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漢桂陽太守趙越碑考一

十五 漢桂陽太守趙越碑考二

《漢書》稱越相呂嘉反，武帝元鼎六年，巡行于汲郡中鄉，得呂嘉首，因以爲獲嘉縣。後漢封侍中馮石爲侯國。縣故城西有漢桂陽太守趙越墓，冢北有碑。越字彥善，縣人也。累遷桂陽郡、五官將、尚書僕射，遭憂服闋，守河南尹，建寧中卒。碑東又有一碑，碑北有石柱、石牛、羊、虎俱碎，淪毀莫記。^[143]

此兩處皆爲墓碑，碑石及文皆已不存，亦無拓本傳世。酈注言獲嘉縣故城西有漢桂陽太守趙越墓，冢北有碑，是爲“漢桂陽太守趙越碑一”，此碑東又有一碑，即“漢桂陽太守趙越碑二”，此兩碑當皆爲漢桂陽太守趙越墓碑，而酈注所言“越字彥善，縣人也。累遷桂陽郡、五官將、尚書僕射，遭憂服闋，守河南尹，建寧中卒”者，當據於碑一之文而略言其生平事跡，可知此碑時碑文尚存，惜酈注未載其文。碑二之文亦未著録，此兩碑之年代、立碑之人及緣由等皆未言及。另碑二之北時有石柱，石牛、羊、虎等，然俱碎，故淪毀莫記，可知此二碑當爲道元所親見。

獲嘉縣，秦時置修武縣，屬三川郡，西漢初屬河內郡。據《漢書·武帝紀》，武帝元鼎五年（112）夏四月，南越國相呂嘉反，殺漢使、南越王趙興及王太后^[144]，立術陽侯建德爲王，武帝遣衛尉路博德爲伏波將軍，主爵都尉楊僕爲樓船將軍，歸義粵侯二人爲戈船、下瀨將軍，馳義侯率巴蜀罪人等，分五路討伐呂嘉，其事詳見《漢書·南粤傳》。元鼎六年春，呂嘉兵敗逃亡海上，被粵郎都稽斬獲。時武帝東巡至汲縣新中鄉，恰逢伏波將軍路博德送呈呂嘉之首級，武帝大悅，遂於此地置縣，名爲“獲嘉縣”以賀之，並割汲、修武兩縣部分屬縣，歸河內郡，是爲獲嘉縣之始。東漢建武初封獲嘉長公主之子侍中馮石爲獲嘉侯於此縣，即今河南新鄉獲嘉縣。

“桂陽太守趙越”，史書無載，據酈注可知其字彥善，爲獲嘉縣人，歷仕漢桂陽郡太守、五官將、尚書僕射、河南尹之職，於靈帝建寧中（168～172）卒，此可補正史之缺。趙越卒後葬於其故里獲嘉縣城西，則此兩碑當亦立于建寧中，其墓及二碑至道元之世尚存，唯墓前神道之石柱、石獸皆已破碎。此兩碑稱“漢桂陽太守趙越”，而越卒時爲河南尹，據此可知，此兩碑當爲越任桂陽（今湖南郴州）太守一職時，其僚屬及家人所立。

此兩碑除酈注以外，唐封演《封氏聞見記》、王叡《炙轂子雜録》皆引隋盧思道《西征記》云：“新鄉城西有漢桂陽太守趙越墓。墓北有碑，碑有石柱。柱東有亭，以石柱爲名，然則墓前石人、石獸、石柱之屬自漢代而有之矣。”^[145]新鄉城，據《隋書·地理志》，文帝開皇（581～600）初，割獲嘉縣、汲縣部分屬地爲新鄉縣，取汲之“新中鄉”爲名，縣治新鄉城，即東漢之獲嘉縣。其境內至隋時尚存趙越墓及碑，並有石柱及亭，然亦未載其碑文。此兩碑唐以後，歐、趙諸家皆未著録，唯洪适《隸釋》卷二○、顧藹吉《隸辨》據酈注皆載其碑，其文同，然未言碑之存無。清乾隆年修《河南通志》卷四九“陵墓”載有“漢趙越墓”，言“在獲嘉縣故城西”，然未言有碑，此碑當久已亡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