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透视设计业：在文化产业的框架内探索设计产业

伴随着经济的转型，今天以工业制造为基础的产业结构日渐式微，取而代之的是以知识为驱动的新经济模式。就经济发展形势而言，以价格优势主导市场的时代已经结束，符号价值和内在意蕴才是未来产品能够在商业舞台上称王称霸的关键。设计将成为产品在市场竞争中可以脱颖而出的核心要素，这不仅因为设计能够强化产品的功能、优化产品的外观，更重要的是它能够促进产品与消费者之间形成情感层面与认知层面的共识，增加物品的商业附加值。

“设计”一词天生就有着比较广泛的内涵与外延。在商业行为中，其一般指代两层含义：首先“设计”常与研究、开发等技术因素相联系，主要是指用来解决技术问题，如机械工程、电气工程和软件工程等领域的建造计划，能够极大地改善产品的生产工艺；设计的另一层含义是以用户为中心的产品设计，这需要融入更多的美学要素、人因工程、设计服务等内容，让品牌呈现出耐人寻味的精致感。

设计在文化产业中的位置耐人寻味。参考六个国际通用标准和我国标准可以发现，设计业虽然都隶属于其中，但在不同的分类标准里其位置却截然不同。在“符号文本模式”中，设计业被划分为“周边文化产业”；在“同心圆模式”中，设计则从属于最为边缘的“相关产业”；在版权产业中，设计业则隶属于“部分版权产业”；在我国的分类标准中，设计业则被归为“文化创意和设计服务”。

更值得一提的是，设计产业本身囊括的内容丰富且庞杂，不同的分类框架决定了不同的行业内容。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制定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文化统计框架范围》中，时尚设计、平面设计、室内设计、景观设计、建筑服务、广告服务等都被纳入了设计业的范畴；而在我国，仅有广告、软件服务、建筑设计和专业设计等进入了设计业的视野，被统筹为“文化创意和设计服务”。

表2-5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文化统计框架范围①

① UNESCO,“Creative Economy Report: Widening Local Development Pathways”（2016 -7-15）,http://www.unesco.org/culture/pdf/creative-economy-report-2013.pdf,p.25.

在世界范围内，不同国家和地区对“设计业”的理解与分类也各有不同。英国是全球对设计产业最为重视的国家，1944年专门成立设计委员会（the Design Council）致力于通过设计之力来提升制造业水平，向世界展示英国工业设计的价值。2001年，英国文化传媒与体育部（DCMS）为“设计业”订立了新标准与新范围，并将与设计相关的产业分为“设计业”（Design Industry）和“服装设计业”（Design Fashion Industry）两个专属板块。其中，“设计业”（Design Industry）包括核心活动（Core activities）、相关活动（Related activities）和相关产业（Related industries）三个门类，重点关注视觉设计、形象设计、产品设计和人居环境设计等领域。但是从分类中我们可以看出，设计业所牵连和涉及的商业活动却极广泛，包括建筑、包装、家具、制药、餐饮等诸多行业，甚至对整个国民经济体都具有极强的渗透力与影响力。

表2-6 英国设计业（Design Industry）分类①

① Department for Culture,“Media & Sport,Creative Industries Mapping Documents 2001: Design”（2001 -4-9）,https://www.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data/file/183549/2001Design2001.pdf.

表2-6 英国设计业（Design Industry）分类①续表

“服装设计业”（Design Fashion Industry）也经常被称为时尚业，是英国的王牌行业，具有悠久的发展历史和灿烂的文化传统，虽然定义为一种基于服装鞋帽领域而开展的设计工作，但是时尚行业所涉及的产业范围却无所不包，面料生产、服装制造、服装零售、时尚杂志、发型设计和首饰设计等诸多商业业态都被囊括其中。时尚产业具有包罗万象的特质，各行各业交错关联，形成了复杂的运营网络。同时，时尚产业也对文化旅游、文化节庆等相关活动具有促进作用，每年在伦敦所举办的时装周都吸引了大量的国内外旅客，不仅对外展示了英伦品牌的时尚风情，更为市民们提供了休闲化的艺术氛围和多元化的生活方式。

表2-7 英国服装设计业分类①

① Department for Culture,“Media&Sport,Creative Industries Mapping Documents 2001: Fashion” （2001 -4 -9）,https://www.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data/file/183550/2001Fashion2001.pdf.

表2-7 英国服装设计业分类①续表

而根据英国设计行业协会（Design Business Association,DBA）的划分原则，设计业在英国则主要包括十个大类：品牌设计、展览设计、室内设计、包装设计、道路环境设计、数字设计、图像设计、内部设计、产品设计和其他信息设计。

表2-8 DBA设计辞典①

① Design Business Association,“DBA Directory”,https://www.dbadirectory.org.uk/dba/directory.

表2-8 DBA设计辞典①续表

在新加坡，创意产业可以被划分为文化艺术（Arts and culture）、设计（Design）和媒体（Media）三个主要产业类型，其中设计业包括软件设计（Software Design）、广告设计（Advertising Design）、建筑设计（Architecture Design）、室内设计（Interior design）、平面设计（Graphic design）、工业设计（Industrial design）、时尚设计（Fashion Design）七个门类[15]。

澳大利亚将创意产业分为六大板块，包括音乐及表演艺术板块（Music and Performing Arts segment），电影、电视、广播节目制作板块（Film,TV,Radio segment），广告和市场营销板块（Advertising and marketing segment），软件、网络和多媒体开板发板块（Software,Web and Multimedia development segment），写作、出版和印刷媒体板块（Writing,Publishing and Print Media segment），建筑、设计和视觉艺术板块（Architecture,Design and Visual Arts segment），其中，设计产业属于第六板块。聚集设计业的内部，又具体被划分为建筑设计（Architecture Design）、图形艺术与插图设计（Graphic Arts and Illustration Design）、珠宝设计（Jewellery Design）、时装设计（Fashion Design）、室内设计（Interior Design）、产品设计（Product Design）、海洋景观设计（Marine Architecture Design）、其他专业设计（Other Specialised Design）八大类型[16]。而澳大利亚设计研究院（Design Institute Of Australia）所提出的划分类型又与官方稍有不同，主要包括工业设计（Industrial Design）、室内设计（Interior Architecture/Design）、室内装饰（Interior Decoration）、平面设计（Graphic Design/Visual Communication）、纺织品设计（Textile Design）、展览展示设计（Exhibition Design）、时尚设计（Fashion Design）、珠宝设计（Jewellery Design）、家具设计（Furniture Design）、数字媒体（Digital Media）等若干内容。

中国台湾地区将设计产业分为建筑设计产业、视觉传达设计产业、产品设计产业和设计品牌时尚产业四大类型，其中前三者受经济部门的行政管辖，后者单独由内政部门协调管理[17]。在中国台湾地区，文化部门还分管工艺产业，其中的“工艺创作”和“工艺设计”实质上也是设计行业的有机组成部分[18]。

与上述国家和地区相比，设计产业在中国的发展才刚刚起步，目前在分类标准、管理模式和地域发展等问题上已经颇具本土特色。根据中国设计师协会（China Designers Association Official）的分类，设计产业在我国主要包括平面设计（视觉传达类）、工业设计（产品造型类）、服饰设计（含时装、染织、纤维、饰品等）、环艺设计（含室内、景观、建筑、规划等）和综合设计（插画、摄影、动漫、网页、其他）等几个大类。值得关注的是，就行政体制而言，我国在指导和管理设计行业中存在条块分割的问题，不同的设计行业分属不同的管理部门，如工业设计被归为工业和信息化部进行管理，环艺设计被归为住房和城乡建设部进行管理，平面设计、动漫设计、工艺品设计等被归为文化部进行管理，服饰设计最为特殊，随着国家纺织工业局的撤销，目前进入行业组织管理、协调和自律的发展阶段。此外，设计业的发展与成熟和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人才聚集度以及商业活力等要素息息相关，不同地区的设计产业也处在不同的发展阶段，北京、上海、深圳等一线城市的设计产业较活跃，其依靠优质的人才、创新的氛围和稳定的客户需求形成了成熟的产业链，而在中西部等边远省市，设计业的发展还较为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