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覆水难收
回到家中，我开门发现反锁的门被打开，门口的地毯上多了一双黑色高跟鞋，我妈的声音从里屋传来门口，悄悄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进去了。
家里的电视正在放着小马宝莉的动画片，老妈和小妹坐在茶几旁拼着积木，小妹似乎也因为老妈的到来，显得格外开心。看着这一幕，我心中黯然神伤，小妹不过六岁，想到她未来要承受家庭分离之痛，我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些。
“许泽二宝贝，你回来啦，快过来让妈妈看看，最近长高了没有。”
老妈看到我，亲切地说道，张开双手，似乎想拥抱我。
我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还有些许幼稚期待妈妈怀抱的小男孩，没有机会她，淡定地开口说道:
“你回来干什么？有什么事儿吗？”
“我没有事情就不能回来吗？这可是我的家啊，我想回来就回来。”老妈的语气有些激动，似乎我的话激怒了她。
我愣了愣，这才想起这是三年以前，老妈还没有离开这个家，虽然和老许（以后就用这个称呼我爸）已经离婚，分开居住，但是还是瞒着奶奶他们的。我似乎把三年后对她离去的情绪带到现在来了。
我再次打量了老妈，她穿着一件红色的风衣，内有一件白色高领毛衣，搭配一条黑色裤子，烫着卷发，化着精致的妆容。虽然她的身材已经因为生过三个孩子显得有些发福，脸上也留下岁月的痕迹，但是依然可以从她的脸上看到曾经出众的容貌。
老妈年轻时候，可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大美人，我曾经在外公家里找到过她学生时代的照片，在那个没有美颜，没有修图的年代，我只是看照片，都有一种心动的感觉。真的不明白老妈当初怎么就看上了老许了。
我躺在沙发上，没有再和老妈说话，自从过了叛逆期后，我和她之间的代沟是越来越深了，经常话不过三句就会拌嘴，当然，一般的结果都是我屈服于她的淫威之下。
过了不过半个小时，老妈在接到一个电话后，安慰着小妹她即将离去，下次再回来，临走之前，她提着包包问道我:
“儿子，有什么东西想吃吗？妈妈去给你买上来。”
看着她似乎有点焦急的样子，我本想拒绝，可是想到就算我不吃，小妹也需要的，奶奶在家里招呼小妹的时候，可不怎么经常买东西，于是我说道:
“随便买点水果上来吧。”
老妈答应了一声，出门准备离去，这个时候，我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在她鞋子穿好，已经一只脚踏出门的时候，我叫住了她:
“妈！”
“嗯？”老妈疑惑地看着我。
“这个月月底29号学校要开家长会，到时候你来一下学校吧。”
“29号，好吧。还有别的事儿吗？”
我有点犹豫，老妈似乎等得有些着急，她催促了几次，随后我换了比较严肃的语气问道:
“你和我爸还有可能吗？”
老妈愣了愣，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双眸凝视着我，我也看着她。
“许泽，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我也跟你说过了。我和你爸爸，再也走不到一起了。曾经我也试图想挽留我们之间二十多年的感情，可是换来的永远都是你爸爸的冷眼相待，他已经变了，所以，这些话，也就不要说了。”
我看着老妈平静地说着，试图从她的眼神里找到一丝动摇，很可惜，并没有，我心中曾还抱有一丝幻想，但是事实告诉我，幻想终究只是幻想。
我并没有因为老妈的回答心情收到太多影响，这只不过是我曾经经历过的。
“既然已经没有可能，为什么大家不把话挑明，那么多人蒙在鼓里，你又知道其他人是怎么评价你，怎么评价我们这个家的吗？”想到外面的风言风语，我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我本事一个比较冷静的人，但是对待家庭里的一些事情，我很容易情绪化。
“许泽，很多事你现在还不懂，以后等你长大了，你会明白的。”老妈忍着泪水对我说道，她的难过不是因为她的选择，而是因为对我们三个姊妹的愧疚。
“呵呵，我不懂？”我自嘲道，的确，哪怕是三年之后，我依然不懂。
“如果你真的决定了，那么我还是提醒你，如果你不想把事实说出来，那么你现在还是最好保守一点。那个男人在下面等你吧，不想让街坊邻居嚼舌根的话，你自己应该知道，奶奶的耳根很软的，她要是误会起来，那了就说不清楚了。”
我用一种警告的语气说道。
老妈她用看陌生人的看了我几眼，但是马上回复了正常，她并没有说话，只是沉思一下，脸色有些难看，随后跨出门去。
老妈走后，我看了看还在一旁玩积木的小妹，她这个年龄，也不知道有没有理解到我和老妈之间的谈话，看着小妹天真无邪的样子，我的心如刀绞般疼痛。
回到我自己的房间，我躺在床上，回想着刚才和母亲的对话。
其实我所警告的一切，在我所经历过的那个时间，其实就是已经发生的事。父母的感情我无法扭转，但是当初因为父母之间的隐瞒，造成的误会，我觉得我还是有能力改变。
我戴着耳机，放了一首《爱情故事》，音乐萦绕在耳边，我闭眼小憩了一会儿，
“慢慢的平静，静静的忘记，我们的爱情，已渐渐凋零，我已经能够，匆匆的清醒，却不会提起真情，可我们的爱情，他不会像彩云，这样静静的飘远，不留下痕迹……”
父母二十年的感情，说散就散，我再一次理解到想要一份可以陪伴一生爱情，是多么的困难，曾经几乎对感情排斥的我，要不是因为一个人，那我的高中生活将真正变得一片灰暗……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等我再到客厅的时候，茶几上已经摆好了好几种水果，下一次见老妈，就是开家长会的时候了。
……
四天的月假总是一晃就过，在家待的时间不过一天多一点，假期最后一天一大早，我便踏上了去往学校的征程。
以前早早的去学校是因为要去学校赶家庭作业，这次我去这么早，除了怕赶不上车，还有就是心中对学校有一种莫名地向往。
我先是坐摩托车走之前和杨梓伊步行的那条公路，到之前我们下车的那个县道的路口等车，这个路口倒是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莲花寺，因为曾经是一座寺庙，现在寺庙没在了，也是用的这个地名。
站在路口的那个小卖部门口，我看了看对面的荒地，不禁又想起和杨梓伊同行的那次经历，短暂的交流，让我更加了解那个女孩的多重性格，我下意识看了看扣扣联系人中的杨梓伊，我们之间最后一次通话还停留在两天前。
我等车的时候不会看手机，因为害怕错过了车，出于无聊，我就观察起过路的车辆。读大学的时候，平时我还是比较关注短视频上那些车评人的视频，对车还是有一点了解。
这个年代，车不再是一种单纯的交通工具，它更代表了一个人的身份财富地位，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宁愿贷款都要买一辆上档次的车的原因，虽然许多人不认同，但是当自己买车的时候又或多或少会收到影响。
在县道上路过的汽车，大多是一些国产和合资品牌的汽车，豪华品牌的汽车可以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时不时开过一辆BBA级别的汽车，都还是很多年前的老款。
就在我等客车等到百无聊奈的时候，从宜宾方向那边开过一辆白色的奥迪SUV，从车头和外观，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一辆奥迪Q5，这在一路的十几万汽车里，可是大哥一样的存在，首先让我想到的就是杨梓伊她爸爸那辆。
但是我也仅仅是想一想，天底下那会有那么碰巧的事。
就在我准备收回目光时，这辆川Q牌照开始的奥迪Q5停在了我正对的马路对面，驾驶位的窗户揺下来，一个留着寸头的中年男子开口对我招呼道:
“小伙子，去白花是不是，我这正好顺路，上车吗？”
中年男子说着一口流利的宜宾普通话，让我觉得很亲切，心里却想到，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遇到顺风车也就算了，还是一辆Q5，这个车型，还是我的理想座驾，我当即感谢应和，生怕他跑了。
快速穿过马路，我打开后座的门，坐了上去，后排倒是没有人，我下意识看向前排说道:
“叔叔，谢谢……”
我“啊”字还没有说出来，当我看到副驾驶位上，杨梓伊正一脸迷之微笑地看着我时，我的话似乎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
“许泽，你怎么啦？是不是觉得很意外，没想到我也在车上吧。”杨梓伊似乎很开心，像是我上了她的贼船一般，一副诡计得逞的样子。
“呵呵，是挺意外的。”我冷笑一下，说道。
我没想到天底下真的会有这么碰巧的事情，看来这辆Q5的主人，就是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的，他也是杨梓梓的爸爸，传说中的银行行长。
我只感觉这车的真皮座椅坐起来是那么地不自在，如坐针毡一般，我也不敢多说话，倒是杨梓伊一脸轻松，还时不时转过头来看我几眼。
我这时有点后悔，但是如果之前就知道这是杨梓伊家的车，我还会坐吗？
怎么不会，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白嫖这种事情，我应该不会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