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安陵容（7）
和母亲说了会儿话，安陵容走出房门，玉妍跟了上来。
两人回了房间，安陵容坐定，玉妍倒了杯茶递过去。
安陵容见她笑得得意，便知道让她今天必有收获。
“办成了？”
玉妍略收了几分笑意，点了点头，认真汇报。
“此次入京选秀蒙军旗秀女不多，所以满军旗选秀结束汉军旗的秀女们便都已经准备进宫了。那些话我路过时已经不动声色的透露给浣碧了，想必她回去后会和她们家小姐提起的。
富察家的桑儿姑娘是个活泼的，大家刚开始都还拘谨，她就已经开始跟周围的人聊起来了，期间还和钮祜禄格格身边的丫鬟拌了几句嘴，应该是两位格格闺中时就有些矛盾，所以彼此的丫鬟说话也都不太中听。
后来说起那位甄家小姐，言语之间都颇为不屑，说她们家格格出身高贵，就算不使那些下作手段也一定能中选。
至于方家的雨儿姑娘，那不是个心思深的，我们一起站着听了会儿闲话，分了她几颗糖豆，不必我细打听，她就把她们姑娘的事儿都说了。
各家都知道这次选秀是太后为了给皇上充盈后宫绵延子嗣举办的，方小主年岁尚小，就算入宫也不能侍寝。方家原本准备给方小主递牌子免选的。
可半个月前方家来了位大人物，和方大人聊了几句后，方小主的名字就报了上去。
这些日子方家愁云惨淡的，雨儿姑娘说她们姑娘整日念叨着选不上就好了，可没想到偏偏还是选上了。
方才宫门口上马车前，我看着那方小主拿着香囊像是都快哭了。”
“快哭了？”因为前世的经历，安陵容对方淳意一直都没有好感，总觉得她是装着天真，实则心思深沉，每每打压自己讨好甄嬛，后来还借着甄嬛的势在皇上都忘了宫里还有这么个人的时候成功侍寝。
“是啊，我看的真切，刚离了宫门眼眶就红了，不见一点喜色。”
让玉妍接触她们的丫鬟也只不过是知道她们将来都会进宫，这些个现在不起眼的小丫鬟将来都会是小主们身边的心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没想到竟打探到这么个消息。
如果方家原本并不准备让方淳意进宫，那为什么又忽然改变了主意？
皇帝？
不对，方淳意虽然是满军旗，但也不是什么大姓，她父亲官职也不高，并不是非得进宫的人选，方淳意又长的一团稚气，并不在皇帝的审美点上。
太后也不可能，前世直到方淳意死，太后都没见过她，也没什么其他瓜葛。
那就只能是皇后了。
安陵容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
难怪方淳意会被安排住在碎玉轩。
难怪方淳意总在自己面前说些似是而非的挑拨之语，让自己和甄嬛离心。
如果是皇后指使，那就合理多了。
她和甄嬛离心，才能更好的被皇后把控。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玉妍去开了门，玉姿便端着托盘进来了。
将一盏清炖的燕窝放在安陵容面前后，笑着推玉妍。
“快去洗洗脸吧，你现在这样，我真看不习惯。若不是我早上看着你画的，还以为主子身边来了新人。”
安陵容也看了看玉妍的妆容，笑着说了句：“去吧，你今天辛苦了，卸了妆就去歇着吧。这里有玉姿就行了。”
今天这个妆为了完全改变五官她是做了贴片、吊了眼睛的，时间久了确实不大舒服，玉妍见安陵容允准，便也笑着下去了。
玉姿侍奉着安陵容吃过燕窝，又简单洗漱过后，一边通着头发才开始说起今天府里府外的事儿。
“今天是月中香结算的日子，陆掌柜来见过夫人了。送了这一季的盈利，有三千九百两。按着先前的规矩分了三分，一份留作府中开支已经入了公账，一份换了五两、十两、五十两的银票并一些银果子，回头带进宫去。还有一份换了金子，已经打成锭，放在主子床头那盒子里了。”
“那盒子里有多少了？”
玉姿略一思索，道：“约莫七百两金了。”
安陵容心中暗叹，这买命钱真不好赚。
原以为商城里一万两黄金兑换一个灵魂值，能是她赎回灵魂的捷径。
毕竟，她上辈子没真正拥有过多少银子，对钱真的是没有多少概念。
只知道安比槐最后被抄斩，是因为贪污了七十万两白银。
原来走正规途径赚钱这么困难？
宫中开销大，如果没有娘家补贴，妃嫔的那点月例银子根本就不够花。
安比槐现在的人设是忠直之臣，当然不能再做贪赃枉法的事情。
母亲眼睛不好，萧姨娘也难挑大梁，安比槐没有多少日子了，等她进了宫，要花的银子就更多了。
安陵容再次感慨自己好穷。
只有一对素银镯子的时候穷，有五百两黄金的时候还是穷。
皇帝也不是个大方的，送的东西通常不是内务府带徽记的贡品，就是些消耗品，真正能换钱的没有多少。
看来用金子换灵魂点这个办法也没有比做太后来的容易。
“将那七百两也带上吧。”
玉姿应了声，看了看安陵容的神色，揣度着问：“主子是在为银子发愁？”
安陵容反问：“有什么主意？”
玉姿回：“到也算不上主意，就是今天陆掌柜说起，铺子里新上的鳄梨帐中香供不应求，有二道贩子手上的货一盒翻了十数倍的价格。我想着，咱们要不要涨涨价，又或者多放些货？”
安陵容拿了一撮头发，用发尾打着圈，问：“陆掌柜怎么说？”
“陆掌柜的意思是保持现状。”
“那就按陆掌柜的意思办。”
感觉到玉姿梳头的手顿了顿，安陵容问：“不明白？”
玉姿大大的眼睛里全是疑惑。
“是不明白，既然外面翻数倍都有人要，这银子我们自己赚不好吗？”
安陵容拨弄着首饰盒子里的一串米珠流苏，目光沉沉。
“如今这样，有名气却不暴利，才是安家能护的住的。若真日进斗金，这铺子往后归谁可就不好说了。”
“大人可是三品大员！”玉姿震惊。
安陵容嗤笑一声。
“这京城多的是达官显贵，三品大员？怕是一匣子扔下去能砸死好几个。何况是咱们这种没有根基的人家。”
“啊......这.......”玉姿一直觉得安家老爷已经是很大很大的官了，哪成想在小姐口中竟是这么不起眼，心下不由戚戚。
安陵容却不多在意，还反过来安慰起了小丫鬟。
“放心吧，总有旁人不能再欺负我们的时候。”
玉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是啊，老爷定会步步高升的。何况等入了宫，主子成了妃子娘娘，到时候月中香就是日进斗金也是不怕的。就是不知道这次主子初封会是什么位份。”
安陵容想到皇后那打压人的手段，轻嗤一声，“安佳氏不比富察氏显贵，这次初封运气好的话能是个贵人，运气不好，怕就是个常在了。”
玉姿忙道：“主子自然是鸿运当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