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浙江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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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云南冷库

我们先是从六盘水坐火车到了通海。

云南通海这个地名我很熟悉,因为寨子上的好多年轻人都是在这里打工糊口的。

大哥带着我和二哥去了一个落脚点。

听大哥说是我们那边沙冲的张家。

张家兄弟几人,都是在通海这边做冷库生意的,不管是在通海这里还是在老家那里都挺有名气的。

大哥和他们很熟络的样子,谈性很高,从这件事说到那件事的。

二哥和我则是显得有些沉默,我们各自在那里玩着手机。

我连接了个无线网,在浏览器里下载了一款大型的三国策略游戏,但下载了之后才发现安装不了,估计是要电脑才能玩吧,挺想玩的。

过了一会,饭菜就端上来了,我和二哥相继拒绝了张家老大哥递来的啤酒,填饱了肚子后,就在边上看着大哥与他们推杯换盏、谈天论地。

出门前,那个张家老大哥劝道:“要不你们三兄弟就在我这里做得了。”

大哥笑道:“不是我们不在这里做,是我这个兄弟刚刚出门的,怕着不住这边的活路。”

张家老大哥见劝说无果,也只好表示遗憾。

于是我们又坐大巴车去石屏县异龙镇,坐了有五六个小时来着,在中途停车的时候吐了两次,只有晕车的人能体会到那种折磨,非常非常的难受,欲仙欲死的感觉。

大哥联系的工头,是张家老大哥的儿子小江华,他把我们接去了贸易市场的冷库里。

腾给我们的屋子只有一个上下铺的铁床,大哥和工头他们又用泡沫箱给我在窗户下边搭了个小床。

大哥二哥都带有被套和床单,冷库里也有棉被,他们很快就解决了铺盖的烦恼。

我只用书包背了些衣物和书本。

随后工头又叫一个看起来很有活力的年轻人带我去买铺盖。

我有些难以启齿,我的二百块钱用到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

见我迟疑,工头瞬间看出了我的窘迫,从包里掏了一张红票子给我。

那个年轻人开着一辆帅气的摩托车载着我去街市,开得很快,我心中有些害怕,幻想跌倒的惨状,但随之想起和老幺在高速公路时的疯狂,又自然了一些。

便是傍晚,街市上依然有些拥挤,他开着摩托车不断的把那些小车超过,我也有些兴奋了起来,对于这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我心存好感。

我和他随意的说着话,聊得嗨了,我恰巧又听到什么,听风便是雨,我来了一句:“后面有人草你。”

他怔了一下,并没有过多在意。

我第一次买床单和被套这些东西,发现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贵,买了之后竟还剩五十多。

我们回去后,把床单铺在冷库里的棉被上,被套里也装了棉被。

我把剩下的五十多块钱摸出来给工头道:“这是剩下的。”

工头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他比我还要矮一些,长相很普通,皮肤不太好,但说话自然昂扬,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气质吧。

他一听我这话,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剩下的你拿着了,又不是不用还了,到时候会从你工资里扣的。”

我一愣,才恍然发现,我现在已经是出门打工的人了,我并不是花大人的钱买东西,退的钱最后还要还给大人。

晕车的后遗症还没好,吃饭的时候我没什么胃口,大哥和工头都好意的劝说道:“要吃饱。”

吃了饭后,工头让我们去睡觉,说晚上11点的时候起来打包。

长途跋涉,我的确是有些累了,但马上就开始工作了,我心里又兴奋得睡不着,就这样僵持着,刚刚进入梦乡没多久,就被大哥叫醒了。

其实工头在外面敲门的时候,我就已经醒过来了。

来的时候我有问大哥:“那个活我能做得了吗?”

大哥一本正经的道:“只要你想做,什么都做得了,怕的是你不想做。”

进了冷库里面,我发现,冷库空间很大,中间垫着一层铁板,上面放着的是小箱的小米辣椒或者是大箱的干豆。

下边放着的要比上面的多得多,一箱叠着一箱的,有两三个高的,有干豆、小米辣椒、小瓜,茄子是纸箱装的,但也不全是泡沫箱和纸箱,还有一堆摆放得长长的干豆,分有几个人在那里往牢固的保鲜袋里装着。

冷库后面的墙上装有几个大冷风机呼呼的吹着冷风,制造噪音,刚一进去温度就降了下来,说不上寒冷,就是那种很清凉的感觉。

我们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十一个人在忙碌着了。

负责封箱子的左手拿胶带,右手拿刀片,把泡沫箱一箱一箱的用盖子封起来。

先上下左右封一个“十”字型,然后在箱盖和箱子的接点缠上两道,又在箱子中间拉上一道。

装得太满的需要用膝盖或手掌用力压一下,压低到箱盖能和箱子重合,才能封住。

负责打袋装的蹲在地上,把保鲜袋卷起横放,然后把一把一把扎好的干豆往里面装,这也是有规律的,每一排都要装差不多七八把,还要用力的挤压在一起,装满后又用胶带封起来。

工头见我们来了,便指挥大哥和二哥去封箱子,让我跟着他的母亲打袋装干豆。

见大哥和二哥都去忙碌得热火朝天的,我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只有暗暗给自己打气,在工头母亲的旁边认真的学习打袋装。

工头的母亲也很认真的教我,但我到㡳还是刚刚接触,许多方面都做不好,过了一会依然没有起色。

工头的母亲想了一下,就朝工头喊道:“小江华!”

冷库里面噪音很大,离得远些,就要用喊才能听得到。

远处忙碌的工头听到喊声,也连忙赶了过来。

工头的母亲道:“今天的袋装有点多,你让小允来打袋装,先让他去学封箱。”

工头听了,便连忙喊大哥过来打袋装,而让我跟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学封箱。

封箱看起来要简单得多,就先是把两边多出的保鲜袋收回在箱子里,然后垫上一张报纸,盖上箱盖,封好便可以了。

我看了一会,便亲自实践了下,才发现远远没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压箱盖的时候很废力,封也封不漂亮,不过我毕竟还是学徒,又是我大哥二哥带着的,工头也没给我布置具体任务,只是让我在边上打打下手,多学多看。

见包装的件数打封得差不多了,拖车也开到了冷库门口,工头便叫了几个人先出去把车装好。

先是在第一层垫一层油纸,然后铺棉被,最后又盖一层油纸,车底和车厢都要铺垫的。

装好车后,就开始了在老家耳熟能详流程——扛包。

我也跃跃欲试了起来,对于力气这方面,我还是比较自信的。

但工头的母亲显然是看不起我:“要不你和我们去封箱吧,先习惯几天再扛包。”

我试探着道:“我扛包吧。”

工头显然看出了我的想法,笑道:“年轻人也要试试才行,早点体会早点习惯。”

大哥二哥也点头称是。

抽了一支烟后,十来个男人顿时操作了起来,一个跟着一个的,先扛重的干豆,小瓜,再扛轻的辣椒,整齐的摆放在车上。

一排一排的堆七八个箱子高,矮的地方大家自己摆放,堆得高了,就扔给上边的工头让他纠正摆放。

刚开始我兴高采烈的跟上了脚步,矮的时候学着他们摆放,高的时候扔不上去,就让大哥帮我扔了上去。

但没过多久,我就感觉身体一阵疲软。

我悄悄的观望,发现他们仍然生龙活虎的,我心中暗暗叫苦。

就在我快要顶不住的时候,工头的母亲叫我去楼上帮忙封小箱的辣椒了,和我一起的还有一个跟我同岁的少年,他叫杨凤军,曾经在一个年级过,但刚开始只是眼熟,人我是认不出来的。

于是工头的母亲、杨凤军的母亲、杨凤军和我便在楼上封小箱的辣椒,而他们还在如火如荼的扛着包装,我心里一阵自惭形愧。

最后封好了小箱的辣椒,我们又把冷库给扫干净了,他们那边也到了尾声,封了车。

吃了饭后躺在床上,我感觉因为扛包时太过勉强,震到了我的肠胃,很不舒服,腰酸背痛的,感觉有点吃不消。

终究,我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我问了下大哥,这里的工资是按车算,拖车2170元每车,小车1680元每车,发车后大家平分。

我们三兄弟们来了后一共有十四个人,一个拖车一个也就合一百五十块钱。

我开始只算半个工,也就是说只能得到他们的一半。

第二天除了早上九点吃饭,下午五点吃饭,我都是躺着休息,太累了。

噩梦降临,又到了晚上十一点,这一次没有小箱辣椒给我封了,留了点包给工头母亲和杨凤军的母亲打,我们所有男生就开始装车扛包了。

大哥教了我扛包的姿势,但我感觉很别扭,就只能怎么能扛到车上就怎么扛,没多久,两边肩膀都一阵阵刺痛,实在不行了,我就抱在怀里,抬着出去,在到从楼上放包落下来给我们扛的时候,我真的是顶不住了,精疲力尽,几乎是油尽灯枯。

我只能站在就在一边看着他们,祈祷着他们快快结束。

最后封了车之后,我被叫去和两个女生扫冷库,我心中很不好受。

回屋的时候,大哥有些不满:“杨家的那个小伙也只是比你早来几天,看他比你瘦得多都能顶住,你怎么在一边看,就算丢不上去给我帮你丢也行啊。”

我沉默着没说话,其实我也很苦恼,但我是真的没办法了,那时候我感觉我一丝力气也没有了,在吃饭的时候,双手都有些麻木了,连筷子都拿不稳,我害怕被别人看到,就用瓢舀了点汤菜,悄悄的躲到一边去,把筷子抓在手中,朝口中胡乱扒着。

大哥显然也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只是希望我能尽快适应,他又鼓励我道:“你的力气绝对是比他要大的,就是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用,等几天习惯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