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冯鑫
冯鑫自有记忆起就没见过爸爸,是妈妈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
小时候他也曾幻想过,爸爸会在某一天敲开家门,身披五彩霞光突然出现,陪着他和妈妈一家三口过上幸福生活。
上学后他经常被同学欺负,小区的长舌妇会对他指指点点,用怜悯又高人一等的眼神看着他,妈妈背着他偷偷的哭,那时候他明白爸爸不会出现了。
他渐渐不再爱笑,性格孤僻不合群,不喜欢交朋友,生活中唯一的支撑就是妈妈。
可妈妈死了!
冯鑫很痛苦,也试过自杀陪妈妈一起走,是楼下的王姨救了他。
他以前不喜欢王姨,因为她也是长舌妇中的一员,但她却在妈妈去世后帮他张罗打点,喊他去她家里吃饭,会一边絮叨一边帮他收拾房间,他开始觉得王姨也不是很讨厌。
前不久,他灰暗的人生突然被一张宣传页打破,上面说可以带他穿越,他心想真是笑话,小学生都不会信。
但是他去了。
穿越要交钱,很贵,妈妈留下的存款不多,他办理了月卡,每周只可以预约一次。
当时的画面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他见到了妈妈,陪她说话,吃她做的饭菜,可是梦很短,妈妈很快就不见了。
他开始期待时间过得快一点,他前后去了三次,一次比一次上瘾,他迫切的想跟妈妈见面,仅存的理智告诉自己这是不正常的。
他依稀能感觉到自己被催眠了,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可他不愿意醒来,心甘情愿沉浸在假象中。
最后一次了,他主动选择催眠,催眠出独属于妈妈的第二人格。
医生好像不太熟练,催眠而生的第二人格很害羞,不经常出来,冯鑫太着急见妈妈了,一刻都等不及。
他开始庆幸学的是表演,有意识的模仿妈妈的生活习惯,试图让第二人格不再害羞。
王姨看到她了,妈妈害怕的躲了起来,他很愤怒,他知道必须忍住,所以带王姨去了舒心,让所有人都相信妈妈的出现是正常的。
他又去了噬梦,医生唤醒了妈妈,她不再害羞,但还是不行,旁人异样的目光会让她不自在,随时都想躲起来。
这个念头让他的神经时刻紧绷着,他打工攒钱太慢,不足以缴纳噬梦的预约费用,王姨说舒心的人很好,所以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约了江蓝。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江蓝的眼神很包容,“告诉王姨你是正常的?为你开具证明?”
冯鑫,“催眠我,巩固第二人格,只要她愿意跟我交流就够了,别的都不重要。”
“自欺欺人真的好吗?”。
“起码我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江蓝呼吸一滞,不敢再刺激随时会崩溃的冯鑫。
她同意帮忙,人活着有个精神支柱不容易,哪怕是活在幻觉里。
舒心这天的生意很好,唯一的闲人波波也在讲电话,江蓝径直带着他去了办公室。
催眠并不如外行人以为的那么玄乎,也没有分分钟就搞定的异能,都是肉体凡胎,想要巩固催眠出来的人格并不容易,需要慢慢引导。
好在冯鑫是配合的,他知道在做什么,是他盼望的,期待的,梦寐以求的。
江蓝,“今天先到这里,明天这个时间你再过来。”
结束时,冯鑫还有点遗憾,“噬梦的医生能直接唤醒人格。”
话里未尽之意,你也不太厉害的样子。
“不可能。”江蓝想也不想的反驳,被鄙视了可还行,“催眠要真这么厉害,我们心理医生早就统治世界了,除非他给你用药,要不然不会那么快。”
开什么玩笑,老江钻研了一辈子也只能做到假性催眠,分分钟让人出现幻觉只在电影里存在。
冯鑫,“没用药,就喝杯茶,房间里点着熏香。”
“熏香?”江蓝心神微动,脑中突然出现个人影,“那个医生叫什么?”。
“李建国。”
心理协会是个非常不严谨的协会,每年都会有大批的优秀医生挤破头都想进去,却不知内里的根部早就腐朽发烂。
那些坏掉的部分,抱着最大的恶意腐蚀拒不同化的人,老江就是拒绝同流合污的领头人,但是他失败了。
李建国同化了,所以他现在是协会的挂名主任。
江蓝别的不清楚,但是李建国几斤几两她还是了解的,几年不见,他已经修炼的这么厉害了?
闻秦醒了,闻邈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过去,“人呢?”
温清云耸肩,“你晚了一步,又睡了。”
闻邈长舒一口气,醒过来就好,“你做了什么?”。
“我可什么都没做,是他自己睡过去的。”
闻邈拧眉,怀疑他是故意的,直接点明,“他是怎么醒的。”
“哦,你问这个啊。”温清云混不吝的抱着胳膊说道,“都不用我出手,小助理搞定的。”
“你不行?”
“你才不行!”
两个大男人互瞪着,事关尊严谁也不肯让步,温清云念在对方是金主爸爸的份上,主动退一步,“甭管我行不行,只要能把人治好就行。”
“那可未必。”闻邈不免想到江蓝,要是早让她治疗,闻秦会不会已经醒过来了?
再看向温清云,他实在不想再听这人在耳边聒噪,吵得很!
“先说好啊,人已经有反应了,闻先生别忘了诊金……”温清云手指搓了搓,他可没忘一月之约。
闻邈轻哼一声,默认。
温清云耸肩,脚步轻快的去收拾香灰,江蓝走得急,剩下的东西都忘带了。
“你在做什么?”闻邈握住他的手,视线盯着床头柜上的香。
闻秦出事那天,后脑勺的血迹还没止住,人就已经昏迷,他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地上破碎的茶杯,未燃尽的熏香。
仔细闻,味道依稀有些相似。
“香哪来的?”闻邈表情冰冷,眼神晦暗。
温清云手腕传来疼痛感,人却冷静的观察雇主的神态,“我带来的。”
“你?”闻邈冷笑,“你以为我会信吗,香是江蓝带来的?”
他虽然在追问,语气却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