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首次交锋（1）

光凭资料不足以判断黄亚琴的心理情况，得跟当事人见面才行，从其语气、表情、肢体动作等等来分析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作为一个进公司不到三天的新人，就要跟客户去见面，按说是不会被批准的，但张琳琳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居然通过了方渐飞的申请。

约黄亚琴来公司，但没想到黄亚琴断然拒绝，说她每次来公司，婚恋师们看她的目光都是怪怪的，让她觉得自己就是柜台上的化妆品，正被人挑选。

然后，她也不喜欢去咖啡厅，说喝咖啡的人都是在装模作样，明明一口就能喝掉，偏偏搞得跟喝白酒一样啜个半天，稍微喝多一口都跟要了老命似的。

方渐飞自己也喜欢喝咖啡，听到这话难免悻悻。

去公园？现在大热天的，还不得热死？

总不可能去酒店开间房吧？

最后，方渐飞约她在肯德基见面。

只要不是节假日，在里头找个稍微安静的角落问题不大。

黄亚琴今年三十五岁，因为从事化妆品行业，脸上的妆容让她看起来要年轻许多，她来见方渐飞的时候还穿着上班的制服，甚至胸前的工牌都没取下。

“我就在对面的商场上班，”她这么解释，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只请了一个小时的假。”

手机是苹果的，型号很老，屏幕上有好几道裂纹。

见方渐飞注意自己的手机，黄亚琴下意识地将手机翻转，背面朝上覆盖于桌上，一个可爱的卡通米老鼠手机套映入眼帘。

经济条件不是很好，但又在乎别人的看法，有点爱慕虚荣，但又有自己的底线……瞬间，方渐飞的脑中就蹦出了这些关键词。

“就随便聊聊，用不了一个小时。”方渐飞将身体稍微后仰，虽然这样有些不礼貌，但肯德基都是小桌子，太靠前会让黄亚琴本能地产生危机感，下意识地产生抗拒心理。

初次见面，一定要把握好度。

“要求都跟你们说了，还喊我出来做什么，直接按要求找不就行了？”黄亚琴有些不耐烦。

“我中午没吃饭，肚子有些饿了，先吃点东西吧。对了，就在跟你打完电话以后，我弟弟的前女友还了我1500块钱，呵呵，三年了，就跟捡到钱一样。这是你带我的好运气，所以，你吃什么，我请。”

方渐飞这句话里面有三个套路，首先说自己肚子饿，是自己想吃，黄亚琴就不好拒绝。然后说一笔钱失而复得，值得请客，最重要的是，他以弟弟为切入点，来引起黄亚琴的共鸣。

果然，黄亚琴听方渐飞这么一说，顿时大感兴趣，点了一份汉堡套餐，笑着问：“你弟弟的女朋友还找你借钱？”

方渐飞叹息了一声，说小时候家里穷，考上了大学却没钱交学费，然后弟弟辍学打工给自己挣学费，现在能赚工资了，肯定不能亏了自己的弟弟，爱屋及乌，他对弟弟的女朋友也挺好，以至于这1500都不记得是怎么借出去的。

黄亚琴一点都没怀疑，而是深表同情，“巧了，我的遭遇跟你差不多，我弟弟也是为了供我念书而辍学，我对他也一直都很愧疚呢。”

两人边吃边聊，起初都在说弟弟是如何仗义，但在方渐飞有意地引导之下，两人所聊的重心不知不觉地发生了偏移。

“我弟弟对我好是没错，但奇怪的是，平常都不怎么来往的亲戚一个个都蹦了出来，开口闭口就要我对弟弟好一点，说弟弟为我做出了很大的牺牲，我就奇了怪了，我对弟弟好，用得着你们来提醒吗？”方渐飞抱怨着。

“对对对，我家里那些亲戚也这样，有事没事就找我说一通，什么你有个好弟弟啊，什么可不能辜负你弟弟啊，真是服了他们。”黄亚琴苦恼地说。

“我之前不是在珠宝公司上班嘛。”方渐飞继续胡诌，“那些亲戚最开始是来找我买黄金首饰，赶上活动了，我就能帮他们买点便宜货，但要是没有活动的话，我也只能原价购买。每次只要没帮上他们的忙，他们就拿我弟弟说事，我真怀疑，他们是用这个来提醒我，亲戚之间要互相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