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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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章十四

“那......上仙和敖歌熟识吗?”他问。

凤颐摇摇头:“就幼年时一起玩过,十万年过去了,我连他长的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敖歌的情绪一下子就冷下来了,他从小思慕凤颐,所以从小刻苦努力,力争上游,出人头地,才能有底气地向凤族提亲。可现在人家凤颐连他长得是圆是扁都不记得了。

“不过,他也是个三界少有的少年英雄!”凤颐又道,“那么年轻就扛起了维护三界的大任,再看看我,跟人家一样的年岁,成天游手好闲的,真是惭愧。”

敖歌的内心在暗喜,他欢愉地又递给凤颐一串糖葫芦,自己也气定神闲吃了起来。

二人在凡界走走停停,游逛在繁华的街道上,街道中心有一个中型的戏馆,里面正在演白娘子。凤颐一下子来了兴致,拽着敖歌就往戏馆里冲。

二人上了二楼的雅间,敖歌看着台上的许仙和白娘子,不仅感慨。白娘子为了许仙翻江倒海,可许仙却怀疑白娘子!

“采之,你觉得当凡人好,还是成仙好?”

凤颐突然发问,令敖歌猝不及防。他思考片刻,答道:“不论是人还是仙家,只要有一颗如火的心,这一生都很精彩。凡人寿数有限,有的过得轰轰烈烈,有些人便平平淡淡。就比如我这一生,爱恨嗔痴,生离死别都经历过了。”

“那你为何要修仙?”凤颐问道。

“我......我想和我爱的人永远在一起!”我恳切道,故意避开她的眼神。

“可你不是说季华已经死了?”凤颐恍然大悟,好奇心陡然而生,顾不得台上的白蛇传已经演到高潮的部分,“难道季华不是凡人,是神仙?”

敖歌点点头,凤颐惊喜道:“是哪里的神仙,我可以帮你找到她。”

“多谢上仙好意!”敖歌真想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并不知道她在仙家的真实身份,但我始终相信,我们终会重逢。”

凤颐看着台下痛哭流涕的白娘子,不禁失笑出声:“采之啊,看来你和季华的爱情故事比白娘娘的还要精彩啊!”

半柱香后外面狂风大作,雷电交加,大雨急下,没有带伞的宾客们四散而逃。一时间,戏馆里就只剩下班主和演员们以及他们二人。

“上仙,咱们回去吧!”敖歌跟着凤颐走到门口,才一会儿街上的积水都要没过行人们的膝盖处。

凤颐抬头望了望天色,忽红忽黄,绝不是一般暴雨那样简单。

“我们还不能回去!”她挽住敖歌一闪身扶到半空中。主街区已经被淹,临街的商户也都被不同程度地损坏,面对突如其来的损失,商户老板们发出歇斯底里的哀嚎。

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跟一家人逃难,她父母只抱着她弟弟,不管她的死活。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洪水呼啸而来,把她卷走了。她在洪水中挣扎,幸得抓住一块漂浮的木桩,她的哭声极其悲凉,而她的父母带着弟弟已经跑到安全地带。

敖歌欲施法将小女孩就出来,凤颐按住他的手腕:“你干嘛?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是不能随便改变凡人的命数吗?”

“可是......”敖歌忧愁地望着凤颐,“可是仙家也不能够见死不救啊!”

正当她们争论的时候,下面一个玄衣男子跳下洪水,救出那个小女孩。

敖歌和凤颐顿时松了口气,那男子想把小女孩带给她父母,岂料小女孩的父母却拒绝,还振振有词地说带着她就多一份累赘,只怕谁也活不了。

那男子抬手就给了女孩父亲一拳,父亲被打倒在地,骂骂咧咧的,还是不打算要回小女孩。那男子负气地抱起小女孩转身离去。此刻雨势稍减,天空却仍漆黑一片。凤颐和敖歌跳到那男子身后,变出两把伞,疾步追了上去。

“兄台请留步!”敖歌撑着雨伞打到男子和小女孩的头顶。那男子停下脚步,扭过头来,他却被惊得送了打伞的手,还好那雨伞是有灵气的,仍旧遮在他们头上。

“大哥,是你吗?”敖歌眼泛泪花,他没想到在时间飞纱里还能遇见他日夜思念的大哥陶征。

那男子将小女孩背到背上,让她环住自己的颈部,拱手道:“这位兄台,我们认识吗?为何叫我大哥?”

敖歌一见到陶征的那一刹那,内心之情一下子就难以抑制,他抓着陶征的手臂:“大哥,难道你忘了我了吗?我是采之啊!”

他不知所措地甩开敖歌的手,一脸尴尬:“在下陶征,并不认识兄台你啊?”

敖歌一下子缓过神来,才想起来这是在过去,凤颐不是季华,他也没被父君罚下凡界,当然不认识陶征。

“抱歉!”他抱拳深深鞠了一躬,“阁下长得太像我大哥了,一时错认,请阁下见谅。”

“不妨事!”他随意一挥手,望着背上的小姑娘,小姑娘在他背上已经睡着了,又转向敖歌和凤颐,“二位,现在大雨如注,咱们得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才是。”

于是他们一路向北,登上了回望山,回望山山腰有个山洞,可以避雨。他们把小女孩放了下来,凤颐预备解下外衣给她御寒,陶征和敖歌都抢先一步,把外衣盖到小女孩身上。

凤颐不禁叹息:“这个小姑娘虽然被父母抛弃,但遇上我们也算幸运了。”

陶征拿出打火石,在洞里生起火堆,他们三人围坐在一起。

“陶某还不知二位叫什么呢?”他拱手道。

“我叫叶采之!这位叫......”敖歌犯了难,他该如何介绍凤颐呢?

“我叫季华!”凤颐爽朗道,“我是叶采之的师父!”

敖歌瞪大了眼睛,又看向陶征,只好点点头:“对,我是我师父的弟子!”

“看不出来季姑娘小小年纪,辈分如此高啊!”陶征的语气充满佩服之意。

“陶大哥是哪里的人?邯东郡人吗?”敖歌试探地问。

陶征摇摇头,不明所以:“邯东郡是哪里?我怎从未听说过?”

敖歌的心立刻凉透,原来现在的凡界跟他所经历过的凡界根本不是一回事儿,而面前这个陶征确实和叶采之毫不相干。

陶征说,他就是回望山附近的一个猎户,武功高强,常年以打猎为生,日子虽然清苦,倒也安逸。听着他讲述着过往,敖歌不禁泪目,他所认识的陶征才十七八岁就担负起邯东的责任,虽然最后成就帝王大业,但只有他这个兄弟知道,陶征最开心的日子就是幼时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二位又是哪里的人?”陶征打量着他们。

“我和采之四海为家,没有什么固定的居所。”凤颐侃侃而谈,“至于我们是哪的人,我们也都忘了。”

他们聊得正酣,身后传来阵阵呓语,那小姑娘在睡梦中面露惊恐之色,还不停地唤着爹娘。凤颐坐到她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手,悄悄渡仙气给她,让她睡的安稳一些。

“季姑娘,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沉默了很久的陶征开口道,“她是个姑娘,我又没有妻室,一个人带着她多有不便,我想把她托付于季姑娘。万望季姑娘能给她找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家,寄养出去。”

凤颐心肠很软,受不得别人受一点苦,敖歌见她就要答应,赶紧阻止道:“上......师父,咱们走南闯北,带着一个孩子好像也不合适啊!”

凤颐却道:“没事,陶大哥古道热肠,咱们怎能不帮一把?您放心,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

“什么?”敖歌一下子跳了起来!

凤颐也站了起来,调皮地拍了拍敖歌的肩膀:“采之,以后她就是你的小师妹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啊!”

就这样,雨停之后,敖歌和凤颐带着那个小姑娘,跟陶征道了别,打算离去。正当他们打算分道扬镳的时候,凤颐的手钏忽然闪着绿光,闪着绿光就表示有冥界的鬼祟逼近。正当她戒备的时候,小女孩变成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拿着一柄闪着橙光的长矛,朝凤颐脊背刺去。

敖歌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挡在凤颐身后,那柄长矛刺入他的腹部,顿时鲜血淋漓。凤颐一把抱着敖歌,随手一挥,那怪物便仓皇地逃走了。

临走不忘留下一句:“凤女,你等着,冥王还会再来的。”

凤颐将身受重伤的敖歌轻放于地上,怪物那一剑上附着着冥王的灵力,加之直直刺到敖歌右胁被杀仙剑刺伤过的地方,顿时敖歌旧疾复发,昏迷了过去。

“原来你们都不是凡人!”冷眼旁观这一切的陶征吓得呆住了,半天才说这忙一句话。

“还不过来帮忙?”凤颐焦急地冲他喊道,他过去为敖歌包扎好了伤口。敖歌受了重伤,失了大半灵力,凤颐无法带他返回神界,就只好带着他和陶征闪身去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凡界客栈,并在外面设好屏障,以防冥界来犯。

凤溪返回客栈的时候,少柔兴奋地迎了上去,身后跟着的就是那位神秘的白衣仙人,他摘下了面纱,面纱下是一张白皙迷人的脸庞。

少柔兴奋地跑过来一手挽着凤溪,一手指着仙人:“公子,你猜猜看,这位仙人是何人?”

不等凤溪开口,季书已道:“君上,草民季书,拜见万海君上。”

“你就是季书?”凤溪一脸迷茫地看着这位神秘莫测的仙人,“你有何证据?”

他从腰间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凤溪,手帕在凤溪手中瞬间变成了一根金色的羽毛,凤溪恍然道:“颐儿竟然赠羽给你,凤凰拔羽犹如常人剜心!”

季书闻言,心中激荡,眼中闪出一丝骇人的落寞。

凤溪又将金羽幻化成手帕,递给季书:“既然是颐儿给你的,你就好好收着吧!我此次来寻你,也是受了颐儿的托付。他让我渡你成仙,你这就随我去万海吧!”

“那季华为什么自己不来?”他脱口问道。

“她......”他的语气充满了感伤,背对着季书,道,“颐儿受伤未痊愈,现在正在闭关修炼,故而不能前来渡你!”

凤溪要来了一桌上好的酒菜,他想听季书讲讲凤颐化身为季华的事情,妹妹究竟在凡界经历了些什么,竟然会为了敖歌舍身忘死,为了季书忍痛拔羽。

季书亲自为凤溪斟上酒,递给他:“君上想听,那我就从陈士元讲起......”季书把季华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都讲给他听,最后自己却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明明答应过我,忘记叶采之,好好养伤,返回天界,可她却一声不吭地离我而去。我是他哥哥,我能不为她好吗?君上,你说,当哥哥的会害妹妹吗?”

凤溪朝他摇摇头,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颐儿一向最重感情,你是他哥哥,就一辈子都是,她赠羽给你,就说明在她心中,你的分量同我一样。”

少柔给他们添上新酒,便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她就站在门口,隔着门缝望着里面醉生梦死的季书。她希望季书了解到凤颐上仙的之后,能够悬崖勒马,离开冥王。

“那,季华什么时候出关?”季书抹了抹发红的眼眶,“我好久没见她了。”

“我也不知道!”凤溪摇摇头,苦涩地笑了笑,他每日都派人去母后处打探消息,他多希望敖歌带着妹妹回来,他们一家人就又团圆了。“季书,你随我去万海之后,和少柔一样,当我的侍奉小仙吧,你的道行不足百年,等过个几万年我再提升你的阶品。”

季书听后五雷轰顶,他本以为凤溪待他回万海,他就会一步登天,升入仙界,那时候他就会放弃冥王原先的计划,却没想到还得从最底层做起。他前一刻还被凤颐对她的感情所感动,后一刻这种感动便烟消云散。

“那便多谢君上!”他拱了拱手。

凤后见第一个时间飞纱的出口关闭了,感觉事情不妙,下一个出口开启还需十年,可想而知这十年的变数无法估量。凤帝亲自来给爱妻送饭食,凤后检查好结界,才安心坐下。

“来来来,这都是我亲自做的,你素日最爱吃。”凤帝贴心地为凤后布菜,见她依旧食不知味,便开解道,“你放心吧,敖歌一定会把咱们颐儿带回来的。”

提到凤颐,凤后的情绪便失控了,扑到凤帝的怀中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折磨我们的女儿啊!先是让她经历陈士元叶采之两段情劫,后来她竟然为了敖歌,不惜灰飞烟灭!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替女儿承受这一切。”

“你别这样!”凤帝搂着爱妻,自己的热泪也忍不住往下流,“颐儿已经这样了,你不能再有事。等敖歌平安带回颐儿,我一定找他算总账。”

“敖歌为了换来时间飞纱,付出的代价也够大了。”凤后恹恹道,“等颐儿回来,就算了吧!”

“他不就损失了一把六合扇吗?”凤帝不屑道。

“不止六合扇,还有他的命!”凤后严肃道,“冥王有两个条件,六合扇和敖歌的命,敖歌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还承诺救回颐儿就去冥界领死!”

“他当真为了就回颐儿,命都不要了?”凤帝自惭形秽,倘若自己和敖歌易地而处,他能为爱妻放弃生命......

“其实敖歌和颐儿挺相配的,哎,只是这两个人没有缘分。”凤后叹了一口气,神情凝重地望着结界。

身受重伤的敖歌还在昏睡着,凤颐给了渡了一些仙气,总算是把血止住了。陶征端来一盆清水和一叠纱布,一块剪刀。凤颐让陶征剪开敖歌的上衣,学一样的肌肤上有一个血肉模糊还流着黑血的剑伤。

“不可能!”凤颐正在往纱布上倒药粉,她连连摇头,“不,采之不应该伤成这样的。”

“快给他上药吧!”陶征催促道。

凤颐给他的伤口上盖上纱布,他满头冒汗,还在呓语:“季华,季华,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陶征尴尬地挠了挠头:“想不到你这小徒弟,对你这般忠心啊!”

凤颐白了陶征一眼,陶征识相地退出了房间。她做到了床榻上,鬼使神差地握住了敖歌的手,她听到叶采之喊季华的时候,她居然还有点吃味。她和叶采之萍水相逢,而且她凤颐上仙是仙界出了名的不懂得风花雪月的女仙,这数万年来,多少男仙想要靠近她一点,没有一个人成功过。

她用仙法探入敖歌的灵魂,想要看看他和那真正的季华都经历了些什么。可探到的却是一片漆黑,凤颐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难不成叶采之的来头不一般?

她附上前去,对着敖歌惨白如纸却面如冠玉的脸颊,时至今日她才算真真正正看清楚他的容貌。敖歌沉浸在自己的梦中无法自拔,在梦里他和凤颐成就美满良缘,举行了一场轰动三界的婚礼。

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他正要亲吻凤颐的时候,凤颐却如闪电一般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