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给我糖，是只给我一个人吗？

好想做一只向你撒娇的猫，可又怕你说我矫揉造作。

——杨乾

杨乾别过脸不想让她看见他脆弱的模样，却又在玻璃上斜着眼睛偷偷看何吉有没有关心他，贪婪这一刻的真实。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在虚假的梦里熬了好久。

他不能很真实地告诉别人，他做了这个差点让他迷失的梦。

尤其是何吉。

可他又想何吉就像知道他的疼痛一样安慰他。

他像一只冬天里很冷很冷的流浪猫，围着火炉想要靠近，却又怕烫伤了旧爪子。

可遇到了温暖还是会靠近吧，就算烫伤了爪子也没有关系呀。

梦里骨折的脚现在都还在隐隐约约的痛。

杨乾嘴角微微下垂，眼睛里浮现出丝丝缕缕的委屈，像一只等待抱抱的小猫。

“杨乾？”何吉果然看过来了。

杨乾瞥见自己的嘴角止不住上扬，立刻绷紧嘴唇让自己看起来很严肃，然后压低了声音闷闷地回答了一个听起来很冷漠的：“嗯。”

说完，他又有些后悔了。

他这么冷漠。

她会不会就像他遇到别人冷漠时缩回了交流的触角。

杨乾克制住自己想要回头细细看何吉表情的冲动。

何吉的声音依旧温和：“给你。”

“什么？”杨乾声音里克制不住有一些小欢喜，但又害怕自己表现的太明显。

毕竟刚才那样的自己好像有一丁点幼稚。

“糖豆呀。”何吉的声音听在杨乾的耳朵里比吃了糖豆还甜。

曾经他因为无奈给出去的那些糖，如今世界派出了一个人全都回报给他了。

他很庆幸即使他觉得无聊，一直在寻找人生的意义，他依旧活到了现在，活到了遇见一个让他满心欢喜的人。

他将不再寻觅。

不再恐惧。

当隧道的灯光晃在何吉雪白的手腕上，那一刻竟让杨乾觉得浮现了一些死亡般的青白。

杨乾不自觉地猛眨了几下眼睛。

他是不是最近没有睡好，老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他还梦见自己生病了住院了。

何吉还有家里人一个都没有来看他。

他怎么可能病了？

病了，至少，他爸爸妈妈回来看他吧？

何吉也会来看他的吧。

有人给他糖吃，杨乾恍恍惚惚又想起了曾经自己十几岁时候的光阴。

他揣着那么多糖，一颗都没有留，都分给了别人。

他从来不觉得，男子气概是根据吃不吃糖来划分。

可以前他在超市拿糖的时候，却被一些女孩子和男孩子盯上。

他们窃窃私语。

那些女孩子眼光热忱，指指点点。

她们说的他都听见了。

说他……

说他！

温柔美人受。

和哪个小说人物特别的像。

他没有听清楚，就赶紧低着头离开了。

他也遇到过男孩子。

下雨天，他没带伞，路面积水，过去容易湿鞋，有陌生的男孩子丢几个砖头伸出手想带他过去……

不止一次。

他有时候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这个城市像个逃犯一样流窜，居无定所。

害怕人群……

可他怕自己太孤僻被世界隔离在外，他又强迫自己出来工作，不要单独待在阴暗的屋子。

他不敢对别人说太多心里话。

他温柔又冷漠，外向又孤僻……

“杨乾。杨乾？杨乾！”

“啊？啊。”杨乾从久远的记忆之中苏醒过来。

“你怎么了？”

杨乾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一手的晶莹剔透。

他居然哭了。

如此，失态……

他为什么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