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变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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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六夜行

发出轰鸣声,使乘客心知肚明自己将踏上长途旅行的火车启动声。

回忆起自己所做的幼稚的事,春山清梦难以面对。像是一种味道窜入另一种强烈味道,破坏了原有的美味。广田雅子在努力为大家服务,做安全的出行规划,自己却像个孩子缠着她,又不能打。该死,不该回想起自己与广田她开的老套玩笑。从飞艇到车站,他都以羞愧样子缩在角落。

回想起羞耻事来,春山清梦捂着像被砸中的额头,大口吃刨冰,意外地伤透脑筋。

列车上平稳向后移动的窗外风景,春山清梦的意识还在千里之外。

绛紫色黑细边列车员服装,身体内收,她穿着黑色丝袜和高跟鞋。春山清梦注意到,她是抓着手站在自己面前。广田雅子到底在旁边站了多久?

侧出身子,春山清梦看见每一个客人旁边都有一个广田雅子的分身。她倒是个热衷于服务他人,奉献团队的人,广田果然活力无穷。往前看,有个头发淡金色,撑着脑袋偃意听着音乐,似乎在轻笑的广田雅子。

“喂,她有没有喂那件事生气?”

“客人,能请说得明确些吗?”

“少装傻了,你是广田雅子的分身吧,怎么会不知道?”

“我不懂您在说什么,客人,恕我不能提供帮助。”广田雅子的分身表现出与本体不同的性格,不过她们喜欢耍弄春山这点,倒是出奇的一致。

受不了般,春山声音稍大说:“我是说……”

声音降下来,他继续讲,“关于男女指尖碰触,想看广田脸上有趣表情,被发现的事。她有为此生气吗?我要向她道歉,不管怎么说,是我不好。”

说完春山清梦羞红脸,躲在杂志里,勉强克制那羞怯的情感。

分身体与本体之间有条联通信息的线路,春山坐在后面说的话,脸上苦闷的表情;坐前排的广田雅子都有见识到他好欺负的一面。

“什么?什么?我刚才没听见。”露出月牙形的笑容,手叠在一起,带小帽子广田雅子明显是听见春山的道歉,装作耳聋。为了让春山再说一遍,令他羞羞脸的话。

红色椅子坐着春山清梦,他皱着眉头,生气地盯着绷着脸不大笑的分身。他那样盯着自己,列车员歪着脑袋,笑容可掬下她裙摆一抖。还真是个极力表示不解的动作,春山清梦心里想她还要假装列车员多久。实际上春山他开始相信眼前的人是个普通的员工了。

跟陌生人说太多,岂不多一件糗事,春山清梦打算尽快支开她。

“已经为您将前排的客人带来,你们可以畅快地沟通了。”列车员旁边站着双手叉腰的广田雅子。

“就是你吗,找我,有事吗?”以她点着脚尖,嘴里滑动着棒棒糖的厌烦来说,谁见了也不好开口说些什么。这与父亲看见上高中的女儿用自己的剃须刀刮腿毛,一点也不像;虽然作为父亲看见后也不好说什么。

“没,我没事找你。”

“奇怪的家伙。”话说完,广田雅子将要坐在春山的位置上。迫不得已,春山清梦让开了位置,让这个金发小丫头坐自己旁边。谁叫自己斗不过她。

单人休闲车厢内,春山装模作样地看书,投入书中的视线都在转向广田。她听着新鲜到耳目一新的音乐,望着前面的幽戴宿浬。她似乎在报纸下打着呼噜,在睡觉;须臾间幽戴安静下来,像要清醒过来,报纸发出清脆声,又继续在小小地呼声下睡着。

值得注意的是,厅昰和红魅彗心坐在一起,他们在将传统火车。由厅昰讲给她听,他用手指比划着蒸汽机的外形。天真,广田雅子暗自嘲笑他一番,看向温曛阳。与幽戴宿浬相同姿势,趴在报纸下,像是猫扑布偶那样。难道她们不难受吗,广田雅子难以理解。

看看周围死气沉沉的气氛,连春山也伏倒在坐椅上。红魅彗心和厅昰聊着走向二楼的餐厅,他们从蒸汽机聊到了欧洲的文化,关于文艺复兴的事情。

天空该拉下帷幕,旅途劳顿的人睡着了,生龙活虎般的广田雅子神采奕奕,目光炯炯有神。沉闷的单人休闲区,仿佛有一层有死寂构成的不想云团压着人们的肩膀,减弱了他们的呼吸和心率。静坐了半小时,广田雅子浮在空中。

报纸下有只酣睡的布偶,拉住被报纸覆盖着的幽戴宿浬。

双手抓着鼻头上冒泡泡的布偶,广田雅子心里想她也会做这么滑稽的事。

布偶的重量,布偶的脸,广田雅子双手端举着布偶,并没有粗鲁摇晃。像等待花儿自然开放那样静静等待着。

发出一声响,幽戴睁开眼睛,从广田雅子手里走出来,沿着手臂一直走到肩膀上。她维持着布偶的外形,半睁半醒坐在广田的右肩上。

蹲下来,手扶在膝盖上,广田雅子与幽戴宿浬透过三角形孔窥视着里面的情况。报纸下是趴在长椅上的温曛阳。

站在领奖台上,温曛阳身后为庆祝她身为杀手,杀死一千人的表彰大会。她脸上是谦让未遑的表情,左手挠着头,右手举着证书。见她笑得天真灿烂,纯真无邪;却是以出现在杀手的集会上,观看她梦境的两人不禁要对她另眼相看。

小瞧她了,要提防着她,广田雅子在心里想。

有领奖,奖品是什么,幽戴跟着广田看到最后。

一段白光转为家庭温馨画面,她退圈后有了家庭。广田雅子往右侧挤着,因为她想清楚温曛阳喜欢什么模样的男人。可是男人的脸和她长大后自己的脸,都未出现在梦境中。她怀里的婴儿,在下一段白光出现后,长大成为一个能直立行走的女孩子。

拿着刀指着她的心脏移向喉咙,孩子开口问:“你以前也是这样令人恐惧的存在吗?”

“啊!”猝不及防惊叫出声,她吓得广田雅子跌坐在地上。幽戴宿浬布偶前空翻落在扶手椅上。

醒来的温曛阳左手捏着放在胸口,以一副别伤害我的样子坐着。

“你还好吧?”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还好。”广田站起来拍拍尘土。

眼神晦暗下来,她用苦恼地愁容陷入思考。直到广田雅子慢慢靠近,摇摇她的肩膀,她才一个惊吓清醒过来。

“怎么了?”明知故问,广田她都看见了,可能是习惯装作普通人吧。

“我做了一个噩梦,……”正当他想要说出梦的内容,话到嘴边又给遗忘了。

“相信善恶终有报,有因必有果吗?”

“不相信。”

“是这样吗?我们来叫醒春山吧,免得他晚上太有活力。”

两人说话间幽戴宿浬沿着扶手椅走动着,她觉得蛮有趣。张开双手,幽戴宿浬想要跳上抬头看见的坐椅上。一跳到高空,温曛阳自作主张一把接住。

被抓在手里,幽戴些许不满,些许的不服气。她眼里能跳上去的高度,是温曛阳担心她会摔下去的高度。

三个人不怀好意出现在春山清梦侧边,各自给出不同的叫醒方案。广田雅子想要扮成鬼,出现在他面前,吓他个措手不及。幽戴宿浬想要看人吃下一整支芥末的反应。泼一桶冰水,温曛阳软弱的表情说着可怕的话,使得两人同时看向她。随后她又说是开玩笑地,将幽戴宿浬玩偶抱得很紧,贴着胸口。幽戴宿浬能感觉她慌乱的心跳,烦乱的心绪。

吵吵嚷嚷的说话声,令春山清梦睁开睡眼。模糊间见到几个人影,完全看清后,发现和他睡着前是同样的画面。

耳边出现细微报纸抖动声,春山清梦看见前排的报纸扬起。五排长椅沙发前排的事,他是看不见,不过他总觉得那人也在动。

“哦?春山,你醒过来了。”取下右耳的白色线控耳机,广田雅子笑着说。

见她和善的笑容,他也试着笑,“多亏你在旁边安静坐着。”

“一脸傻笑,你打算靠一副新人的样子混迹在社会上吗?”

“我才没有那种想法,大家呢?”

领着春山,广田站在温曛阳面前,“她在玩游戏。”

躲在报纸下玩游戏机?春山看了一眼,跟着广田往前走。

“幽戴在练习布偶舞蹈术。”

布偶舞蹈术?能起到作用吗,春山清梦怀疑。原地踏步,幽戴宿浬布偶走着基本的步伐,在头上比出一个圆圈,从她的舞姿,春山解读出这样的一个故事。

红彤彤朝阳下,我行走在路上,像一枝梨花树上的鲜花。我带着一路的好心情,去寻找我的好朋友。……

“厅昰,他在和乘客搭讪。”

和一个脑袋空空,只想要了解你有多少钱,又有多少有趣的事能说出来的女生聊天是令人不爽的。厅昰正和这样一个脑袋空空,还自以为了不起的女孩聊天。广田雅子瞧都不瞧她一眼,因为不值得。春山清梦看见她长了张,似乎是从几百年来流传下来,用以蛊惑男人女人的脸。长得真适应生物繁衍变化,她靠这样的脸,大概会把自身的遗传因子传递下去吧。

不在一起的伙伴,广田雅子好像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是她的超能力,还是熟知每个人的特点,分析出可能的时间,他们会做什么事情。春山清梦比较羡慕会分析的人,通常他听见分析都以为很厉害。除了试卷上问题的分析,他根本不能思考出周围发生的事情。

坐在贵宾室,红魅慧心在和他父亲谈话。谈话的内容是,他父亲觉得去一个陌生地方会有危险,想要劝她留在原来的学校继续学习。他们争执了一会儿,都没有结果。想要把事情按照自己的意向完成,才能有满足感。要是不能顺心如意,便会心情不悦,她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还要春山帮忙说几句。

抛去一个冷眼,她可不指望春山站在自己这边。最后,伯父还是同意了红魅彗心去往极地的事情。他不会知道,广田雅子所散发的激流勇进令人愉悦的王者气场影响了他一凡人。她单单只是站在那里,许多纠纷便会瓦解。

“伯父,挺关心你的,还亲自来。”

“他关心我,才会是我父亲。”不那么乐意,她眼神严肃。

往前走也是贵宾车厢,鲜有人在,走在前面的广田面对春山,眼神认真起来。

“接下来,你也要漫无目的的游荡,不打算来点实际的吗?”

“不,我想……”她这个说法很微妙,春山清梦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随我上来。”

上来?所谓上来,就是站在广田肩上吗,春山是这么发问的。还不是你不能爬上去,我才会站在下面,广田雅子没回答他。斜放他的身体,将他投射出去,飞在高空中流着眼泪的春山快速冲向前面,配合着列车的速度,他刚好落在车厢上。

变成了一只海星趴在车厢顶上,春山清梦说着人话,“谋杀啊!又不是不敢陪你站在车顶上!”

“往下看,你是否还会说的那么坚定?”

列车下面是高架桥,下面是条很宽的河水,春山清梦望着这有八十多米的高度,害怕的觉得头发都变软了。他产生了失衡感,马上想要抓住牢靠把手的想法。广田雅子看他像虫子那样在车厢上,她勇敢的心不能理解他胆小的表现。广田心想,他在做什么,表演毛毛虫让我发笑?

“春山跟我一起做吧!”

倒立在车厢顶上,广田雅子灵活的行走着。像是只四脚爬树的猴子趴在树上的样子,广田雅子轻松行走在车厢顶部。用倒立的姿势还能行动自如,春山清梦佩服起她来。心里又想大概是她体重比较轻的原因吧,所以倒立比较容易,春山清梦跟在后面也开始尝试起来。

在广田的训练下,春山清梦渐渐能放开胆子,用双手在车厢顶上跑起来。广田偶尔会用脚和他对打,倒立中的春山根本不好控制平衡只有挨打的份。他明明看见广田能够轻松的做到,边倒立边攻击,轮到自己便不能轻松自如控制身体的活动。自己的身体像是受到牵制,不能像广田雅子那样自由的控制。与广田对打是件心累的事,春山清梦仅能用谦卑的态度学习,勉强应对。

点燃灯盏,幽戴宿浬将燃油灯放在桌子中央。她们都要听红魅彗心讲述几个世纪前的杀人事件。

围坐在小包厢里,在阴暗、狭小空间的煤油味中,红魅彗心用阴森恐怖的口吻叙说着。

登上来往于城市乡野的火车上,时常能听见各种神奇且危险的消失事件。通常还抓不住犯人。火车上没有现代铺天盖地的摄像防盗系统。想要证明犯罪,大多以当场抓获人赃俱获收场。醒来发现手指不见了,或是口袋破了个洞里面一沓令人满足的厚钞票不见了。身体上少几个器官,都算是常见非法生意手段。

要是你搭上那辆火车,如果看见脸色惨白,捂着腹部的人。保护好自己的器官,往前走就好了。不管你身后是有人要取你的命,还是抢夺财物,都不要管。谁要你非要走上这辆车厢呢。

十年过去,生活的环境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包括那辆满是罪犯坐过的火车也更换了。

有一家三口登上了这趟线路的火车,小花一家人提着两个皮质旅行箱和一个大包裹上车。小花的父亲是读书人,一个皮箱装着几十公斤的书,另一个放些杂物,比如几公斤的金砖。他是个在当时,算是思想超前的人,准备去繁华的城市开一所学校。

谁又能想到,在当时日渐平稳的生活中,会有厄运降临呢?

换新火车,车厢上是见不到从前车厢里常见的红色斑点。小花这女孩眼力不错,她发现在车厢过道上有斑斑血迹。鲜红转为黑红的血迹,像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道路,她像是飞蛾扑火那样茫然地走着。之后,小花再也没有走回来。

即使你经常坐火车,却还是觉得自己丢三落四,忘记什么。小花夫妇检查容易遗忘的物品,拉上了床铺的帘子。小花父亲检查自己的旅行箱。小花母亲也不甘落后,也想要找点什么。发现自己的女儿不见了,着急的她想去找,被小花的父亲拦住。他想要自己亲自去找,让她留在这里照看行李。

走过地上的血迹,向后找,小花父亲分辨人脸的能力不错。他能够清晰的分辨出别人与自己女儿的区别,他走的很快,边走边喊。走到了最后都没发现女儿的身影。想着可能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他想把这件事告诉妻子。他乐观地认为人贩子至少会给她安排个好人家,不会挨饿。

回到自己所在的车厢,行李都还在,可是人缺不见了。小花的父亲感觉眼前的车厢陌生起来,他不敢相信发生了这样的失踪事件。同时失去两位亲人的消息,小花的父亲慌了起来。

窗户玻璃发出一声鸟撞击玻璃的声音,小花的父亲看过去。吓得连连后退,后退过程中提到一个东西,他用力踢着。他认为可能就是那个杀害女儿凶手正藏在下面。女儿被绳子绑住掉在窗外,他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踢的是一个女人的头颅。

当他害怕自己是最后一个受害者,看见右边有个凶恶低矮且面目可憎的中年人拿着刀刺过来。他夹住了刀,想推那个人,使他掉下车窗去。谁承想,那卑鄙无耻小人儿有如此大的力量,几乎和相差一尺的自己一般力气。小花的父亲很是惊讶,小小的身材却有如此蛮力。

不过,他又不能输的理由。最后他在一场混乱的扭打中,夺过刀子刺中了那个凶手。当他站起来,发现背后有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站在背后看着他。

“你是谁?”小花的父亲想知道他是不是凶手一伙人马。

凑近他耳边,那个穿着灰黑色呢绒大褂的男人一点也不害怕沾满鲜血尖刀握在那人手中。他还是靠近了小花父亲,几乎以胸膛贴在一起的距离,在他耳边轻声说。

“我是神派来的拯救者,我来送礼物给你。”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露出了夸张的怪笑。同时他拿出了枪,放进了一个家庭剩下的最后一人手里。那个男人背对着拿着枪的人,走在仿佛尽头的车厢里,而倒下的无一例外的将会是小花的父亲。

提心吊胆的温曛阳听完故事,些许放心下来。放心下来,便看见外面吊着男人,她发出尖叫并站起了起来。接下来是红魅彗心,连唯一的男孩子也叫得像是公鸡打鸣那样。只有幽戴宿浬端着热茶喝着,大家注意到她端着茶杯的举动,也冷静下来。红魅慧心发现窗外是抓着一只手臂,努力向上爬的春山清梦。

“什么嘛,春山也敢出来吓人。”

六夜,七天,他们聚在一起,大概会愉快度过旅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