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事成
人在紧张时，时间就感到极为漫长，李继俨现在就是如此状况，虽然心里清楚在自己的大兵压阵下出现差错的概率微乎其微，但是还是不由自主地心急如焚。
好在老天爷并没有在这个关头和他开玩笑，不到一个时辰，第五可范和李全就联袂而来，向他汇报已经彻底地控制了所有人员。
特别是此次行动的重点——宦官，除了杀了一大批平日手握重权肆意妄为的宦官之外，其他的都已在第五可范的安抚下平稳下来。
而朱全忠这次清君侧的几位重点对象也全部被李全带着凤翔士卒控制下来，等待他们的下场就是作为和谈筹码被李继俨用来和朱全忠交易。
看到事情圆满完成，大局已定，李继俨不由长出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也逐渐得到平复，到了此时他才真正可以放松下来。
“公公！既然事情已办妥，继俨就不在久留了，我还得赶回去向父王禀报。”
李继俨也不磨叽，直接向着第五可范说到，事情解决了他也就不再耽搁，回去以后还有后续的重要事情需要他去办理。
“嗯，世子先去忙吧，正事要紧。”第五可范也只好应道。
“哦，对了，差点忘了，继俨还有一事相求。”
李继俨刚转过身准备离去时，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需要向第五可范嘱咐，便立即停下来侧过身子向着旁边的第五可范说道，“今晚的行动一切顺利，但是陛下毕竟受到了惊吓，现在估计也是忐忑难安，还请公公带几个贴己之人去安慰一下，这样不管是对陛下还是我们都是好的。”
“这个世子放心，咱家自是醒得。”
这个其实不用李继俨提，第五可范现在也是打算去做的，他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背叛了皇帝，现在他已也不期盼什么荣华富贵，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小命而已，所以第五可范比任何人都想事情能够顺利进行下去，不想任何人形成阻碍，哪怕是自己主子。
因而在李继俨离去后，第五可范站在寝殿外思虑了一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随即握紧双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毅然地踏进了寝殿的大门。
进入屋内后，映入第五可范眼眸的便是李晔孤独地坐在床边的身影。
本来刚过而立之年的李晔经过十多年的坎坷帝王生涯，本就比常人看来略显苍老，现在更是如此，就像是已到垂暮之年的老头，一下子老了十多岁，鬓间的两缕白发更是增添了几分悲戚之色。
“呜呜，陛下，老奴还请陛下保住身子，龙体要紧啊！”
看到李晔如此模样，第五可范一下子悲从中来，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直接瘫软在地上向着李晔恸哭道。
第五可范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但毕竟是几十年的主仆之情，感性的一面也一下子压到了理性。
“大伴，你说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今这步田地，朕这个皇帝做得还有什么意思啊。”
低沉地看着地面的李晔听到第五可范的话并没有抬起自己头，只是略带沙哑地轻轻呢喃了一句。
“陛下，现在您也不用想太多，还是养好身体为重。”
“唉，眼看着大唐就要没了，朕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
“陛下千万不可妄自菲薄，我们熬过了这一关，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第五可范看到李晔如此消沉，忍不住劝慰了一句。
“呵呵，你不用再安慰朕了，朕明白现在不比刚登基之时，当年朕踌躇满志，自信还是有几分希望振兴大唐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么多年万事都已蹉跎，这次更是将要落在朱全忠之手，所有事恐怕都将休矣。”
到了此时，李晔心里十分清楚，除非老天爷发恩出现奇迹，不然自己毫无机会。
“陛下老奴也明白当下局势是到了最艰难的时刻。”
第五可范没有好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鼓励道，“虽然我们落在朱全忠手里讨不着好，情况也会比以往更艰难，但是就算朱全忠胆大包天，陛下毕竟是当代天子，相比他也不敢太过胡作非为。”
“更何况朱全忠也不是没有敌人，北地的李克用和刘仁恭皆是一代枭雄，淮南的杨行密和青州王师范也不是易与之辈，陛下如果能居中调节，未必不能取得成功。”
“哦，也是。”听见第五可范的鼓励之言，李晔慢慢抬起了头，眼睛也逐渐有了几分光彩。
“朕身为李唐子孙、太宗后裔，却是不该如此轻易放弃，就算朱全忠的实力是现在最强大的，朕也不能害怕。”
李晔不急不缓地说着，一双黑眸也越来越犀利。
“大伴说的对，朕是大唐的皇帝，如果连朕也放弃了，那其他忠臣良将就算再努力又有何用呢？”
越说越激动的李晔一扫刚才的颓势，一摆裙摆直接站了起来立在床前，说话也充满了力量。
这么多年历经世事，饱受打击，李晔别的没有学会，把自己的心性却磨砺的格外坚韧，只要不到最后一步都不会轻易的放弃。
刚才也只是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他一下子没能转过弯来，现在听到第五可范的言语，终于又恢复了一点自信。
李晔向前迈了一小步，弯下腰身，伸出有些苍白的双手轻按住第五可范的两臂，边用力向上轻拉，边轻柔地在第五可范的耳边说道，“大伴，到了此时，朕也没有什么值得信赖的人了，以后当请大伴多多照料。”
“陛下严重了，老奴是陛下的内侍，这么多年一直在陛下身边，陛下对老奴恩重如山，没有陛下的恩待，老奴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侍奉陛下本就是老奴的本份。”
第五可范一听到李晔话，半起的身子赶紧又跪了下去，有些激动地哭泣道，“更何况老奴曾经立过誓言，这一辈子都要服侍在陛下左右，为陛下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好，还是大伴真心待朕，以后就我二人相互扶持了。”
一时间，主仆二人坦诚心扉、君臣相得，不过有多少真心实意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或许真情和疑虑兼而有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