中叫到果然不好！
那六人如结开蜘蛛网，袖袍一挥硕硕地飞出数十张符咒，咫尺之间，金色符咒喷射出万道光线，那是捉妖的阵容，他们的真实身份已经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