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曾想抓住她的手
4月14日那天,王佳佳在阳台上往壁柜里放冬天的衣服、被子,看着她爬上爬下的倒腾,唐彬心里有点小感动,想她可能未必真会离婚,不然她还收拾这些东西干什么?
犹豫再三,唐彬还是凑过去说:“我帮你吧?”
王佳佳用不屑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看他,理都不理。
唐彬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面子下不来,生气地嘟哝:“你这种女人,任哪个男人做你丈夫都会出轨!”
王佳佳听见了冷笑:“你还算男人?你有做男人的责任心和担当吗?你就是一块臭肉,我盼望着尽快离婚,别让我看见你这堆臭肉生蛆!”
唐彬立刻大脑里面万马齐喑,积聚了多日的怒火一下子顶到了脑门,他嚎叫着:“不是你他妈说要等你爸过完生日再离婚吗!”他抬脚用力向三角凳踢去......
“我没想到她会摔下去,她向我伸手求救了,但是我来不及抓住她,可是我真的想抓住她的手啊......”唐彬哭得涕泪横流。
看着报纸上关于此事的报导,陈凯叹气:“忠诚是婚姻的底线,任何一方打破了它沉船是早晚的事,但是唐彬连上岸的机会都不给王佳佳。嫁给他的时候,王佳佳以为她进入了幸福的天堂,结果她却得到了地狱。”
斌娜却说:“我觉得吧,这个案子里最可怜是王佳佳的父母,他们的余生都会因为女儿的死而痛苦;而唐彬的父母呢,虽然痛苦可是还有十几年就可以和儿子生活在一起,他们还有希望。你们难道没觉得,冯欣竟然没有受到惩罚,太不公平了!”
张超文表弟和肖贝都先后被排出了嫌疑,可是,那个李月娥名下的手机卡自从张超文死后,就再没有打过一个电话。
案情分析会上,博浩提出几点看法:第一,购买手机的女性使用现金付账(我们暂且称呼这个女人为“卡三”),这个比较反常。因为现在的人不是信用卡就是支付宝、微信付款,三千多元的手机用现金付账,说明她购买手机时就抱着隐藏身份的目的。
第二,张超文只是一个事业单位的办公室副科长,家境也很一般,“卡三”接近他、杀害他的目的会是什么。
第三,肖贝是目前所知与张超文接触最亲密的人,再找她谈谈看是否能对“卡三”多一点了解。
陈凯说张超文和“卡三”没有互加微信,也不发信息,他们之间的联系都是手机通话。
下一步我们还要继续对张超文周边邻居的进一步走访,“卡三”只要不是飞着出入小区总会留下踪迹,就算是飞,也会掉一根羽毛吧?
雨夜,黑暗也似乎变得厚重。博浩静静地翻阅着案卷,陈凯从食堂打来夜宵,很简单的两份葱花面。
门“砰”地被推开,支队里唯一的女班子成员徐支进来了,她有着一双美丽的丹凤眼,因为上了年纪,眼角皱纹很深,不过她年轻时是非常漂亮的。
“徐支,您今晚夜班?”博浩和陈凯都迅速起立。“你俩又黏在一块干什么?陈凯,你是三大队的副队长,还整天屁颠屁颠地跟着李博浩干嘛?李博浩,你为什么还不谈恋爱?啊?你们两个,算是咱们支队的颜值担当吧,两个老爷们天天腻在一块,赶紧都给我谈恋爱呀!”
说着,徐支往两个人的碗里看一眼:“天天吃这?有老婆了肯定能吃排骨、大黄鱼啊,现在多少又有学历又漂亮的大龄剩女啊,你们得抓紧啊,不然好的都被人娶走了。你说你们都三十四五岁了,不去谈恋爱,这不是误人误己吗?”
这一顿迫击炮,轰的两人都不知该接哪一句,只好低着头不吱声。
“那个,什么公司女孩儿哪儿不好,你说说,为什么不谈?”她看着陈凯,陈凯忙说:“见了两面,人看不上我,嫌我太忙。”
“陈凯呀,你说说你,你到底和交警队的那个什么玉是什么关系,弄得婚也离了她也没嫁给你,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徐支的手指头直戳陈凯的胸脯,听得博浩都想替陈凯劈出一条地缝让他钻。
陈凯面红耳赤地连说:“哪有,那都是谣言,我离婚纯粹是感情不和。”
徐支撇撇嘴:“甭给我解释,赶紧给自己找个媳妇是关键。还有你,李博浩,你是挑花眼了还是洁癖严重到不能结婚?”
陈凯“噗嗤”笑出了声,忙咳嗽几下掩饰自己。徐支果然把目光又聚焦在他身上:“你,今年把女朋友给我领过来,给李博浩做个榜样!”
说完递过来一个保温桶,徐支煲的汤真是一绝:“喝完汤给我睡觉,先睡三个小时。我一会儿来查岗。”
以前,博浩觉得徐支的孩子肯定很幸福,有个刀子嘴豆腐心厨艺那么好的妈妈。后来才知道,她结婚不到一年就离婚了,至今也没有再婚,一直是一个人生活。
她分管工、团、妇,联系三大队,背地里三队的人都叫她“徐大姨”。无形中,博浩这帮小伙子就把徐支当成了长辈,她也很有当长辈的样子,对这群年轻人是“非打即骂”,所以他们很怕她,隔一段时间不见又很想她。
那年,当门卫说有一个叫李博浩人找时,徐晶有点迷糊,就趴在刑警队门口走廊的扶手上往下看,一个高个子的英俊少年正朝这个方向走来。
“小屁孩儿?”她又惊又喜,几年不见,她必须仰着脸和“小屁孩儿”说话了。李博浩把录取通知书给徐晶看,徐晶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多么重情义的孩子啊,自己仅仅和他有数面之缘,他居然会特意跑来告诉自己他也将是一名中国警察。
这六年,徐晶的生活发生了巨变,结婚、离婚,一直昏天黑地投身于工作,经常在尸体边一蹲就是半天的她,因为这一张录取通知书,竟然流泪了。
当李博浩离开省厅来支队报到时,她仅是看着他一笑。他们之间至今谁都没有主动聊起过去,仿佛他们相识的那一天,就是李博浩来支队报到的那一天。
但是两年后,当徐晶做完腹部肿瘤切除手术被推出手术室时,躺在手术车上的她迷迷糊糊间听见母亲在唠叨:“博浩,你干妈刚做完手术,你车子推得太快她难受。”
耳边还有两位女同事的小声议论:“这李博浩什么时候成她干儿子了?”当大家要把自己从手术车上挪往病床时听见护士说:“找个力气大的,最好是家属,帮忙托住病人的腰,病人下身可没穿衣服啊。”
周围安静了片刻,她听见父亲刚出说出“我”字,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我是她儿子,我来!”
那是李博浩。于是,徐晶就感觉到两只有力的大手轻轻托在自己腰部和臀部,与其他人一起用力,将自己放在了病床上。
当病房里只剩下父母亲和李博浩的时候,他说:“姥姥姥爷,您们回去休息吧,明早再来接我班儿。”
“你晚上在这儿行吗?大夫说她麻药劲儿一过会吐,还是我在这儿吧。”
“放心吧姥姥,我伺候我妈十几年了,有经验。”
那一瞬,徐晶被泪水模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