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保持距离
游泳、斯诺克、保龄球。
下午时间过得快，季念也没闲着。
贺琛带她几乎把这里的娱乐设施玩了个遍。
两个人穿戴整齐地从LinkClub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最后一丝霞光也正在慢慢消失。
街道对岸的霓虹灯牌亮起来，整条街如同白日里一般明亮，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跑车开过。
女生们穿着汉服、Lolita、jk制服，手里捧着奶茶杯，又或者是各式各样的小物。
到了夜晚，这里才是真正热闹。
灯红酒绿，车水马龙。
像是白日里古板的城市开始放纵。
夜幕里掩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现在回去么？”贺琛问她。
微风吹过，他偏过脸。
视线轻轻触碰。
季念心里不经意地动了下。
她知道贺琛是想让她放松些。
尽管季念不说，但高三的压力还是如影随形。
这不是多做两张卷子就能摆脱掉的。
季念玩了一天，也感觉很累：“好啊。”
一顿，她被他盯得不自在，便狐疑地问道：“你在看着我做什么？”
“看你好看啊。”贺琛唇角一勾，给出答案。
季念脸颊一热：“就，就和平常一样啊。”
“那我再仔细看看。”他就势凑近，漆黑的眼眸噙着一抹笑意，漫不经心的。
知道贺琛在故意逗她。
但季念果然还是不习惯大庭广众之下和男生之间的动作太亲密，就是会害羞。
她刚踉跄着后退了半步，腰间一紧。
掌心温热地熨帖着。
扶稳了她。
贺琛低垂下眼，仔细：“看着路。”
“唔，知道了。”季念悄悄回过头一瞥，后面有个很高的台阶，要是踩空只怕要扭到脚踝。
“好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季念小声提醒。
贺琛却笑了：“这么害羞，不像你啊。”
…季念心说，她一直都是这样呀。
“是贺同学和季念同学呀。”突兀的声音打断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梁莹领着她的那帮小姐妹也从LinkClub里面出来。
瞬间安静下来。
贺琛懒散地把手揣进裤兜里。
季念也没理会。
她小小地拽了拽贺琛短袖的下摆：“我们在等出租车吗？”
“恩？”贺琛笑笑。
意有所指地摇摇头。
“是不是打不到车回去？”梁莹知道羞辱他们的机会来了，就连迈开几步的步伐都跟着轻快，“我们家有私家车的，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季念淡声拒绝。
和梁莹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
梁莹漂亮的红唇勾了勾。
她等的就是季念的这句话。
于是打了个响指，路边一辆黑色的路虎就开了过来，她假惺惺地说：“这有什么关系。”
“一辆路虎而已。”梁莹说，“也不是什么贵重的车，还希望季同学和贺同学能接受。”
路虎还没开过来，倒是有一辆劳斯莱斯缓缓地过来。这里的地形开阔，道路也宽敞。
但前面是人行道，就是再贵的车，也要减速。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投向劳斯莱斯。
纷纷嘀咕着，又是哪家的小公子出来玩了？
季念是唯一一个在状况外的。
因为她不认识车标，所以也没听懂周围人在惊叹什么。视线放空，她认真地在等出租车。
直到，贺琛打开车门。
驾驶位上下来了一个男人，看起来二十五六岁左右，寸头，戴着眼镜。
西装革履，看起来和周围格格不入。
倒像是常年坐在办公室里的。
他扔给了贺琛一辆车钥匙。
“别太晚，不然你老爸会骂死我的。”
贺琛笑得慵懒：“放心。”
“上车。”他下颌微抬，眉眼稍扬。
朝着季念说道。
视线聚着光，他眼底只有她一个人。
季念还讷讷的：“恩？”
“傻不傻？”贺琛揉了揉她的脑袋。
于是季念在梁莹和她几个小姐妹们咬牙切齿的目光里，稀里糊涂地坐上车。
而且是，“贺琛，你开车？”季念咽了咽口水。
贺琛熟练地探过身，替她系好安全带。
懒洋洋地说：“对啊，有什么问题？”
他硬茬的发梢蹭过季念的耳边。
酥酥.麻麻，还带了些痒。
温热的气息喷洒下来。
季念脸顿时滚烫。
他胳膊长，几乎把她整个人都圈进怀里。
“你不会是，觉得我不行吧？”贺琛眉骨微抬，压低了嗓音，喉结微微一动，有威胁的意味。
离得太近，近到季念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薄唇，她屏住呼吸：“我，我不太信任你。”
“你有驾照吗？”
潜台词：贺琛，你不行啊……
脑袋一沉。
季念撞进贺琛胸膛。
他闷着笑：“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要在男生面前，说他不行？”
“不行还不许说吗？”季念一怔。
一个不留神，大实话就从嘴里跑出来。
贺琛：……
这笔账以后再算。
“没有驾照是在犯罪的……”季念好心提醒。
千万不要无证驾驶车辆。
贺琛从兜里拿出来。
眼眸微垂：“十八岁过完，我就考了。”
“我还……行吧？”他漆黑的眸眯起来，说道。
“恩……这个。”季念左顾右盼。
下一秒，她的嘴巴被贺琛捂住。
鼻息间里有他掌心好闻的味道。
季念眨眨眼，示意他。
不说了，绝对不说他不行了。
#
贺琛带她去了郊区的公路兜风。
这里到了夜晚，格外的安静。
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一样。
公路两侧的路灯下，飞虫一闪而过。
光影明明暗暗。
季念伸出手。
强烈的风从手指的指缝间吹过。
像是能抓住什么，但又无法抓住。
这种感觉很奇妙。
心烦的事情的确少了很多。
夜里十点钟。
贺琛把季念送到家楼下。
小区里很幽静，只有虫鸣声。
远处的高层楼亮了几盏灯。
“贺琛。”季念转身之前，突然叫住他的名字。
贺琛倚靠在车身，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恩？”
“谢谢你。”季念微微偏了偏脑袋，乖巧道谢。
“谢我什么？”贺琛轻笑。
他清淡的嗓音在这样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像是从胸腔里震动出来，带着暗哑。
季念说：“谢你今天带我出去玩。”
“这样啊。”贺琛说，“只是一句道谢么？我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那你还想怎么——”
声音戛然而止。
季念撞进他的怀里。
他下巴轻蹭她的头顶。
“那让我抱一下吧。”他笑。
漫不经心又慵懒的劲儿。
一声叹息。
季念顿了顿。
很快，她慢慢抬起来手臂。
掌心在他宽阔的背上轻贴着。
肩膀的线条流畅。
光影下，他眼眸漆黑。
很纯粹的拥抱。
“我上楼了。”
“恩。”
家里的灯还亮着。
贺琛刚到门口，就见西装革履的男人慌张地走出来。
见到了他以后，如释重负，压低了声音：“不是让你早点回来。”
“开的远了。”贺琛浑不在意的说道。
男人脸色不太好看：“你爸生气了，发了很大的火。”
“因为车？”贺琛眉骨微抬。应该不至于吧。
“好像不是，是你带的那个女生……”男人摆手，“我先走了，明天还得起早上班呢。”
“恩，行。”贺琛低垂了眼眸。
刚进玄关。
贺琛抬眼便瞥到了沙发的人影。
电视机还亮着，不知道在放什么节目。
不过显然，电视机前的贺峥也没看。
他双手抱住胸口，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贺琛想转身上楼梯。
“站住。”
贺峥厉声喊住。
他气得眉头紧紧地皱着。
平常贺峥是很和蔼的，就算和贺琛相处，也从来不会是严父类型。
但今天这件事情涉及到了安全，他实在没办法不生气。
气氛僵持。
贺琛眼眸微抬：“爸，还有什么事？”
“我问你，今晚去哪儿了？”贺峥冷声道，他站起身，目光盯着贺琛。
贺琛双手插进裤兜里：“出去了。”
“你小子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贺峥说，“你拿到驾照才多久？”
“不到一年。”贺琛声音里多了几分不耐。
每次开车以后，都要被贺峥念叨几句。
“你还知道不到一年？！”贺峥嗓音顿时提高，显然是被贺琛气得不轻。
“你怎么能带着念念开车出去？”他说，“我不管你之前有多么熟练，这件事情你给我好好反思。”
“不然你以后休想再碰车一下。”
贺琛揉了揉眉心：“行，我知道了。”
这小子没有一点要悔改的意思。
贺峥真的是太气了！也不知道这个臭脾气跟谁学的。
“怎么了？”冯挪穿着睡衣出来，站在二楼，见楼梯口的父子两人都一脸不快。
“大晚上你们两个不睡觉，在这吵什么呢？”
贺峥心疼自家老婆，不想她也跟着动怒。
“你先回去睡觉吧，这件事我明天再告诉你。”
“别啊。”冯挪踩着软底拖鞋下来，往沙发椅里一坐。
双腿交叠：“都被你们吵醒了，就直接说。”
听完了贺峥的话，冯挪沉默了一会儿。
贺琛：“我回房间了。”
“儿子。”冯挪突然叫住他。
“你喜欢念念那孩子吧？”
贺琛抬起来的脚步一顿。
黑眸划过一丝异样，没转过身，没承认也没否认。
冯挪叹口气：“你现在成年了，很多话我跟你爸爸不好对你说，也说不出口。但有一件事，我和你爸爸的心思都是一样的。”
她黑眸直视贺琛的背影，知道他都把话听进去了，便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永远不能做出伤害人家女孩的事情出来，无论是念念还是其他人。”
一顿，她说：“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
青春期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点叛逆。
越是跟他对着来，他就非要争口气出来。
谈恋爱这种事情，越是想要拆散，也许感情反而越牢固。
反之，如果放任自流，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三观都没成熟，说不准哪天因为一道题吵架，分手就分手了。
“现在是高三，关键时刻。我不想也不允许你打扰念念的学习。”
“未来的以后你们发展成什么样，我不想管。但现在，你必须和念念保持距离。”
“对你，对她，都好。”
漂亮的眉眼稍挑，冯挪说的语气很随意。
但也不像是真心要劝告的架势，反而只是友善的提醒。
贺琛转身，挑眉：“如果我不呢？”
冯挪笑了笑。
她自己生出来的儿子，她自己最清楚。
苦口婆心也劝过，疾言厉色也说了。
“那你就会知道，女生的清誉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冯挪说道。
哪怕是微小的暧昧举动，也会被其他人无限放大。
无论社会还是校园里，看待女生的目光总是很苛刻。
甚至会被以讹传讹，歪扭曲解成各种言论。
贺琛和季念之间的小互动，几个大人不是看不见，只不过心里放心，他们知道分寸。
但贺琛今晚的举动，越过了贺峥和冯挪心里的底线。
贺琛弯了弯嘴角，黑眸微眯：“哦？是么。”
“行，妈我知道了。”
“现在我能回房间了么？”
贺峥气得眼睛瞪溜圆：“快去快去，在我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