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到金堂
我决心晚上十二点之后才去看消息。走在漆黑一片的校园，借助着朦胧的灯光，周围的建筑，植被似乎都像在冷风中摇曳，室外的温度已经接近零度，我的全身上下还在狂抖。
我还是没有忍住去再次打开手机，回到寝室我随意收拾便躺在了床上，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打开手机，登上扣扣。
很遗憾，我并没有收到苏芮的任何消息，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的确看到了，因为之前在充电的手机现在已经没有再充，我能想象到她拿起手机认真阅读着我消息的样子，来回在宿舍里徘徊如何去面对的情形。
没过多久，我的手机便闪烁起来，连续几条的消息几乎同一时间发送过来。
我其实早已经知道了结果，也没有比拒绝我更好的结果，我很清楚自己还没有三言两语就能把身处热恋中的女孩挽回的能力。
看到消息，事实也确实如此。
我没有悲痛欲绝，没有撕心裂肺，更没有生无可恋，我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我很坦然，比以前都要坦然，这不是装的，因为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所有事，没有让这个遗憾就在我的青春里，即便又产生了新的遗憾。
深夜，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我想了很多，不着边际地乱想，最后我还是想到了苏芮，我决定我明天必须去一趟金堂，不是为了去挽留她，而是再去看看，那个让我觉得自己青春还没有结束的地方。
还是在周末，在室友还在熟睡之中，我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寝室，奔赴了去往金堂的路上。
今天的天气似乎比昨天更糟糕，寒风吹过，深入骨髓，我掖了掖我的羽绒服，戴上口罩，上了早已经在校门口等待我的专车。
我还是选择在东站坐汽车。开往金堂的汽车是滚动发车，在周末，排队等车的人还是有很多，我幸好出发得早，能够赶上第一班车。
就在汽车要开始检票时，一个中年妇女突然插队进我的前面，我早已经数过人数，我是最后一个上车的，当然是在这个妇女没插队之前。
“不好意思，请您到后面排队。”我不带感情地对她说道，目光冷漠。
“哎呀，小伙子，我这赶时间呀，你们年轻人时间大把大把的嘞，就让让我嘛。”中年妇女用一种理所当然地语气说道，已经把自己的票拿了出来。
换做平时，我可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下趟也没事，但是此刻我没有那种心情，我不想当那个烂好人，也不愿做冤大头，于是我怒斥道:
“我的时间就不是时间？后面排队的人就不在意时间？插队还有理了，给我去后面老老实实排队！不要逼我动粗。”
我心中早已经积压了无穷的怒气，这个女人的行为无疑就是在火上浇油，更加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
“哎呀呀，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不知道尊老爱幼啊，还要对我一个女人动粗，我看看我不走你今天能做些什么。”
女人一副吃定我的样子，对着周围的人笔划道。
我忍无可忍，正准备把她从队列中拉出来是，一个穿着车站工作服的女人走了过来。
“女士，还请你遵守车站秩序，你刚才插队我都看见了，你身后的乘客已经有人向我投诉，如果你不去排队。我有权带你去车站办公室做思想教育工作。”
工作人员语气平静地说道，没有掺杂任何情绪。
中年女子看了看身后排队的乘客都在对她指指点点，脸色也变得不好看，冷哼一声，带着不满的情绪离开了队伍。
我向工作人员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她却意味深长地向我说道:
“出门在外，不要那么冲动，想一想自己行为会造成什么后果。”
我有些呆滞地看向已经远去的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理解她话的含义，便被催促着上车去了。
我以为很快就能到达金堂，没想到在成巴高速上却遇到了堵车，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堵便是几个小时，我很急躁，却又无可奈何。
到了下午三点，停滞的车流才缓缓流动。到了金堂客运中心，我立马打车到了苏芮学校，不敢再耽搁一点时间。
当我下车站在文理学院校门口的时候，我心中却迷茫无比，我来这里的目的似乎并不是来找苏芮的。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离开了这里。我一人独自行走，没有告诉强哥我的到来，默默地再次经过之前走过的一个个街道，穿过一个个红绿灯路口。
再次站在韩滩大桥上，我看着沱江湍急的江水，冲刷着钢筋混凝土的桥墩，即便水流再迅猛，再源源不断，也撼动不了这座大桥。也许是高度过高，我的脑袋产品了一种眩晕感，于是不得不离开了这里。
我也再去了之前的体育中心，这里已经没有了苏芮的小摊，即便上次看到的烤红薯小贩依然在，给我的也只不过是物是人非之感。
原路返回，我又到了文理学院的门口，现在的时间也已经六点了，我一天滴水未进，却没有什么胃口。
我已经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但是我却还不想离开，是我的心还不想离开，我就在文理学院门口的马路对面的一个花坛上坐了下来，看着红绿灯路口来来往往的行人。
我似乎在期望着什么，期望着在川流不息地人群中，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对于身处北半球的成都，这个季节已经是昼长夜短了，天色很快暗了下去，路灯也亮起。夜晚的气温更加低了，寒风在这个平坦的街道肆意奔走，呼啸着，怒吼着，像洪水猛兽，阻止着人们想外出的欲望。
我的手被冻得青一块紫一块，已经快没了知觉，但是我觉得此刻我的身体并不冷，真正冷的，是我的心。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路上的人流也变小，马路上也很少有呼啸而过的汽车，似乎我的期望也越来越小。
这时我看到就在不远处有一个穿着jk制服的女孩抱着一个纸牌，上面写着“免费抱一抱，送温暖。”
女孩的样貌很出众，似乎是在拍某种短视频，为了制造嘘头和看点。路过的人有人驻足拍照；有的蠢蠢欲动，但又不敢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有的正要上前，却被身边的女友拉开。似乎谁都不敢做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