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爆炸
“暴徒，别过去了，那边出人命了！”“黑蹦筋”认出了夏城。
他怒气冲冲地道：“操-他妈的，他们就那么直接对人扫啊！”
他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看来像是真去找枪了。
夏城被溃散的人流推撞着，他也只得往回退。
路上他看见七八个穿橙色连体囚服的挤一块堆，他们试图逆流而行，在杂色的人群中显得特别醒目。
其中一个注意到了他，冲他点了一下头，夏城也点头示意——场面十分地尴尬。
夏城跟着人潮继续后退，他觉得自己成了边缘人。
经过一座仓库时，他看见了门口蹲着、站着几个人。“校长”居然也在其中，他正注视着天上的直升机，火光映红了他焦虑的脸。
此时，直升机已经停止了扫射，看来他们控制住了局面。
“校长。”夏城挤过去打了个招呼。
“前面的情况怎么样？”校长问道。
“他们开枪了，打死了很多人。”夏城道。
“操，哪能从正门出去！”
“能翻墙吗？”
“外面的墙二十米高，上面还有高压电网，根本不可能。”
“您知道还有别的什么路吗？比如下水道什么的。”
“屁，你以为是电影啊！”
夏城无语了。
“以前有人钻进一辆运菜的货车里，跑半道上给人发现了，抓了回来。”校长愤愤道。
夏城灵机一动，问道：“车库在哪？”
“就在这后面。”校长用手指了一下方向。
“囚犯们注意，囚犯们注意，国民警卫队马上就到了，赶紧回到各自的仓室，严禁在外游荡，否则格杀勿论。”直升机上的广播又响了。
“他们赢不了！”校长的脸上露出了恐慌的神色，“看来我得回号里待着去了。”
“感觉今天这没什么人看守啊！”夏城不解道。
“今天是例行的警队休息日，每月一次。”“校长”道。
“我去车库看看。”
夏城离开了“校长”，往车库方向跑去。
这一带人烟相对稀少，他问了几个犯人，来到了明亮的车库大门前。
大门已经被犯人们撞开了，里面停着五辆大货车，前面挡风玻璃全都被砸碎了。
夏城上了其中一辆车，看到驾驶室里陌生的一切，夏城只认得方向盘。右手边有一根棍，他只是在古时候的电影里见过这玩意，知道这相当于是“换挡”之类的东西。夏城握住方向盘，束手无策——根本没法开，更别说没车钥匙启动了。
正在他苦恼时，大门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快，快。”有人喊道。
一眨眼的功夫，一群穿黑衣服的蒙面人跑进了车库。夏城都还没来得及躲一下，一个黑衣人就跳上了他的车。
“你会不会开车？”他急促地问道。夏城注意到他眼里布满了血丝。
“不会。”夏城尴尬地摇摇头。
“那你赶紧下切啊。”那人粗暴地推了他一把，夏城只得识趣地下了车。
不一会就传来汽车发动的轰鸣声，有两辆车被启动了，就包括他刚才试图开的那辆。有几个人往一辆车上搬了两个油桶后，两辆货车启动，缓缓开出了车库。
“你们这是干嘛去啊？”夏城忍不住冲他们喊道。
“撞门去。”一辆车上的司机大声答道。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夏城跟着车行进的方向往大门口跑。
一路上，犯人们都好像突然明白什么似的，闪开一条道，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人们又开始折返，纷纷向大门方向奔去。
夏城已经可以远远地看见瞭望塔了，上面的士兵打开了探照灯。
哒哒哒哒——枪声又响起来了。紧接着传来巨大的撞门声。
这时，枪声也停止。夏城看到大门被一辆车撞入。
“恐”——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门口腾起了血红色的蘑菇云，周围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这帮孩子可真够勇的！夏城感到热血沸腾。
大门一带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火海，那辆货车卡在门口，和大门烧成了一体。
他跑到跟前，才看到另一辆货车撞倒了瞭望塔，那司机趴在方向盘上，额头上中了一枪，满脸鲜血。因为监狱大门附近有一块很宽的缓冲地带，估计他还没靠近就被打死了。
糟了，这下谁也进不来，谁也出不去了！
直升机飞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子弹打光了，反正没再开一枪。
它悬在半空中，似乎在慢慢地降低高度；它突然一个拉升，又急速离开了。
犯人们呆立着，盯着烈日般耀眼的监狱大门，没有一个人说话。四周一片安静，只有燃烧的烈焰时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
越来越多的犯人无奈地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开始慢慢地往回走，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就跟在主场大比分输了球的球迷散场后回家一样。
夏城没有离开，他的脑子又开始飞速地运转。他知道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无论如何，今晚必须出去，天一亮就晚了，就算逃出去也无处藏身。
夏城正陷入沉思中，突然感到有人拍了自己肩膀一下，一回头——原来是一个穿橙色衣服的“偷渡客”，他年纪不大，一张黑瘦的脸，满头白发。
还没等他开口，那人就说明了来意。
“你跟他们熟吗？能不能叫些人过来帮帮手？”
“帮什么忙？”
“我们之前帮他们补过煤气管道，看过图纸，大管子正好从监狱门口穿过。”
“你们的意思是......”
“对，就是炸管子，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夏城心里一阵狂喜，对那人道：“跟我来。”
他俩一前一后，边跑便打听监狱的播音室在哪。他们闯进了播音室，夏城注意到地上有一滩带拖痕的血迹，但他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拿起播音台上的话筒，那哥们同时也手脚麻利地打开了开关。
“想逃命的来播音室的门口集合，都抄上家伙，锅啊铲的都行......”
几分钟后，九号仓的门口、筒道里就挤满了人，当真个个都带着“家伙”。
“跟他走，跟他走。”夏城一边喊着，跟着那个橙色的“偷渡客”挤出了人群。
“您看这勺成吗？”一个老头颤颤巍巍地将一把吃饭用的小钢勺递到夏城眼前。
“成，成，都成。”
他们一行浩浩荡荡地跟那个“少白头”来到离大门不远处的一个小院子里，七八个“橙衣人”已经在那里干上了——他们正用木棍和钢筋条干得起劲，已经挖出了一个小坑。
大部队很快取代了他们的位置，夏城因为手上没工具，也不得不挤了出来。
正在大伙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阵汽车马达声从院外传来，夏城来到院外一看，原来黑衣人开来了一台小型挖掘机。
“我操，鸟枪换炮啊。”夏城听见身边的一小青年感叹道。
他这下心里踏实了。现在他要做的是远离远离监狱大门，找个没人的地静静等待，堵上耳朵。
他来到一处正在燃烧的小楼前，他曾经过这里，记得牌子上写的是审讯楼。他远远地静观了一会，房顶轰然坍塌，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天空中又传来噼噼啪啪的声响，直升机又来了，这回一来就是三架。
但他们这回扑了个空，别说大门一带，连主干道上也见不着几个人。
夏城赶紧找了一个地势高的地方，可以远远看见监狱门口发生的事。
三架直升机在监狱上空转了一个圈后，其中两架在大门附近降了下来，另一架继续绕圈巡逻。
他注意到那两架直升机上各垂下一条绳梯，当兵的正迅速地往下滑，这一看就是特种部队的。
不一会，两个人被一根绳子吊了上去，估计是救那俩当兵的。
正想着，枪声又响了，这回全是点射。枪声是从那架巡逻的直升机上传来的，看来他们真的开始对屋外的人格杀勿论了。
直升机的马达声和枪声越来越近，这时，灯突然全熄了。不知是监狱方面所为，还是囚犯们干的。那架行刑的直升机打开了探照灯，但凡被白圈照着的人都被一一击毙。
夏城环顾了一下四周，附近根本找不到任何藏身之处。
完了，完了，白圈正朝他所在的方向直直地移了过来。
一道白光晃花了夏城的眼，紧接着就听见地下一声沉闷的巨响，他的耳朵一下子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直到尘土劈头盖脑地倾倒下来，他才意识到他们成功了。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夏城胡撸了一把脸，强忍着“沙入眼”的剧痛，眯缝着眼，到处都是朦朦胧胧的灰尘，鼻孔里塞满了尘土，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他现在只能用嘴呼吸，他想起逃生课上讲过，这样直接吸入粉尘会对自己的肺早晨致命的伤害，便从提起自己领口挡在口鼻处。
他摸索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碎土往前走，凭直觉估摸着监狱大门的方向。
好像是进入了一个坑道，沿着被爆破了的地方走就错不了。走着，走着，他踩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估计是被炸管道的碎片；下一步又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布袋，应该是一具尸体。
就这样走着，走着，不知走了多久，他隐约看见前面有晃动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