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0.发烧

“瓷器”杨悄悄本人第二天出现在拍摄现场时精神抖擞，甚至可以说生龙活虎。

原因是拍摄及笄礼的场地和她最爱的电影选用了相同的场景，她精神十分振奋，站在高台上闭眼呼吸，感觉空气都充满了芬芳的气息。

西铃面无表情地评价：“戏痴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及笄礼这场戏会出现在杨悄悄的回忆里，象征着她昔日受到的荣宠，因此场面极盛。前朝有世家大族祝贺，后宫有各宫嫔妃送礼。裴熹在礼官的颂词声中缓缓步上高台，由琅琊王氏家主夫人为她束发。

现场调度花了很多时间，杨悄悄在高台上吹了好久的风，一场戏拍完觉得头重脚轻，但精神亢奋的她根本没有在意，提起裙摆便要走下高台继续拍后宫的戏份。

“小心。”她步子有些摇摇晃晃，被人一把捏住腕骨，抬眼看去，是洗砚。

杨悄悄此刻心情大好，笑眯眯地问道：“我刚才表现得怎么样？像不像一个尊贵的公主？”

美人面色绛红，桃花眼灼灼其华，喜悦跃上眼角眉梢，可洗砚丝毫没有被她的好心情感染到，脸色很差。“你是不是发烧了？”

“啊？没有吧。”杨悄悄伸手贴在自己脸上。“我脸很红吗？”

“快红成猴屁股了。”洗砚没好气道。

“大作家你这什么糟糕的比喻？”杨悄悄剜了他一眼。这时洪修颐走过来。“悄悄穿的衣服是不是不太好走？我扶着你吧。”

“不必。洪先生最好和我司艺人保持距离，以免传出绯闻，对双方都不好。”

洪修颐毫不退让。“那和公司老板传出绯闻就对她好了？”

杨悄悄脑子昏昏沉沉，根本没看出来这两个人的剑拔弩张，只觉得他们都在挡路，毫不客气地挥手。“要吵架一边儿去吵，别挡着本公主走路。”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洗砚面露无奈，转身喊西铃。“COCO，过来，把你家艺人扶上车。”

西铃连忙跑过来。“悄悄姐怎么了？”

“她有些发烧。”

“我没有。”杨悄悄固执地认为自己没事儿。但其他人都不这么想，洪修颐伸出手想摸她的额头，被洗砚挡住。

洪修颐放下手，劝说她：“你看起来确实不太好，我去和导演说一声，我们先去附近的医院看看。”

洗砚反驳道：“男女主角都离场，还拍什么戏？我带她走。”

洪修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洗砚编剧这两天似乎有些针对我，我不明白你有什么立场干涉我和悄悄的相处。”

洗砚面色沉静。“我做事需要对你交代理由吗？”

陶素过来询问情况，之后做出了和洗砚相同的决定。“悄悄先去医院看看，修颐跟我来，先拍你和崔桓的戏份。”

“那你一定要听医生的话，不要逞强。”洪修颐不放心地对杨悄悄嘱咐，才跟着导演离开。

杨悄悄无奈极了。“我真的没什么事儿。”

过了十五分钟。

“38度2，这位病人，你是想等额头可以蒸蛋再来医院吗？”

“这位医生，你和那边那个男人说话的方式好像哦。”杨悄悄不满地指了指门口的洗砚。“嘴都那么损。”

洗砚看向她。“我能听见。你脑子烧糊涂了吗？”

杨悄悄不理他，接着对医生说：“你看，我说的对吧，好像。”

医生抬头看洗砚。“你家小朋友可能确实烧糊涂了，先挂个水，扶她去病床上，我去配药。”

洗砚走上前，拍了拍杨悄悄的后脑勺。“走，小朋友，去挂水。”

“别拍我！”杨悄悄瞪他。“你在拍西瓜吗？”

“那你已经熟透了。”洗砚见她不配合，干脆又把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挪到床上，帮她脱掉鞋，把脚塞进被子里。

杨悄悄迷迷糊糊地任他摆弄，直到男人伸手轻轻抽出她头顶的一根根发钗，才傻里傻气地说道：“你好像我爸爸哦，不对，我爸爸都不会对我这么耐心。”

洗砚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决定不和这个烧糊涂的小屁孩计较，顺着她的话问道：“为什么不会？你爸爸对你不好？”

杨悄悄点点头又摇头。“不好……也可能不是不好，只是他不擅长对一个人好。妈妈就跟别人跑了，他真的很不会照顾人，脑子里只有演戏，可演了这么多年也没演出什么名堂来。他不关心我，小时候都是清山其他的阿姨在帮忙照看我。但是后来……后来他却为了我丢了命。他们都说是意外，可我……我觉得不是，都怪我，是我给他添麻烦了。”

说着，她的眼泪一滴滴砸在被子上。洗砚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用手给她擦完眼泪，才想起来床头还有纸巾。

同时他也有些迷惑不解。他决定签她之前就调查过她的家庭背景，生母是个淡出圈外的小演员，现在已经不在内地，父亲杨鸣是个群众演员，现在应该还在清山影视城演戏，活得好好的，丢了命从何谈起？

杨悄悄哭了不到一分钟就停住了，自己擦干净眼泪。“我怎么哭了？哭有什么用。”

“你哭一哭也许有用。”

“为什么？”杨悄悄说话带着鼻音。

洗砚看着眼尾泛红的小姑娘，眼神幽暗。“‘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谁能忍心看美人垂泪？”

“男人都是感官动物。”杨悄悄愤愤道：“贪恋美色，然而再艳丽的美色，有一天也会被厌弃。转头去寻求新的刺激。”

洗砚搓了搓指尖残存的泪，笑了一声。“没错，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所以要保护好自己，别为不值得的人伤心。”

“说得好像你不是男人一样，连自己都骂哦。”

“没错。”洗砚目光坦坦荡荡。“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也要小心我。”

“我早看透了，你就是嘴硬心软。电暖宝很好用，谢谢。”

“肚子还疼吗？”

“嗯。不过我都习惯了，不影响拍戏。”杨悄悄说着，撩起被子揉了揉肚子，动作间露出一截细腰。

洗砚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