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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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命悬一线

第三十七章 命悬一线

田婶家更是如此,她住的土窑里没有刮白,只是用些麦壳子合了一些土泥抹了一遍,墙面呈现出一种深土黄色,光线不是很充足,一切显得朦朦胧胧。

此时的土炕上正躺着一个大约七八岁的瘦男孩,脸色如同死灰一样,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喉咙里‘嗷呜嗷呜’的呻吟着,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意识。

“狗蛋儿……你可不能出事啊……你就是我的命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田婶将狗蛋儿揽在怀里,绝望的痛哭着,只是泪水早已哭干,剩下无助的干嚎,看的人们纷纷背过脸去,心有不忍。

“唉!真是可怜啊!你说咱这一片到底咋回事,怎么尽出这种事。”人群中有人嘟囔起来。

“可不是嘛!半年前的老李家,八个月前的老宋家,还有一年前的瓜老汉家都碰上这种事。唉……是不是咱这风水出了问题?”

“不好说……不好说啊!”

他们这么议论着,却勾起了我和东子强烈的好奇心,难道说狗蛋儿昏迷的这种事很普遍吗。

想到这里东子憋不出了,向那几个议论的人走过去,递上几根烟笑问道:“怎么着,听几位老叔说这话,还有别的事?”

垄子沟的人生性憨厚,倒没有排斥他这个陌生人。接过烟后一看,眼睛亮了:“喝!芙蓉王,城里人?”

东子呵呵一笑说:“放假了没事干,到处转转。”

“我们这穷山沟子,有什么好转的。”其中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黑脸汉子笑道。

“这你就不懂了。”旁边一个黄脸汉子笑了他一眼笑道:“他们在城里高楼大厦看腻了,就稀罕咱这穷沟沟。前段时间不就见过几个嘛!说……什么采……采访。”

“那是采风,什么都不懂还装大尾巴狼,丢人不丢人。”说话间又上来一个矮个子接过东子的烟狠狠的抽了一口满意的巴扎了一下嘴唇喊道:“到底是好烟,忒他娘香了。”

东子没说什么,再次问了刚才的问题。他这个人很健谈,三言两语便把事情问了出来。

此事,说来并不复杂。狗蛋儿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并且不单单在垄子沟,十里八村都或多或少的发生过。

先是有人家的孩子莫名的哭闹,再后来便开始萎靡不振、胡言乱语,到医院检查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来。

“那后来呢!孩子都死了吗?”我听到这里我有些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问道。

黑脸男人看了我一眼摇摇头:“倒也不是全死,好了的智力严重倒退,成了二傻子。”

“也不能这么说。”矮个子男人说:“老宋家的儿子不是被‘黑胡仙儿’看过以后没事了吗!”

“黑胡仙儿?”东子不解的问道。

“就是那个鸢儿去请的那个算命先生,他留着一撮小黑胡,我们都这么叫他。”

“那这么说,他来就能治了?”

“可以这么说吧!但是,也不知道鸢儿能不能把他老人家请来。”黄脸男人摇摇头。

世上虽然有许多高人还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不为外人所知。但更多的是沽名钓誉的神棍,故作高深,然后借机起价。

所以,当第一次听到这个‘黑胡仙’的时候心底里莫名的生气一股抵触心理。如果真是世外高人,那就应该济世为怀,而不是挂着脸子摆什么‘缘分’的谱。

这种人要么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要么就是懂得一两个偏头方子,挂羊头买狗肉。看得了的就看,看不了的就说什么机缘不到。

黑胡仙!我认为就是这种人。孩子昏迷的原因有很多,也可能是正好碰到他会,所以出手相救。如果看不了,就干脆躲着不见。

“啊……狗蛋儿啊!你怎么了,可别吓奶奶啊……”

正在这个时候屋子里的田婶忽然发出一声哭叫,谈话被打断,大家一窝蜂的冲了进去。

原来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他怀里孩子的脸色已经由灰白渐渐的变成了青黑,口中的气息也渐渐的变弱了。这!可与以前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怎么办!怎么办!”狗蛋儿的这一突变,另在场的所有人都慌神儿了,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非出人命不可,可不等又能如何呢!谁能治,谁敢治呢!

“我看看。”我忽然站起来叫了一声。

“你……”这时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啧!老羽,你……”东子着急的在我身后拉了一下,他知道我这爱管闲事的老毛病又犯了。

东子的意思我很明白,这可不是一般的闲事,这可是一条人命。治好了皆大欢喜,治不好……那后面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但现在已经不是明哲保身的时候,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鲜活而幼小的生命就这样死在面前而无动于衷。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就那样静静的看着,眼神十分复杂,有惊讶,有赞许,有担忧,但更多的是怀疑。镇上的医生都束手无策,你一个嘴上连毛都没有长齐的毛头小子难道会有办法吗?

“你是医生?”有人问道。

“不是。”我摇摇头。

“你懂医术?”

“不懂!”我再次摇摇头。

“那你凭什么能治?”

“我……”我说不出话了。

“既不是医生,又不懂医术。我们凭什么把狗蛋儿的命交给你?”

“就是,就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就算你肯赔命,我们都是亏的。我看,还是等等鸢儿吧!只要她把黑胡仙儿请来,就没问题了。”人群中有人议论起来。

然后都沉默了,我也沉默了,虽然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推测,但是并没有绝对的把握。如果真的治死了,就算以死谢罪,都是罪人。

“我同意。”在这个时候田婶忽然抬起了头,仿佛使了很大的力气。

“田婶,你疯了?”有人忍不住叫了起来。

“我没疯。”田婶干瘪的老眼里映出了泪花,环顾四周喊道:“先不说鸢儿能不能请到黑胡仙,就算请到了也不可能这么快的回来。这中间万一狗蛋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他的爹娘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