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时期广东家族企业创新的背景与历程

改革开放后，广东经济取得了飞跃性的发展。1978年广东的GDP仅为186亿美元，人均GDP220美元。到2011年，广东的GDP已达5.3万亿美元，人均GDP突破7000美元大关。^[1]其中民营经济占广东省经济总量的44%，对经济增长贡献率为52%。^[2]《中国区域创新能力报告2011》^[3]显示，自2001～2011年，广东创新能力综合排名一直位列全国前三，2007年后稳居第二，创新的经济绩效和创新环境等多项指标位居全国第一。2005年的调查数据显示，2398家广东民营企业的专利数为20121项，民营企业占省内企业比重为60.20%，民营专利数占省内企业专利总数比重为39.90%。《中国家族企业发展报告（2011）》的调查数据表明，有85.4%的民营企业属于家族企业。^[4]2011年“福布斯”的调查报告显示，上市家族企业主要集中在广东、浙江和江苏省，三省家族企业合计占全国总数的53.3%，其中广东上市的家族企业数量以101家领先于浙江的91家，位居榜首。可以看出，广东家族企业对于当地经济的增长和技术创新都具有重要的贡献。

创新是经济增长和企业发展的源泉和最直接的动力。创新不仅是技术本身的函数，也需要外部环境的匹配。外部环境包括制度环境、市场环境和产业环境，三者均对企业技术创新产生影响。企业创新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制度环境的制约。相对完善的制度环境能够为企业创新带来诸多积极影响。其一，有效的制度可以抑制机会主义倾向，提升个体或企业间的信任水平，预期和规范经济行为，降低或规避技术创新过程中存在的不确定性，从而降低技术创新过程中的交易成本，并增加对技术创新的回报预期。其二，技术创新本质上取决于人的意愿和创造力，有效的制度可为技术创新提供激励。激励机制的有效与否又取决于制度的安排，尤其是分配制度和产权制度。其三，有效的制度能够为企业创新提供相关服务。其中正式制度中的产业支持、财税保障和融资优惠等政策法规对企业创新的意愿和持续性具有重要的影响。

市场环境包括要素供给、市场竞争和市场需求状况。就技术创新而言，要素供给包括资金、人力资本和技术等。根据内生经济增长理论，在各类创新投入要素中，人力资本是影响知识和技术产生的决定因素。同时，对于后发国家的企业而言，先进国家的企业的技术供给是其初期培育“技术能力”的关键所在。

竞争的市场机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激发创新主体的积极性，从而保持竞争优势，因此企业倾向于在面临激烈竞争时增加创新投入。市场需求通常与技术创新正相关，前者能够降低对技术创新的搜索、开发和推广成本，减少创新过程中的风险和不确定性，提升预期收益。

相互关联的企业、供应商和行业协会等构成产业集群。集群中存在的技术知识外溢、竞争效应、合作效应和集体学习机制等有助于企业的技术创新。产业集群分为内生型集群和外生型集群。内生型集群是自发或由政策引导形成的内部联系较强、外部联系较弱的集群，其创新依赖于企业之间的网络关系。外生型集群则是依靠良好的区位优势和成本优势，由外资企业带动和外向型经济推动所形成的集群，其创新资源通常来自外部。

由于不同时期的制度、市场和产业环境动态变化，加之企业自身资源和能力的不断积累，两者的共同作用形成了家族企业创新历程的不同阶段。自改革开放至今，广东家族企业的创新经历了企业创立初期的技术和经验的积累、企业快速成长期模仿创新和企业转型升级时期模仿与自主创新相结合的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广东家族企业创立初期技术和经验的积累阶段，这一阶段大致从1978年延续至1992年。1978年后，得益于广东区位、人缘优势和优先发展的政策，民营经济始获发展，家族企业得以创立，同时“三来一补”模式开始出现，侨资逐渐进入，加之国内尚处于短缺经济状态，卖方市场居主导地位。在这种环境下，家族企业获得了较快的发展，初步完成了资金、技术与管理经验等的原始积累。

第二阶段是1992～2008年家族企业进入了高速成长的阶段。邓小平的南方谈话是这一阶段开始的标志。在此过程中，中央明确了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的关系，解决了对姓“资”姓“社”问题的争论，并在广东设立了经济特区，实行了特殊发展政策。自此外商在粤投资迅速增加，广东出现了创业潮，加工贸易企业大量涌现，全国各地人才迅速向广东聚集，出现了人才“孔雀东南飞”和百万农民工南下盛况，产业集群开始形成。从而为家族企业的创新奠定了制度、资金、人才、技术和产业基础。在此条件下，广东家族企业开始了大规模的模仿式创新。

第三阶段是2008年至今，广东家族企业步入了转型升级阶段。2008年发生的全球金融危机使得广东的对外出口急剧下降，处于全球产业链中低端的加工贸易企业面临空前的危机，大量企业停工甚至倒闭。金融危机的倒逼机制，使劳动力、原材料、土地资源和环境成本持续上升，迫使家族企业开始升级转型。这一阶段政府对广东的发展进行了新的战略定位，实行产业结构调整，淘汰落后产业，加大了对企业自主创新的支持和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力度，实施了区域一体化措施，吸引海外留学人员回国创业，在制度和政策上有力地推动了家族企业的自主创新。家族企业已经开始从模仿创新向自主创新逐步转型。然而家族企业广泛地实现自主创新，进入全球产业链的中高端，仍需要经历一个较长的过程。

本章将以家族企业创新的发展阶段为主线，以制度政策、市场需求、产业发展、人才和资金供给和企业的创新特征的变化为主要内容，描述和分析改革开放至今家族企业创新的背景和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