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危机
不出所料，刚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李茂贞就回到了凤翔。
此次出击算是暂时收回来了陇州、泾州等数州之地，现在正与朱全忠的留守部队对峙于武功一带，远远地看着朱全忠带着皇帝回到长安。
李茂贞现在行事也不敢太过，只是暂时收回了关中西部这数州之地，大部分州县还是任由朱全忠占据着。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李茂贞实力受损太重，根本不敢与朱全忠全力争锋，能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了，再往东去就是挑战朱全忠的底线了。
“父王回来了就好好休息一下，这些时日您操劳各种事情，身体看上去很是憔悴，事到如此也不用想太多，还不如就好好休息调理一下身子。”
李继俨知道现在的李茂贞肯定是身心俱疲，就不由出言安慰道。
“唉，为父知道现在能做的也就这样了，一切等朱全忠那厮回到汴州之后，我们再与他计较吧。”李茂贞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略显颓丧的出声叹了一句。
“父王说的是，只要我们沉下心来做事，卧薪尝胆数年，定可以一雪前耻。”李继俨，握紧拳头用力的附和道。
李茂贞没有再接李继俨的话，反而眉头微转仔细打量了一番李继俨，笑着说道：“我倒是听说这些天你表现的很是不错，办事也颇为得力。”
“多谢父王夸奖。”李继俨嘿嘿笑了一声：“不过孩儿觉得有些事还是欠妥，以后还需要多多学习。”
“你明白就好，你现在年纪还小，确实需要多多历练。”李茂贞伸出有些粗糙的手，轻拍一下李继俨的肩膀，眉眼明显带着笑意，傲娇地说道：“不过也不要过分的自谦，事确实办得漂亮，以后再接再厉吧。”
李茂贞对李继俨最近的表现确实是相当满意，甚至可以说是刮目相看。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小小年纪，办起事来倒是相当老练、毫不含糊，有些方面甚至比经验丰富的老人更加出色。
这完全打破了自己对他以往的认知，过去儿子停留在自己心中的印象是待人温和、有几分书生意气、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有一些软弱。
所以当李茂贞在外面听说自家儿子所做的事情之后，着实惊讶了一番，继而是一阵狂喜，对他的改变非常欣慰，因而找着机会也是不吝夸奖。
“孩儿明白，以后会更努力的。”
李继俨，明白自己的变化确实令周围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行事与过去的自己截然不同。
但这也正是他所希望的，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他就希望有所作为，在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印记。
现在办的事令李茂贞颇为满意，以后也就能获得更多的机会，行使更大的权力。
李茂贞静静的看着李继俨，面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很高兴自己的儿子终于长大了。
一时间父子二人表现得极为和谐，一前一后的走着，描绘出一幅温暖的画面。
忽然李茂贞似乎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面色有些阴沉地对着李继俨说道：“粮食还缺多少？”
“缺口比较大，按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很可能撑不到夏天。”
听着李茂贞询问正事，李继俨面色一正，认真地回答，“何况今年夏收也会出问题，估计也是没有多少，所以未来我们会遇到更大的粮荒。”
“情况竟然这么严重。”闻言，李茂贞眉头紧促，凝重的小声呢喃道。
“是啊，情况非常严重，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那么凤翔很可能会就此崩溃。”李继俨实话实说。
“唉，看来这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李茂贞长叹了一口气，摆头看着李继俨，“那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办，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李茂贞对此真地无能为力，他是一个征战沙场的武夫，对，如何处理这些事情真得不在行。
“其实孩儿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现阶段能做的就是强制收集所有的粮食物资，争取做到更好地管理分配，保证每一个人有活下去的机会就行了。”
李继俨对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无能为力，除了陇右的几州之外，其他凤翔境内绝大部分州县都受到了兵灾的严重祸乱，老百姓的粮食基本都被抢光了，再加上又耽误了农耕，所以他们才陷入了如今的窘境。
李茂贞听了李继俨的回答没有说话，只有带着阴沉的表情在不断变化着，显然心里非常复杂，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过了好一会儿李茂贞才表情挣扎而又坚定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只能优先保证军队，只有士卒稳定了，凤翔才不会大乱，就算出现动乱了，我们也才会有能力收拾残局。”
“那老百姓们呢？”李继俨追问。
“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看情况吧，尽我们最大的努力能救多少是多少。”条件如此，李茂贞也只能做出如此打算。
“不行，我们不能如此做。”李继俨出言反对，“如果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将来会更加得不偿失。”
“这些凤翔父老一直是支持我们李家的，他们是我们在这个乱世立足的根基。”
“如果失去了他们的信任，我们就永远只能蜗居在这小小的凤翔之地，永远不可能有翻身之机。”
“而且到了那时，军队也不见得会保持稳定，他们的家人都是些普通老百姓，如果家人都出事了，那他们还会衷心地为父王做事吗？”
“恐怕到时候那些士卒都会怨恨父王，这人心散了，我们也就离败亡不远了。”
李继俨也知道李茂贞的方法是现阶段最好的选择，能够最大的止损，尽可能多的保持力量。
可是这样做毕竟得到的只能是短期的利益，长远来看却是巨大的危害。
看似还保持了一定的力量，但也只是一个花架子，没有了支撑发展的骨架，如同建在沙滩上的房子，一旦起风就会毁于一旦。
现在凤翔正是困难时期，这么做在上位者看来或许情有可原，可是如果失去了百姓的支持，让他们彻底失望，那么就算日后付出百倍的努力也挽不回人心，做再多的事也将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