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晚来1
今天黄文枝去出警的时候，被嫌疑人砍了一刀，现在在医院。
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出警受伤了，在龙颈医院急诊大楼，五楼紧急三号手术室。
那大慨大家可以猜的到吧，她既然跟我住一起，就应该不愿意告诉自己的家人。所以，她丫的，出了事第一个给我打电话。还不给我告诉她家人。
如果不是我忍住了，我可能就破口大骂了。深更半夜，前一天出去办事的我，回家可谓是澡没洗，头没洗，换了身衣服就倒头睡了。半夜接到了这个电话。
穿了双拖鞋，在门口拐角处，拿起风衣和包包就狂奔去医院了。
那一刻……我连形象都没有了！我去到医院的时候，她在缝针。我稀里糊涂的拿着护士给我的缴费单去了缴费。
缴费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缝个针开个药，要缴这么多吗？我虽然怀疑，但更多的是担心黄文枝那个死丫头。交了费赶紧跑回去手术室门口。
我等啊等啊等，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了。你想啊，她一毕业就跟我住一起了。她爸爸妈妈也都知道我们住那里。逢年过节，我也没少去蹭饭。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我怎么跟他爸妈交代啊！
我望向手术室大量的“手术中”三个字。把头仰了上去。看着天花板，使劲的把眼泪憋回去。我不知道怎么忽然就这样了！
以至于，黄文枝另一个同事包扎好伤口来到手术室门口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情景：
一个女人穿着全身白坐在椅子上，头发脏乱，死命往上看。穿着拖鞋的两个脚死命抖。
怎么看怎么鬼畜，他就站在远远的一边。看了几眼，走了……
我感觉已经过去半个世纪那么久，灯灭了，走出来一个医生。
我慌忙上去捉住他：“怎么样，大夫，还好着吗？”
医生扶了一下我：“家属吗？”
我使劲的点了一下头：“是的，我是她家属！”
医生戴着口罩还穿了手术服，我连他长什么样都看不清。但他说话我感觉莫名耳熟。
他说：“患者没事，后背被刀砍了约十一点二厘米的口子。伤口比较深，我们打了麻药进行缝合。麻药药效还没过。仍处于昏迷状态。”
我一听腿都软了，医生又扶了我一下补充道：“手术很成功。”
我：“那……会留疤吗？”黄文枝最爱美了！要知道她游个泳都要穿比基尼！
医生：“伤口太深了，留疤是一定的。不过现在医疗发达。到时候可以做祛疤手术。”
我还想问些什么，黄文枝就被推出来了。
她出来的时候脸色惨白。我“啪”一声眼泪就掉了出来“没有事，阿弥陀佛！”
回到病房。黄文枝还在睡。我脱下眼镜，也倒头睡……
因为平时出门我是戴隐形眼镜的，这不这次情况紧急嘛，我带了眼镜就出来了。
第二天早上，不能说是早上，最多是清晨。大概六点钟的时候。黄文枝醒了。没有电视剧那样说口渴，也没有电视剧那样默默注视我。
抬手就给我一巴掌说：“我尿急。扶我去厕所！”
我被她打懵了，醒来看了她一眼。
继续睡，她又给我一巴掌：“别睡了，好娃娃，快带我去厕所。”
我：“……”迷迷糊糊的扶她去厕所，走廊有人走过，我隐约感觉到那个人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扶着黄文枝又高度近视的我选择了无视。现在天王老子来了，我都是想回病房睡觉！
然后黄文枝那丫的。上了厕所回来就倒头睡。我就睡不着了，我一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的就是那个模糊的影子。
每每一想到那个影子，我心头重是一跳。眼眶也有点发酸。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看着黄文枝，她上了厕所以后睡的很香。
我就拿上了眼镜出去走廊里到处乱转。想着再遇见那个影子。结果，天都大亮了，我还没有等到。我想了一下。干脆就回家给黄文枝做饭了。
我回家看到自己的形象吓了一跳。嗯……“疯婆子”。可以这样形容的。还是十分恰当。
我看着自己的模样。嘴里有一句粗口不知当讲不当讲。随后，收拾了一下自己。
黄文枝就打来了电话：“老陆，你快来，我饿疯了！”
我回都没回她就挂了：“……”
我也没给她做什么好吃的送过去。就只是单单的白粥，就……没了……
其实白粥也不是不可以在外面买。只是从小我就受到老母亲的荼毒。外面的都不卫生。我就回来自己做了。
我去的时候都八点半。我就穿了条蓝色的裙子，穿了双帆布鞋就去了。挤的公交……
我也没有说要像别人那样打扮。实不相瞒，我初高中那会儿，十分喜欢把自己打扮成熟一点。长大了……就喜欢……“装嫩”
也果不其然，在公交车上有几个，长得大概是高中生的样子来要我微信。
我：“不用了，姐姐要是努努力都可以生个小孩了。”我说完以后，他们在下一站就跑了，跑得贼快。
看着他们的样子，我不禁也会想到从前还是学生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他们的勇气呢？
如果有他们的勇气，我起码不用像现在这样不甘心和遗憾吧！
我下了公车以后，在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桶方便面。这是不成文的做法了。
以前我做饭食物中毒。洗了胃，黄文枝就是在我旁边吃泡面的。因为泡面的味道很刺激。所以……懂吗？
果不其然，我去了她病房以后，黄文枝看到了我手上拿的泡面，放光的眼睛瞬间暗淡。还幽怨的冲着我喊了一声：“你……畜牲！”
我无视她的眼神，把她的餐桌支起来。把白粥放上去了以后就自顾自的去打热水泡泡面。
黄文枝看见我的一系列操作以后，我知道她表面没有话说。实际上她已经在心里问候我祖宗十八代了。
我泡了泡面回来，医生来例行检查。我看见那一堆白衣天使就头皮发麻。
原因很简单：上次我食物中毒，医生带着一串的实习生来问我问题。其中最让我尴尬的就是问我“排气”没有
那些实习生一个个盯着我。等着我的答案。我……就是在那次留下了阴影。
所以，我站在门口没进去，在病房门前的椅子坐了下来。一直低着头。
然后我看见一串的人出来了。有人给我递了纸巾？！？
手还挺好看的，我？！？
下意识还是接了。不然不接多尴尬啊。然后他说了一句：“别哭了！”
诶呀诶？我哭什么了？
我正要抬头辩驳，然后看到了那一张脸，我化成灰都认识。
本来要辩驳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是他，我学生时代的的梦。
我还是嘴硬了一会儿：“我没哭(´;︵;`)，哪里看到我哭了？”
我笑了一下：“还是像以前一样！”
我：？？？
我还想问什么，走在前面的实习生喊他了。
他：“走了！”
我多年后总是觉得很奇妙。缘分又重逢了，然而这一次是我和他都不想错过。
回到病房，黄文枝就一脸兴奋的冲我说：“老陆老陆，你猜我看到了谁？”
我还没回答，她就自己说了：“云逸曦，云逸曦，云逸曦！！！他居然是我的主治医生。想当年，他也算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了。年级前十。居然成了我的主治医生！这缘分，见鬼了。”
我笑了笑没回答，心想，他还给我纸巾了！
然而，我没想到，黄文枝下一句话把我吓得够呛。
她盯着我的眼睛问：“你还喜欢他吗？”
我刚吃进嘴里的面条差点喷出来。辣椒冲得鼻子都疼了。
我心虚的问：“什么玩意儿？”
她一脸鄙夷的说：“别装了，真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吗？还喜不喜欢他了？”
我干笑两声：“喜欢什么？！？”
她也笑了：“云逸曦，别装了。喜欢就承认，没什么难的。”
我假装淡定的吃了一口面：“哪里看出我喜欢他？！？”
她啧啧两声：“初一，校运会，你说看小胖跳远，结果盯着他看，最后错过了女子八百米第三名的领奖。初二，你每天晚上晚修下课都跟着他后面走回宿舍。初三，升国旗的时候，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仿佛要把他盯出个窟窿。”
“高一，你为了进他们的重点班，没日没夜的学习，晚上开口的梦话都是英语单词。进去没有两个星期，就因为末位淘汰出来了。于是你就开始了萎靡不振。”
“高二，你说你喜欢名字里带“曦”的某个明星。笔记本的开头首字母却不是那个明星的名字。反而我拼出来的是云逸曦的名字。，你说巧不巧！”
“高三，你为了和他考同一个学校，你偷偷摸摸的趁他们班体育课的时候去他们教室看他们的心愿墙，他希望的是考“浙大”！你混了三年，于是你知道不可能和他考同一个学校。就填了同一城市。结果拿录取通知书发现，他保送出国了！”
“上了大学，你没有再混日子了，你开始认真学习。你研究生就是在浙大读的。”
“读的法医系，可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来公安局当个在编人员。”
“而刚刚，我知道你看见他了。你的眼睛骗不了人。喜欢过的人，无论隔多久，再见，还是会很喜欢。所以你刚刚回来，眼眶红了。一定是遇见他了！”
黄文枝完全没有给我打断她的机会。我把我所有的喜欢，所有的过往都扒出来了。我反驳不了！
我这次没有嘴硬，也没有回答，她知道，我算是默认了。是的，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你，喜欢很久了。
我读了他想读的大学，住过了他想住的城市。
黄文枝叹了一口气：“这次，是机会，他回来了。你应该知道的吧，是巧合也是天赐。”
在一大股消毒水的气味中，我坚定的点了点头。我很明白也很清醒，我这一次不会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