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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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骑马

赵溧阳一听这话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你…你…不会把他们全杀了吧?”

那人睁开一双幽冷的眸子,冷声道:“你以为我为了你不惜让下属卖命杀掉皇后派来的死士?”

赵溧阳面色一白,“倒…也不是。”

只是赵贞如杀人如麻,当年她还在曾府的时候,不知道他悄无声息的杀掉了曾府多少人,她实在是心有余悸。

见她胡思乱想的样子,赵贞如的脚缠了上来,手也搭在她身上,像是八爪鱼一样缠着她。

男子的热度隔着薄薄的衣衫传来,让这寒凉的深秋突然间有了些热度。

“睡觉。”他这样命令了一声,随后沉沉闭上眼睛,竟不出片刻,就睡着了。

赵溧阳看着自己身边这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一时之间拿他毫无办法,她又气又恼又怕,只能一动不动的任凭他抱着。

小时候年幼无知,觉得这样的亲密没什么,反而觉得赵贞如就是她的暖炉。可眼下随着年龄的增长,赵溧阳越来越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

到底男女有别。

赵溧阳想要摇醒他,可看过去赵贞如已经睡着了,他脸色有些白,眼睑下一团淡淡的乌青,即使是在睡梦之中,眉宇之间的阴郁仍然挥之不去,看上去很是疲累。

整天不是忙着算计,就是忙着杀人,不累才怪。

活该。

赵溧阳有些无望的看着鹅黄色的暖帐薄纱,思来想去,终究是不敢将他踢下去,于是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夜好眠。

赵贞如身上满满都是孩童时候令她感觉到安全的气味,所以赵溧阳只要一挨着他就睡得很好。

但是无一例外,第二天早上赵贞如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当第二天,赵溧阳睁开眼睛,竟还看到赵贞如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睡在自己床上的时候,她震惊之余,下意识的动作是伸腿,一脚踢开那人。

赵贞如一个咕噜,滚下了床,连带着被褥和玉枕都“哐哐哐”的掉到了地上。

赵贞如醒了,一双眼睛有些朦胧的睡意,随后皱眉,变成了恼怒。

赵溧阳薄唇轻咬,瞪着他,慌乱得像是偷情被抓的淫娃荡妇,“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赵贞如被人这么踢下了床,显然心情很不好,“反了你了,竟敢踹我下床,赵小六,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是,我就是太震惊了。”赵溧阳连忙伸头看外面,心想着服侍的丫头怎么也不来,这赵贞如在这儿迟迟不走万一被人看见,传出去成什么样子?

赵贞如起身,将被褥扔到了床上,似察觉她的顾虑,慢悠悠道:“放心吧,没人看见。我正大光明的来探望六公主,谁敢说闲话,我就割了他的舌头。”

赵溧阳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只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累了,在温泉山庄上养几天。怎么,这山庄只许你住,不许我住?”赵贞如将外衣和鞋袜穿上,他身形瘦削,可常年习武,即使清瘦却也充满了线条感。

赵溧阳移开视线,“母后怎么可能允许你来温泉山庄?”

“由不得她允不允许。”赵贞如眨眼之间穿好了衣衫,随后将木枷上的衣衫取下扔到赵溧阳头上,“换衣衫,陪我走走。”

赵溧阳简直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她也想明白了,赵贞如也不会跟她说,她也无力改变局面,想来想去反倒徒增自己烦恼。

索性什么都不想,跟个傻子似的跟在他身后。

赵溧阳穿好衣衫,走出房门,看见外面太阳正好。秋日的阳光落在山谷和田野,明晃晃的一大片,枫叶如血,侵染在林间,秋之飒爽,一览无遗。

赵贞如一袭白衣,飘飘出尘,三千发丝以玉冠束之,露出清冷孤绝的侧脸。

他偏着头,道:“今日懒得有空陪你,你想做些什么?”

赵溧阳想了一下,随后双眸露出光彩,“想打猎!”

赵贞如眉头轻皱,“可你不能骑马。”

“为什么。”

“你十岁的时候从马背上摔下来,断了几根骨头,还记得吗?”

“记得,所以从那以后你以后都不让我骑马。”赵溧阳挑眉,“可是人总不能跌倒一次就躺平在坑里吧?再说,我又不怕,大不了再断几根骨头,我就不信我还学不会了。我将来的目标是有一天能够驰骋在草原上,喝最烈的酒,逗最好看的姑娘。”

赵贞如闻言竟笑了,“平常里看着像只瘟鸡,倒不知道你这么有志气。”

赵溧阳气道:“你才瘟鸡。”

“你瘟鸡。”

“反弹。”

赵贞如终于面露嫌弃,“幼稚。”

“反弹。”

“……”

一刻钟后,赵贞如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匹很是滚圆的小白马。小白马一看就在马厩里备受关照,膘肥滚圆不说,肚皮下还有一大坨白花花的肥肉。

一看就跑不快。

赵溧阳不由得泄气,“四哥,你不至于吧?”

赵贞如有些得意自己的杰作,拍了拍马儿圆溜溜的屁股,“你看,圆滚滚的,长得跟你多像。”

“就没有跑得快点的?”

“跑得快的不安全,下次。”赵贞如牵过了马,将缰绳放到她手里,“下次四哥把云生借给你骑。”

云生是赵贞如的宝马,平日里连碰都不让人碰,眼下竟这么大方?

莫不是赵贞如最近又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亏心事,才突然对她这么好的?

可惜第一步就难倒了赵溧阳。

别看小白马膘肥体壮,矮矮胖胖的,偏偏赵溧阳的腿跟它差不多短,老半天上不去。

即使缰绳在她手里,那小白马跟有叛逆期似的,根本不听她指挥。她往东,它偏往西。她往西,他就要往东。

就这么几次下来,赵溧阳没了耐心,只看着赵贞如,有些负气道:“四哥,你这马也忒也不听话了,我上不去!”

赵贞如正坐在山路一侧的树下,嘴巴里衔着一根草,正优哉游哉的欣赏她的窘态。

太阳落在他的白袍上,有些许刺眼,却也不及他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刺眼。

“赵小六,你腿太短了。”

赵溧阳提起自己裙摆一角,特意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很认真的反驳他:“胡说,我腿很长,不仅长,而且还又白又瘦。”

赵贞如轻笑一声,微抬下颚,“那边有石头,自己垫着。”

赵溧阳四下寻了一眼,“那石头至少有几十斤,我怎么搬?”

赵贞如仍然不动,在太阳下微眯凤眸,似很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那边却已经在跺脚催他,颇有些颐指气使,“赵贞如!!快来帮我,我上不去!”

赵贞如觉得这小丫头片子真烦。

跟小时候一样,叽叽喳喳个没完。

还老是动不动直呼他全名。

这世上敢这么叫他的,就她一个。

他真应该好好收拾收拾她,让她知道什么叫主仆有别。

赵贞如终究是在她的催促下动了,他慢悠悠走到赵溧阳身边,随后上下看她一眼,不耐的将缰绳甩到她手里,抱着她的腰往上一提,赵溧阳赶忙抓着铁环坐到了马背上。

这马儿看着不高,真坐上去了,赵溧阳摇摇晃晃的,倒有些害怕了。

赵溧阳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抓着铁环,一时之间身体僵直,眼睛到处乱看,就是不敢踢马肚子,生怕马儿飞奔出去了。

赵贞如看着她一副赴死的样子,嘲笑道:“方才不是还要驰骋草原吗?”

“是驰骋草原,不是死在草原。”赵溧阳认输了,又将缰绳扔给赵贞如,吩咐道,“四哥,你给我牵着,我先适应适应。”

赵贞如秀气的眉毛皱起,“你现在是在对我发号施令吗?我现在倒成了你的奴才了?”

赵溧阳“啧啧”了两声,“小气。”

说罢她又催促了一声,“快点。”

赵贞如手里牵着缰绳往山道上走,看起来像是她赵溧阳的车夫。赵溧阳紧紧抓着铁环,适应了一段时间,感觉差不多了,看到了一处平地上,终于大着胆子道:“好了,四哥你松手吧。”

赵贞如挑眉,“你确定?”

“嗯。”赵溧阳点头,“这里比较平稳,我慢慢骑,应该不会摔下马去。”

赵贞如抿唇,思考了半刻,随后将缰绳递给她,嫌弃道:“你要是这次再摔下去,我可不会救你。”

“行吧。”赵溧阳这样应着,手里将缰绳死死拽住,她闭了闭眼,双腿抖动,轻轻夹了马肚子,马儿吃痛,往前跑去。

赵溧阳果然是低估了自己的能力。

更低估了这匹矮胖马。

起初马儿还跑得好好的,可后面不知怎么的,就兴奋了起来,越跑越来劲儿,赵溧阳渐渐有些收不住了,眼看马儿疯跑起来,两侧景色倒退,呼呼风声打在脸上,赵溧阳终于稳不住了,大喊一声:“赵贞如!!”

马背上颠簸得厉害,赵溧阳害怕到了极致,手上被缰绳磨出了红印子,马儿调转方向,一甩,赵溧阳只觉得天地旋转,腰腹上一紧,赵贞如仿佛从天而降,两个人重重摔到了地上。

“咚”一声巨响。

而赵贞如抱着她,给她当了人肉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