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隶书的起源与发展
在开始学习书写技法之前,我们必须先了解隶书是什么。学书者若不弄清楚隶书的产生背景,经历了哪些历史变迁,以及所学碑帖的风格等便开始学习隶书的技法,会不知所本。
隶书也称分书、佐书,相传为秦吏程邈所创。“隶书”最早见于《汉书·艺文志》,指出秦代“始造隶书矣,起于官狱多事,苟趋省易,施之于徒隶也”。即秦代服劳役或贱役的人,在狱中省易小篆,使其书写便捷,从而形成了一种新的字体——隶书。1980年四川青川县出土的带有百余字墨书的战国木牍,是目前所见最早的隶书。它的发现证明了隶书在秦代之前就已经出现了。
“隶书者,篆书捷也”,由篆书变为隶书,显然是为了书写便捷的需要。“隶”在《说文解字》中解释为“附著”,即辅佐的意思,证实了隶书在发展之初是作为有别于官方正体的篆书,以民间俗体的形式而使用的。由此理解隶书又称佐书,会更加全面而准确。
纵观隶书的发展,出现了汉、唐、清三个高峰时期,其中,汉碑在隶书发展中占有重要地位,对于隶书初学者,建议以东汉时期发展成熟又不失古朴的汉碑作为范本。
汉碑的数量与风格众多,一般采用两种分类:一种是按用笔特征分为方笔类、圆笔类、方圆兼施类;另一种是按审美特征分为峻整类(如《张迁碑》)、飘逸类(如《曹全碑》)、雄强类(如《石门颂》)、质朴类(如《西狭颂》)等。第二种分类方式较抽象,难于具体分类,所以我们以第一种方式详细说明。
方笔类
《张迁碑》全称《汉故谷城长荡阴令张君表颂》,是张迁故吏韦荫等人追颂张迁所作。它是汉碑中方笔的代表,却又不失圆浑之意。笔画起伏不大,沉稳扎实,字形方整,故有含蓄内敛、笔短意长之感。藏巧于拙是《张迁碑》结体的一大特色,如“君”字上疏下紧,重心适当压低,一反常态,尽显古拙,耐人寻味。章法齐整充实。
该碑给人的感觉是粗而不俗,荒疏中见华美。这给返璞归真的现代审美意识带来许多启示。苏轼说“反常而合道为雅”,清代孙退谷评价《张迁碑》“方整尔雅,汉石中不多见者”。当代人赞它“憨态可掬”,可见此碑是雅俗共赏的名作。
以方笔为主的还有《鲜于璜碑》《衡方碑》等,方笔类的汉碑以质朴方整取胜。
隶书《张迁碑》(局部)
用笔多方,方圆双兼,行笔沉稳,古色尽显;
分势平缓,结体方正,重心下延,意长笔短;
章法齐整,充盈有变,憨态可掬,雅俗互见。
《曹全碑》(局部)
圆润精美,笔法娴熟,波磔鲜明,内刚外柔;
左伸右展,分势突出,字形飘逸,中宫紧收;
长方格局,行紧字疏,疏密有致,落落大度。
圆笔类
《曹全碑》全称《汉郃阳令曹全碑》,也称《曹景完碑》,是出土的汉碑中字数最多、字迹最完整的汉碑刻石,现存于西安碑林。它的用笔圆润精美,笔法严谨,波磔鲜明,行笔自然流畅。结体呈扁方,左右伸展,下部开张,具有外柔内刚之气。章法行距紧凑而字距疏朗,是典型的长方格式布局。因乍看此碑柔美飘逸,临习者常常对其有飘、软、媚的误解,如能细细品味会发现其实《曹全碑》是美而不媚、妍而不俗、朴实内秀的气质。
《乙瑛碑》中的“河”字
《礼器碑》中的“河”字
以圆笔为主的还有《史晨前后碑》《张景碑》《朝侯小子残碑》等,圆笔类的汉碑以遒美飘逸见长。
方圆兼施类
《乙瑛碑》全称《汉鲁相乙瑛置百石卒史碑》,现存曲阜孔庙。历代对它的评价极高,被认为“骨肉均适汉隶之最”,可见此碑用笔丰富,方圆兼施,有骨有肉,有不激不厉的中和之美。结体方正齐整,左右对称,饶有奇趣。因此本书以《乙瑛碑》作为学习汉隶的范本,在后面的部分会对其做详细介绍。
《礼器碑》(局部)
方圆兼施类的另一个隶书代表作品是《礼器碑》。《礼器碑》全称《汉鲁相韩敕造孔庙礼器碑》,东汉永寿二年镌立于曲阜孔庙,现依然存于原处。用笔瘦劲是它的显著特色,线条虽细却毫不绵软无力,雁尾呈方形,不像其他汉碑那样作肥笔处理,波磔之笔不明显。结体体势开张呈扁方形,字形对比大胆,反差强烈,与《乙瑛碑》左右对称的字形相反,如“河”。
《礼器碑》线条变化多端,用笔生动,有浓厚的书写意味。许多用笔方法甚至带有篆书的笔意,这在汉碑中是极其难得的,因此受到历代许多书法家的重视。清代王澍在《虚舟题跋》中说:“隶法以汉为极,每碑备出一奇,莫有同者,而此碑最为奇绝,瘦劲如铁,变化若龙,一字一奇,不可端倪”。可以说《礼器碑》是汉碑艺术的集大成者,由于它在技法与艺术性之间更注重后者,且变化莫测,所以并不推荐初学者由此入门。
方圆兼施类的还有《华山庙碑》《郑固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