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043乱世病厄，当有仙医（24）
清宁平和宛如冰泉流动的声音缓缓传在耳中，在理解其中意思，男人连忙抬头看去，后脑勺抵在身后的墙上。
眼见青年背光而立，面含微笑，眉目和煦，如同三月暖阳。
男人鼻子一酸，犹自不敢相信。
“我好了…被治好了？”
再得到青年温和肯定。
一时间男人不知是被救活了该感到生的喜悦，还是生在如此乱世朝廷无道与死有何差别？
但毕竟救命之恩，男人挣扎着起身就要拜倒。
“无需多礼。”
唐安伸手一托，温声道：“我初来京城，诸地不熟，便烦请了。”
接下去两天，将不必用手段便可自由出入的京城各地都看过，其中经手数多病者。
他们的都是相同的中毒症状，只是因为各自体质与服用有毒之物数量不一，中毒情况也不一，倒是推翻了唐安原本的解毒药方。
不过问题不大。
又二日后——
唐安孤身一人，一身淡青长衫，木簪束发，行若无事的来到衙门之外，随即扬手敲响了衙门外那一面大鼓。
这一声恍若洪钟大吕，穿出悠远绵长的回荡声。
正在衙门中焦头烂额的京兆尹浑身一震，连忙抬头望去。
便见下属火速奔来，“启禀大人，外面有人击鼓！”
鼓声自还在脑海中震耳发聩，这几天极为暴躁的京兆尹顾不得多想。
“传！”
七日后，大乱都城得神医来治，妙绝药方，相救全城！
“百闻不如一见，玉敬谢莫神医！”
药方拯救的是普遍中毒病者，在毒素过重又体质虚弱之人还是要亲手诊断过。
唐安被请留在衙门中的一间院落，这日刚回来，便得一名衙役回禀道。
继续在来到庭院，眼见一少年郎身着白玉袍，回首看来，当即上前深深一揖。
唐安侧开一步，“公子严重了。”
不待对方发话，她便又道：“不知公子有何要事？”
她这直接了当，一点不带寒暄互通姓名，来者让这直白发问弄得一愣，但很快便恢复了从容。
“在下永安侯府世子，佟温玉。
此方全城百姓受难，虽竭力寻找有能之士，自忧愁不已，幸得莫神医出手相治，故此感激不尽。
虽名不正言不顺，却仍不由替以全城百姓稍行拜谢神医！”
话落又是深深一拜。
唐安没再避开，心安理得受了。
待对方起身，注视着他的眼睛，温和一笑。
“既是拜过了，便不留佟世子。”
佟温玉又是一愣，眼看唐安便旁若无人的绕过他身形，径直往屋中走去，连忙追上前。
“打搅了莫神医，此方除却拜谢莫神医，乃还有一事。
陛下为百姓深忧多日，此时神医一举解去此头等大事，陛下将携百官于千文殿中设宴奖赏神医。
恰逢玉仰慕神医已久，故此特来相邀，其后圣旨便到了。”
“能拒绝吗？”唐安回眸问道。
“莫神医淡泊名利，不意虚名外物，但若不大加奖赏，百姓定为神医不平，故还望神医出宴。”
佟温玉作礼恳切道。
唐长两次三番直言无忌，已经稍稍有了适应，他此时俊秀的面容满含真挚。
“那有劳佟世子，我便在圣旨未到再行入屋斟酌一二药方，仍是不留世子了。”
话音落下，唐安便抬步入屋，再回头迎着佟温玉略显错愕的眼神，脸上始终从容文雅，却毫不留情的门扣上。
佟温玉一手按在鼻尖。
“世子…”身旁随从缓步上前，略显小心地唤道。
佟温玉回过神来，回头看了眼紧闭屋门，便径直出了衙门，回向永安侯府。
马车中，他独自一人，听着车轴咕噜滚动声，随即一指挑开帘子。
街道上逐渐恢复人气，虽不与往日般繁华热闹却不再冷清压抑。
日光透过隔窗帘子映照来，佟温玉俊雅的面容半明半暗，眼眸深沉。
“北方永王尚未正式起兵，势力却已渗透京都，野心被一举击破，三日之后百官宴请还需细细谋划。”
“莫怜……”
呢喃般的声音幽然溢散。
在未等到群臣携皇帝设宴有请相邀，唐安只接了圣旨，回头依旧是每日问诊。
又在第二日就被京兆尹喜形于色的通告城中百姓尽皆痊愈。
唐安追问外城之人，对方吱吱呀呀药方全面普及下去，全城凡懂医术者皆是熬药命服。
外城自是，但素日外城鱼蛇混杂，内外隔绝，出去容易，进来千难万难。
此方若让重症、难以服药便痊愈的人大举进内城医治，恐混进不明人士。
如此唐安便亲自动身出去，又过两日，这整座皇城再无一个中毒之人。
而到赴宴这天。
“莫神医济世利民，立下不世之功，当封一朝国医！”
辉煌巍峨的金銮殿中，唐安位于殿中，免去叩拜之礼，俯身低首。
在群臣位列两排，大殿中肃穆冷凝之时，上方慢吞吞稚嫩的声音一顿一顿传下来。
唐安只作垂首低眉，“谢陛下。”
“国医不必多礼。”
只见不过五六岁的小皇帝身穿龙袍，歪斜坐在宽大灿金的龙椅上。
一个内侍嘴唇蠕动，细微的声音传出，小皇帝便重复的大声喊出来。
虽是隐晦，但无数目光注视，自然是感受的清清楚楚。
百官依旧恭敬，目不斜视，仿佛本该如此。
“陛下厚恩感激不尽，此国医之封，却受之有愧。”
这时唐安直起身子，身姿挺拔，于各道探究不定的目光凝视中，拱手谦逊。
待有官员出列将要出言，又率先面色淡定，初言从容道：
“身为大安子民，既有解毒之能，自当义不容辞，故不敢居功。
但陛下仁德，言替万民，便厚颜相受。
此行只恳求将封赐改为查明三十年前被贬为罪民的赵氏赵吉贪污受贿抢占民田诸多罪名。”
一时间，大殿中氛围沉凝。
“朕……”
小皇帝眨巴眨巴眼，朝身旁的内侍看去，这没教他怎么回或怎么说啊？
内侍也有些傻眼，弯着腰朝下方看去。
而为首各自一身超品官袍的官员互相换了一个眼神，为首丞相便道：
“莫神医即为赵氏后人为国为民，当年奸臣秦明霍乱朝纲，污蔑我朝多位忠臣贤人，此方必会重审查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