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鼻性咳喘,治必两全
讲到鼻性咳喘,更确切地说是包含了鼻性咳嗽和鼻性哮喘,从字面上不难理解二者分别为鼻病同咳嗽病与哮喘病的合病。在此之前,中西医均未见类似病名的提出,其中,鼻性哮喘系本人经多年临证研究于1997年首次使用,并在2002年的《河北中医》杂志中正式发表,而鼻性咳嗽则是近几年提出的。
论及此二者病名的由来,也是经历了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当代小儿常见病以热、咳、喘、泻居多,而每日前来“保赤堂”就诊的患儿又多以咳嗽病、哮喘病为主,在临床常规治疗小儿咳嗽、哮喘等疾病过程中发现,多数患儿收效显著,少有复发,而兼有鼻病的患儿病易反复,收效甚慢,许多家长来诊代述孩子每有鼻部不适,咳喘病紧随其后,迟迟不愈,细细品来小儿鼻病与咳喘病虽临床症见不同,但均为肺系疾病所统,相互影响。肺为娇脏,性喜清肃,上连喉咙,开窍于鼻,其司呼吸之职使肺与外界气体相通,鼻咽作为肺之门户,在外邪侵袭时首当其冲而受病,因病初症轻未引重视,迅速传遍干扰于肺,使肺之清肃失常,气机不畅,则咳喘病接踵而至。成语中有一词叫“狼狈为奸”,用来比喻相互勾结干坏事,临证中我向家长介绍病情时也是习惯形象生动地将鼻病称作“狼”,咳喘病比作“狈”,二者常相互勾结,致病情复杂,缠绵反复,大大增加了治疗的难度。
现今鼻病与咳喘病均为小儿常证,单独发病者多,合而作病者亦非少数,然随临床分科逐渐细化,病家多择科而治,医家也各司其主,整体被分割而看,不利于从根本上治疗疾病。中医治病讲究“整体观念,辨证论治”,这其中所谓的整体观念就包含人体自身的整体性,即人体的各个部分在结构上不可分割,在生理上相互联系,在病理上也互相影响,决不可断章取义,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之忌。因此,在我看来临床中治疗小儿咳嗽病及哮喘病时一定要留心观察或是询问孩子是否有鼻部不利的症状,且不论新久、轻重,治疗时都应考虑鼻病之治。我从临床实践出发,根据鼻病同咳嗽病与哮喘病合而为病的实际,创立了“鼻性哮喘”与“鼻性咳嗽”的病名,将鼻病与咳喘病相连,旨在提醒医家在疗咳治喘的同时,切勿忽视鼻子的问题,若兼有鼻病,二者应等同而视,治以两全为计。而鼻病究竟因何而来,又为何会引起咳喘病的反复发作,据临床所知,此因有二:一是寒,二是热。寒者外袭,热自内起,而此内热多因小儿脾常不足,加之饮食不节,积久不化则生。故而外寒袭肺,内热蕴脾成为鼻性咳喘反复发作的关键所在。
落实到具体治疗而言,鼻性咳嗽的典型特点是咳嗽时间较长(大于2周),常有鼻痒、鼻塞、喷嚏、流涕等鼻部症状或病史,晨起及夜间显著,单用止咳之剂常规治疗效果不理想,则应将鼻部问题考虑进去,此时仅将鼻部不适作为伴症在治咳方中进行加减用药也只是隔靴搔痒,必须等同而治,方可奏效,为此而创立的鼻咳方经多年临床应用,效果显著。基本组成:细辛、苍耳子、辛夷、鹅不食草、蔓荆子、杏仁、川贝母、清半夏、黄芩、射干、白屈菜,此方中治鼻与治咳的药味基本等同,意在祛风散寒,通窍利鼻,止咳化痰。
鼻性哮喘的典型临床表现亦为起病初期见鼻痒、鼻塞、喷嚏、流涕等鼻部不适,转而吼哮作,辩证多为风寒夹毒犯鼻入肺,致鼻和肺气失宣所致,常用鼻哮汤加减治疗。基本组成:细辛、全蝎、苏子、地龙、麻黄、黄芩、射干、苍耳子、辛夷、白鲜皮、徐长卿、白屈菜,方中重用利鼻宣肺、祛风散寒、解毒之品使鼻畅、哮止、外寒清,佐用黄芩等清热之品以平肺热。值得注意的是上方二首中细辛皆为君药,《本草经》中言细辛:“主咳逆……明目,利九窍。”其辛散温通,芳香透达之性,外能发散风寒,化湿通窍,内能温肺化饮,而治咳喘,可谓一举两得,但对于细辛的应用,古有“细辛不过钱”之说,因细辛有小毒,很多医者对此药避而不用或用之甚少,实则不然。古人用辛取其根,今人应用取全草,细辛之毒主要集中于根部,全草应用相对来说比较安全,入煎剂之后其有毒成分更是大大降低,但对于3岁以下的小儿应用起来还当审慎。另外,临床用药讲究配伍,对于脾肾不足、易感多病或内火盛的小儿应用本方时,可配以生地黄,同时又能缓细辛之温燥和毒性。
中医讲究选方用药如同排兵布阵,明确此二者发病之机,外寒内热兼顾,鼻肺二气同调,把握好这条治疗原则的主线,临床对症应用后症状可明显缓解。然临证时疾病表现多变复杂,以上二首方剂虽为我临床治疗鼻性咳喘常用药物的主线,但还要根据实际情况有所加减,活学活用,这就是所谓的辨证论治了。待临床症状消失,病情稳定后,再给以扶正之剂以疗其本,固其根,以达到防治结合的目的,从而提升患儿自身正气,减少发作,至于如何选用,随诊弟子大多心领神会,各有体悟,不再赘言,也借此机会与同道中人交流分享经验,与家长们沟通心得,以期造福更多婴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