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凤冠霞帔
阿月浑被杜若给唤了去,她一进屋,杜若便伸手握住了阿月浑的手腕给门外的手下一个眼色,手下得令紧紧关了门,房间里就他们二人,杜若手劲重的,阿月浑挣脱不开,“山,山主,这是要干什么,我,我宁......”
阿月浑本以为这变态的杜若,要跟她怎么样呢,杜若可是把她当做男人的,刚想说个宁死不从的,结果杜若竟将面前的一个物架移了过去,一个小小的台阶显现出来,这屋里居然还有密室呢,阿月浑瞪大了眼睛,这老色胚不会把她拉进密室,行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吧,杜若拉着阿月浑二话不说的就走进了去,原来是个戏台子,杜若是真真的觉的阿月浑有眼缘,这密室从不准外人进的,今个一早起来,他就想着把阿月浑带去他的戏台子看看。
密室中间一个华丽的戏台子,前面一侧摆放着一个梳妆台,各种精致的首饰,胭脂水粉,另一侧则整整一排挂满了花花绿绿的戏服袍子,特别注意的是这一排戏服后面,有单另一件华贵的袍子单件挂着,概是这一堆戏服里最为贵重的,杜若一松手,阿月浑便瞧着那宽袍大袖直勾勾的走了去,不由得呢喃了一句:“真好看。”想必这些都是山主的命根子吧,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就敢把她一个刚认识的外人带进他珍贵的宝贝跟前。
回头一看,杜若坐了下来,旁边小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茶壶,他正襟危坐着,兰花指指向了茶盏:“过来敬茶。”
阿月浑听话的过来斟茶,双手端起,恭敬的递向杜若,喝个茶而已,还讲究个排场,得,您是大我是小,敬就敬,结果杜若不接茶反而来了句:“跪。”
跪......阿月浑抬眼望向杜若,迟疑了片刻,什么都熬过来了,跪一下又能如何,就当是跪给爹了,端着茶,屈了腿,跪向了杜若,杜若满意的叫了一声:“好!从今往后,在这山上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跟着我好好学戏便可。”
“学戏?山主,我恐怕不是那块料啊。”阿月浑怎么也没想到杜若竟然想教她学戏。
杜若接过了阿月浑手上的茶,喝了下去,“茶都喝了,还不改口,是不是那块料的,你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杜若是想收她为徒,跟着他学戏,这是想再逼疯一个啊,阿月浑看了看那戏台子,现在命在人家手上,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样也好,只要相安无事的等到九里来救她,怎么着都行。
“师父,阿宝愚笨,学不好还望师父海涵。”
“好!”杜若扶起阿月浑,将她按坐在梳妆台前,亲自为她画妆,阿月浑叹杜若的每一个姿态都那么柔美,不似女人,胜似女人,那兰花指轻巧的用炭墨在她脸上描眉勾眼,用胭脂揉面,阿月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还以为杜若会把她跟他一样的画成旦角,没想到是个俊生,她有点不明白的看了一眼杜若,杜若则转眼去挑选戏服,他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一件白底青蓝的戏服,杜若指着那隔挡:“去换了。来”
阿月浑双手接过戏服,捣腾半天才换了出来,抬头杜若已经换好了大红的戏服,在那方台之上莲步轻移,窈窕而玲珑的姿态,头戴凤冠,珠环翠绕,艳丽多姿,阿月浑怔怔的看去,似乎此刻杜若站在了京城大戏院的台上,周围坐满了看客,台上的人朱唇微启,细若游丝般的小嗓,哀婉的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淋漓尽致,直到杜若招手叫她上来,阿月浑才缓过神来。
这是她第一次穿戏服,端着身子,紧绷着身板上了台,得亏没叫她演那女娇娥,她也就适合这小生的扮相,弱女子她是做不来的,也不知外面是什么时辰了,整整一天,杜若手把手的教她如何转场,如何起范,如何开唱腔,杜若教的十分认真,阿月浑学的也是别无旁骛,阿月浑学的实在是很上道,让杜若越教越欣喜,越教越精神,直到阿月浑饿的肚子咕咕直叫,杜若这才停了下来。
“你这小妮子比我当年刚入学的时候还要机灵。”
小妮子!阿月浑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了,“师,师父......”
“看什么,我演了十几年女娇娥,若是连男女都看不出岂不是瞎了眼。”在那晚的交谈,杜若便看出她不是个男人。
“呃,师父您别生气,我也不是故意隐瞒的,这闯荡江湖,化个男儿身,方便许多不是吗?”
“你不是说偏爱那乾旦坤生的角吗,今日教你的这场戏便是了,你可认真学好了!”
杜若根本不在意阿月浑是男是女,他看上的就是这个人,她今日的表现已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杜若把自己心里的万千编了一场戏,他想用戏曲的方式来表达他内心深处的痛苦,而这场戏缺了一个让他满意的坤生,而阿月浑的到来如鱼得水,如上天安排好的一样,他要这场戏传遍整个长沙,让所有人都知道,要让他,看见......
终于卸下戏妆,回到屋里的阿月浑如一盘散沙倒在了床榻上,不知道九里和容阔有没有安全入城,是否见到长沙王,其实今日,比起被杜若看出女儿身来,真正的在戏台上看杜若开腔,那场面才当真是让她心里久久不能平复,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唱戏的,杜若大红的凤冠霞帔下掩饰的是那满面的愁楚,他用唱戏的方式演绎了他灵魂深处的伤情,他扮的是女角,却在密室里供着一件莽袍,不由得让人觉的这莽袍的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九里明想不起来江侧柏是谁,尽管阿月浑说,江侧柏比她更先认识自己,虽想不起来,但这令牌是真,想必长沙王不会不给面子,一路打听找到长沙王府,结果门口两个不长眼的守卫,不给接见,还要赶他们走,九里直接一脚踹翻了守卫,要冲进门去,正巧长沙王的手下义候君策马回来,看到有人竟敢硬闯王府,从马上飞身而下,重拳击向九里,容阔则和其余的守卫混打在一起,九里明抬手格挡,义候君拳劲十足,九里明连连退后,重重撞在门口的石狮上,碰到头部后的九里本想回击义候君,却突的头痛欲裂,跌跪在地下,身上的都尉令牌也掉了出来,义候君看见那令牌才没有趁胜出击,得知是禁军都尉,立刻单膝下跪拱手认错。
“在下不识都尉大人,还请都尉大人赎罪。”
容阔见九里似是旧伤复发,这些守卫见义候君都下跪了,纷纷停手退后,容阔才得以脱手去扶起九里。
九里明突然眼前一片混乱,只能强撑着意念,他现在唯一的信念就是救出阿月,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容阔将事情经过告诉义候君,九里要面见长沙王,偏偏长沙王暂时不在长沙,另有要事在外,需等上数日才会回来,九里明哪里还能等到他回来便直言要调兵,长沙王不在,义候君不能轻易就凭一个令牌动兵,哪怕事后受罚,最后九里放了狠话若他的人有个万一,日后回到长安一定会对长沙王此等袖手旁观的态度好好与众大臣讨论一番,义候君怕了,若真误了王爷的前程,他有十个脑袋也顶不住啊,只好自己亲自带了手下跟都尉一同前往山上要人。
义候君告诉九里明,那片山唤若离山,山主杜若在长沙城有不少靠山,若离山与长沙城可谓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杜若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一定会放了都尉的人,义候君带人刚到山下就被若离山上的山匪包围了,义候君张嘴提了王爷二字瞬间一个利箭呼啸而来,插在了义候君的发冠上,紧接着全军片刻覆没,杜若像是把山里所有的兄弟派了出来,把义候君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九里和容阔就这么又回到了山里。
阿月浑跪在杜若屋里求了一晌午,杜若才答应不杀那两个人,倒是将义候君等人给吊了起来,杜若没想到的是这两个人为了这个小妮子能将王爷手下的义候君找来,而九里没想到的是这一个山匪别说给王爷面子,这是根本没把王爷放到眼里,不过现在把义候君搭了进来,有他陪着,就不愁没人来救他们了。
阿月浑一瘸一拐的,只觉的两个膝盖生疼生疼的,容阔在远远看见阿月浑走来了,欣喜的拽着九里明,“我就知道阿月浑不一般,你看一点事也没有。”
九里明撇开容阔的手,一言不发的看着她走来,从阿月来见他们的神情上,确实是没受到什么伤害,这让他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他怕了,怕她受到丁点伤害,离开她的时候他才知道,他离开的是他的全部,阿月浑叫人打开牢笼,呲牙咧嘴的钻进去,什么都没说的一把先紧紧抱住了九里,容阔白着眼,他觉的心上受了暴击,九里明凝着眉轻推开阿月浑,伸着颤抖的手抚摸阿月浑的脸,眼前一个虚晃便晕倒在阿月浑的身上。
“九里!容阔,发生什么了,九里他怎么了?”阿月浑怀抱着突然晕倒的九里。
“没事,就是怕你有个万一他紧张过度了,睡一觉就好了。”
“九里......”阿月浑满眼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