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愈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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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言:即将来临的变革

我们正处于一场革命的开端——它和爱因斯坦发明相对论所引发的那场变革同样大胆,且影响同样深远。科学最前沿的新观念纷纷出现,质疑我们对世界运作的一切信念,也挑战我们对自己的定义。这类发现证实了宗教的主张:人类的非凡特性,远远凌驾于肌肉和骨头的组合之上。从最根本的层面来讲,这门新科学为困扰科学界数百年的几项问题做了解答。从最深远的范畴而论,这就是一门研究超自然奇迹的科学。

几十年来,来自世界各地深受尊崇的科学家在各自的专精领域,做了许多精心设计的实验,所得结论显然违背当代生物学和物理学原理。总的来说,这类研究产生了丰富的信息,让我们更理解支配人类身体和宇宙其他现象的核心组织力量。

他们的发现令人震惊。从人类的基本元素来看,我们并不是一种化学反应,而是种能量蕴藏。人类和一切生物,都是一种能量场里面的能量组合,而且和世界上的其他东西全都彼此相连。这种脉动能量场,就是我们的本质和意识的核心动力机,我们最终存在形式的组成要素。

我们的身体和宇宙之间并没有“我”和“非我”的二元分界,这其中只有一个基础的能量场。这个场就是我们心智最高功能的成因——指引我们身体成长的信息源头。这就是我们的脑、我们的心,还有我们的记忆——没错,这正是古今世界的蓝图。决定我们健康不健康的最后决定力量,并不是细菌或基因,而是必须引用这股力量,身体才能摆脱病痛。我们都隶属于这个世界并投入其间,无法与之分割,而我们唯一的根本真理,就是我们和世界的关系。“场,”爱因斯坦曾经扼要地说,“就是唯一的实在。”

直到最近,生物学和物理学都还是牛顿这位现代物理学之父所支持观点的奴仆。我们对这个世界以及我们在其中所处的位置的一切信念,全都引申自17世纪时形成的观念,而且时至今日,这依旧是现代科学理论的基石。根据这些学说,宇宙间的所有元素都是彼此独立的,可以分割,而且完全自成格局。

追根究底,这样便造就出一种带分离属性的世界观。根据牛顿所描述的有形世界,物质分子各自遵循一定的运动定律,在时间和空间里面移动——宇宙是一部机器。在牛顿构思出运动定律之前,法国哲学家勒内·笛卡儿已经提出了革命性创见,他认为我们——以我们的心灵为表象——和构成我们身体的无生命物质是两回事,身体只是一台运作顺畅的机器。世界是由一批互不相干的细小物体所构成,而且其如何运行是可以预见的。这其中,疏离最甚的就是人类。我们身处宇宙之外,冷眼旁观。尽管基于不明原因,我们的肉体和真正的自我是分离的,不过我们还有“另一个”我——意识心灵——来进行观察。

尽管牛顿的世界始终是如此中规中矩,却总归是个孤寂的荒僻处所。世界继续运行,对于这个庞大的齿轮箱来说,有没有我们都没有关系。牛顿和笛卡儿只用了几手灵巧的招数,就把上帝和生命从物质世界抽离了,也把我们和我们的意识全都抽离出我们所处世界的核心。它们把心和灵魂从宇宙中分离了出来,只留下一堆环环相扣却毫无生机的组件。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正如丹娜·左哈尔在《量子自我》一书中所述的那样,“牛顿的见地把我们从宇宙的构造中撕了出来”。

随着达尔文学说的发展,我们的自我形象也愈加凄恻。根据他的进化论,生命是随机出现的、具有掠夺性、没有目标,且独立存在(不过,目前新达尔文派已经作了理论修正)。要么就当最好的,要么就别想生存。人类并不是进化中偶发的产物。归结到最基本的层面,人类承续自祖先的庞杂生物遗产,只有一个核心:求生存。取食或被吃掉。人性精髓就是一种基因恐怖分子,能够有效处理所有比较弱小的环节。生命不是要分享和相互依存,生命就是要求获胜,要抢先抵达。倘若真的存活下来,那么就要独自生存于进化树的最顶峰。

这种把世界当作机器,把人类当作求生机器的思维典范,促成我们由技术角度来认识宇宙,然而对于我们来说,至关重要的真正的知识却几乎没有。就心灵和形而上学层次来说,机器典范却造就出最绝望又最冷酷的孤寂感受。这种典范也没有帮助我们认识人类本质的最根本奥秘:我们是如何思考,生命是如何开始,我们为什么生病,单细胞是怎样转变为五脏俱全的人类,还有,在我们死后,人类意识会陷入什么处境。

尽管这种机械式分离的世界观并不令人信服,纵使这与日常体验并不相符,我们也只能继续倡导。许多人向宗教寻求庇佑,但求脱离我们眼中那种严酷又空虚的存在现况,也祈求宗教一以贯之、共享社群和有所为的理想,这或许能够提供帮助,然而其所凭借的世界观,却与科学信念相抵触。追求心灵生活的人,都要陷入这种对立世界观困境,徒然挣扎,无法调和这种两极观点。

20世纪初期,就在量子物理学萌芽之时,早就应该把这种分离的世界彻底毁弃。当年量子物理先驱瞥见物质的最深层核心,他们对于所见都大感震撼。最细小的物质组件,根本不是我们所知的物质,甚至还不是固定不变的“某种东西”,事实上,它在某个时候是某种东西,换个时候又会变成完全不同的东西。还有更奇怪的现象,那些组件在同一瞬间还经常有机会变成多种不同的东西。不过最重要的是,只有在与其他一切事物都产生关联时,这类次原子粒子才有意义。就最根本的层面来说,物质并不能切割成为自成格局的细小单元,追根究底,物质是完全不可分割的。只有把宇宙当成相互关联的动态网络,才能够认识宇宙。一旦产生接触,万物便跨越一切时空,始终保持接触。的确,时间和空间的观念,本身就显得反复无常,不再适用于这种世界层次。我们心目中的时空其实都不存在,就我们眼界所及,万象都只不过是此时此刻的一片辽阔景象。

量子物理学先驱埃尔温·薛定谔、维尔纳·海森堡、尼尔斯·玻尔和沃尔夫冈·泡利都曾涉足形而上学,对这个领域也颇有心得。倘若电子和其他万物同时都有连带关系,那么就整体而言,世界的本质便有其深远意义。他们观测次原子世界,发现了一些奇特现象,于是便转求哲学典籍,设法理解其中所含的深奥真理。泡利细究心理分析论和原型思维,还有犹太教的“卡巴拉”神秘思想;玻尔则求助于道家思想和中国哲学;薛定谔涉足印度哲学;海森堡则参考古希腊柏拉图学说。然而,他们还是无法融会贯通,领悟不出量子物理学的心灵意义。玻尔甚至在门口挂了一个标志,上书:“工作中,哲学家莫入。”

那时量子论还有一个很实际的问题有待解答。玻尔和他的同事所做的实验、所学的知识都只能达到一定程度。他们所做的实验,都是以无生命的次原子粒子为对象,在实验室中演示这种量子效应。据此,随后的科学家自然都要假定这种奇特的量子世界只存在于无生命的物质界,所有的生命都依旧依循牛顿和笛卡儿的定律来运作,这种观点正是整个现代医学和生物学的信息根源。就连生物化学也遵循牛顿力学和物体碰撞现象来运作。

那么我们呢?突然之间,我们已经成为一切自然进程的核心,却没有人能够完全认识到这一点。量子研究先驱已经发现,我们和物质的关系至关重要。长久以来,次原子粒子都是以一切可能的状态存在,最后才受到我们(从事观察、测量所造成)的干扰,最终固定下来,成为真正的东西。我们的观测行为(我们的人类意识),在这种次原子通量过程中扮演着最关键的角色,促使它们固定下来,然而海森堡和薛定谔却完全没有把我们纳入数学运算中。他们看得出基于某种原因,我们是其中的关键,却不知道该怎样把我们纳入其中。就科学而论,我们依旧是身处外界并冷眼旁观。

量子物理的理论分歧始终没有消融,量子物理学降格成为极好用的技术工具,成为制造炸弹和现代电子产品的关键。其中的哲学意义已经完全被人遗忘,只留下了其实用效益。由于薛定谔方程等量子数学都十分好用,因此就这种表象而言,现代物理学界的一般成员都愿意采信量子世界的诡异本质,然而面对违反直觉的整个量子现象,他们却都摇头排斥。电子怎么可能同时和一切事物互通音讯?电子怎么可能不是固定不变的单一对象,而且要等到经过检视、测量之后才固定下来?既然是团缥缈幻影,又怎么可能在你开始仔细端详之际就真的变成具体事物?

根据他们的回答,生物有一套真相,非生物则有另一套说辞,而且我们要接受这种明显矛盾的现象,和接受牛顿的基本公理没有两样。这就是那个世界的定律,这种表象也只能照单全收。数学有用,这就够了。

世界各地的一些科学家不甘心只是墨守成规,死记量子物理准则。他们要更深入求知,解决还没有答案的多项重大疑问。他们投入钻研、进行实验,跟随量子物理先驱的脚步,从足迹尽头接着走下去,然后开始更深入地探究。

好些人又想起几则方程,重新审视这些向来被量子物理学排除在外的方程。这些方程代表零点能量场——万物中介空间里面的微观振动汪洋。他们想到,若是在构思物质最基础的本质时,也把零点能量场纳入,那么宇宙的这种最底层基础,就是一片能量翻腾的大海,是个庞大的量子场。倘若这是事实,那么万事万物就全部相互关联,就像无形的网络。

他们还发现,我们也是由同类基本材料所构成。就最基础层级而言,包括我们人类在内,一切生物都是量子能包,不断与外界无穷尽的能量大海互通声息。生物发出微弱辐射,这就是生物历程最重要的方面。有关生命一切维度的所有信息,从细胞沟通到浩瀚的DNA控制序列,全都是借由量子能级的信息交流来传达。就连我们的心智,照理应该要超乎物质定律的“另一个”我,却依旧是遵循量子过程来运作。思考、感受——所有高等认知功能——全都和遍及我们头脑、周身并同步于脉动的量子信息有关。人类脑部的次原子粒子和量子能量大海彼此互动,因此我们才产生知觉。实际上,我们正是和我们的世界共振。

他们的发现很奇特,背离正统理论。他们一下子就对生物学和物理学的多项最根本定律提出挑战。他们的发现很可能正是关键,可以说明世界一切信息的处理和交换现象,从细胞之间的沟通到世界整体知觉全都包括在内。他们的构想能够解决某些深奥的生物学难题,回答与人类形态和生存意识相关的问题。这种所谓的“死寂”空间,说不定正是生命之钥的藏身处所。

最重要的是,他们提出证据,显示在我们的最根本存在层次,所有人彼此都有连带关系,而且和世界也有牵连。他们以科学实验证明,或许整个宇宙都弥漫着一种所谓的“生命力”,也有人称之为集体意识。他们提出一种合理观点,或许能就各个领域通盘解释人类在过去几百年来都坚信不疑却苦无确凿证据,或无法圆满解释的各种信念,这好比另类医学的效用,甚至连祈求死后有来生都包括在内。就某种意义来讲,他们是为我们建立了一套宗教科学。

他们的见解能提升生命价值,和牛顿或达尔文的世界观并不相同。这种观念蕴涵秩序和控制,让我们更有活力。我们不只是大自然的偶发产物。我们的世界有其目的,也有一贯的道理,我们在世上的地位也是如此,而且我们对世界也有重大的影响。我们之所为、所思都有其意义——事实上,这也正是世界创生不可或缺的要素。人类不再是彼此分离的,我们不再位于宇宙边陲,不再从外界冷眼旁观。我们可以找到应有地位,回归世界的核心角色。

这些观念构成了叛逆要素。在许多情况下,这些科学家必须投入必败的战局,和根深蒂固的敌对体制抗争。他们的研究持续了30年,大半都没有获得认可,甚至还受到压迫,却不是由于研究质量的问题。这些科学家都是来自久负盛名的顶尖研究机构,包括普林斯顿大学、斯坦福大学,还有德、法两国的顶尖研究机构,而且他们还完成了无懈可击的实验。然而,他们的实验却挑战现代科学的核心理念,危及被奉若神明的几项信条。这些实验的发现违背了主流科学的世界观——把世界当成机器的观念。要承认这类新观念,就必须把现代科学的信仰弃置大半,而且从某方面而言,也就是要重头开创新局面。旧的守卫者没有这种观念。它不适用于现在的世界观,所以肯定是错的。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革命势不可挡。《疗愈场》中提到的科学家,只是先驱人士中的少数。另外还有许多人紧随其后,提出质疑、进行实验、修正自己的观点、投身钻研真正探索者都该从事的研究。科学不应该只因信息不符现有科学的世界观就被斥为无稽之谈,正统科学必须开始回应信息,调整现有的世界观。这时也该适度降低牛顿和笛卡儿的地位,两位先知提出的历史观点,如今则已经落后于时代。科学完全是种进程,宗旨是要了解我们的世界和我们自己,科学并不是一套恒久不变的定律,每当新思潮涌起,旧观念往往就必须被扬弃。

《疗愈场》陈述这场变革的发轫历程。就像其他革命一样,刚开始也只有一小群叛逆分子,他们分头集结众力并凝聚气势——在一个领域有所突破,在其他方面产生发现,这不是齐头并进的大规模改革运动。尽管他们对彼此所做的研究都有认识,不过这群男女都是实验学家,通常并不喜欢大胆逾越实验的界线,全面检视所发现的东西有何蕴涵,或许他们也没有时间比对最新科学证据来探察究竟。这群科学家分头踏上发现之旅,也各自找到一桶泥土,却没有人有勇气宣布这是一片大陆。

《疗愈场》就是这方面的初期代表作品之一,本书试图整理这些有分歧的研究,统合构成完整体系。在这个过程中,这本书还提供了一些领域的科学论证,这些领域主要是在宗教、非传统医学以及新时代猜想。

尽管本书的论述内容,都是以严谨的科学实验为凭据,但我偶尔还是要揣摩推敲,由相关科学家提供协助,帮我统一整合,拼出全貌。在此我必须强调,就如普林斯顿荣誉退休院长罗伯特·雅恩经常说的,这套理论是一项“进行中的研究”。《疗愈场》部分篇幅所提出的若干科学证据,有些还没有经过其他独立团体重新验证。所有新观念都必须以初期尝试看待,《疗愈场》也是如此,本书试图收集个别发现,整合构成模型,其中部分将来必然要再进行琢磨。

同时我们最好把一句著名的格言谨记在心:正确观念永远无法被彻底证实,科学充其量也只能否定错误的观念。本书详尽说明的新观念也历经考验,若干知名科学家,曾经以正当试验做法,多次尝试,想要让这类观念名誉扫地,不过至今还没有人办得到。除非有证据批驳或再琢磨,否则这类科学发现依旧成立。

本书是为一般读者撰写,为了以浅显内容来传达十分复杂的理念,我经常必须借用隐喻,这只能粗浅显现真相。有时候,本书所呈现的新观念相当极端,必须耐心铺陈,我也无法保证这些部分都很容易被读懂。就笃信牛顿、笛卡儿的读者而言,书中有些理念会显得相当艰涩,因为在你们的眼中,世界万物往往都是毫无纠葛的独立的单元。

这里也有必要强调,这些全都不是我的发现。我不是科学家,我只是个记者,偶尔也做点诠释工作。荣耀要归于从事实验工作的学者,他们多数都默默无闻,只是在日常工作中发觉、领悟了惊人的真相。然后往往就在他们并没有完全理解的情况下,其研究成果便改头换面,演变成探究不可能的物理现象的学问。

琳内·麦克塔格特

2001年7月于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