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启帝算计
偏偏沈家教子有方，沈清锋的三个儿子都极为出色，假以时日必定都会成为大启边境的大将。启帝不可能放任他们继续成长，所以筹谋多年，终于在四年前策划了那次计划。
除了正影司的司正刘全之外，没有人知道这是出自他的手笔。他知道右相余淮表面上看上去与老定国侯沈桓交好，还定下了两家子孙的婚事，但是在他的心里却一直嫉恨着沈桓。
说来可笑，不过就是年轻时的抑郁不得志和窘迫之态被沈桓看过，当时沈桓还帮了他，但是余淮这人心思狭隘，极为讨厌沈桓的正直和大义凛然，年轻时还因为差点踏错了路被沈桓不留情地批评过。
沈桓为人磊落，自认为和余淮是好友，所以将教他向上当作己任，却不知余淮早已暗恨在心，一直找这机会想要报复沈家。
启帝从刘全调查的事情中找到了契机，差刘全引诱余淮与北戎勾结，在那次大战中，将沈家军出卖得彻底，他们差人在送去的军粮中动了手脚，导致最后的六万沈家军在幽谷关和匈奴大战时体力不济，全数阵亡。
沈家军确实强劲，即使当时情况那么凶险，他们还拖着三万多的北戎匈奴下了地狱。当时沈卫夫妇坐镇后方，发现事情不对劲，率领五千留守将士前往营救，却被当时在军中尚不算起眼的薛齐，谎报军情，称前去救援的将士是匈奴那边的援军，带着近三万的西境军将其趁夜绞杀。
启帝都知道事情的发展，但是余淮和薛齐还认为他们是那次阴谋的谋划和最终受益者。他们过于天真，沈家对军事的敏感和慎重，不是余淮和薛齐能对付的，当初要不是他派刘全在朝中周全，沈家军的粮草是不可能被顺利动手脚的；要不是刘全私下在西境军中安插了探子，薛齐的计划也不可能那么成功。
但是他们自大而愚蠢，自以为一切天衣无缝。实际上他就在背后看着他们蹦跶，也顺势封了薛齐为征远侯，提高了洛凌背后的筹码，以防洛轩在朝中一家独大。
他将沈家剩下的沈晖派往皇陵守陵，心知余淮和薛齐为了永绝后患肯定会对沈晖出手。果不其然，沈晖去了皇陵半年就差点儿被烧死，后面还摔下山崖摔成了傻子。
沈晖没了威胁，他们估计怕生事太多露出马脚，便没再要他的命。启帝在背后看着一切事情的发展，对这个结果也还算满意。
但是他比那些人谨慎得多，一直有派人监视沈晖的情况。三年后沈晖回到京城，他将沈晖留在宫中几日，命太医轮番为他诊治，发现沈晖除了变痴傻之外，还失去了男人的本能，这才让他放下心来。
谁知才一年的时间，沈家的下人竟然没有放弃为其寻医，现在还有了痊愈的可能。
他本应该将这个情况扼杀在萌芽中，可是此时大启外况焦灼，北境自打幽谷关一役后，沈家的那些直系将领被撤换了一大批，但是换上去的人几乎都不堪大用，近半年与匈奴的战况几乎是败多胜少。
南境那边的情况也很危急，历代镇守南境的是世袭藩王段氏。
四个月前，段王被刺身亡，他留下的独子段青云不过才十五岁，接任了藩王之位，却难担藩王之责。加上底下的人忙着争权，南疆趁势在边境不断试探着侵犯，南境的情况可以说是内外交困。
北境没有人能够服众，屡屡被匈奴占便宜；南境也需要他派人前去平息。启帝可以说是一个头两个大，此时发现沈晖竟然能被治好，他确实有些心动的。
反正当初的事情只有刘全知道他在背后的作用，刘全不可能背叛他。沈晖即使清醒了想要查清真相，最后的指向也只会在余淮和薛齐身上。
只是他担心到时候又让沈晖坐大，那他多年的计划岂非功亏一篑。他从不担心沈晖的治军才能，那小子打小就聪慧异常，比起他的祖父和父兄都要优秀很多，当时他之所以下决心要铲除沈家，其中一条原因也是因为沈晖的过慧，他不只领军才能高绝，还有点不循礼法，过于放荡不羁，对于皇权尊敬不足，要是将来沈家让他做了主，他怀疑沈晖或许会起什么大逆之心。
此时沈家根基被损，但是他也不担心沈晖回去军中会有什么问题。沈家在军中的威望和人缘不是京中这些官员和百姓能理解的。洛凌一直以为沈家有兵符可以控制北境军，但他作为皇帝，最清楚北境军的兵符是在自己手上，沈家手里压根没有什么兵符，但他们有人心所向，这才是最可怕的。
“皇上，今天微臣和几位太医帮侯爷又细查了一次，侯爷的脑疾估计再过半月就能痊愈了，只是......”太医院的院首姜太医迟疑一瞬又接着汇报道：“只是，侯爷的本根估计是神经受损，已经丧失了勃起的功能，臣等无能，无法为其医治。”
启帝神色晦暗，底下的太医不知他是什么意思，隔了一会儿，启帝才开口道：“之前你们不也说他的脑疾难愈吗？”
姜太医忙请罪道：“皇上恕罪。之前臣等探查到，侯爷脑中似乎确有淤血，但是无法确定位置和数量，根本无从下手医治，当时也曾和皇上禀报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淤血或许会自行消散。此时正是侯爷脑中的淤血散去之际。但是侯爷身上的其他问题，却是可以确定的，最近陈太医亲自诊治了多次了。”
陈太医是太医院中对男科最熟悉的太医，有他的诊断，启帝信任了多成，他吩咐太医退下。等太医们离开之后，他心道：或许是上天助他，在这种时候让沈晖病愈，不就是为了帮他稳固山河嘛。
沈晖今后即使脑疾好了，也注定无法有后，于他再也构不成威胁。而且他相信，等沈晖帮他暂时解决了困境，他会把机会给余淮和薛齐，到时候哪怕这些人对付不了沈晖，他也能做捕螳螂的黄雀。沈家如日中天之时他都能消灭了他们，更何况此时只有一个沈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