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卷耳

采采卷耳^①，

采啊采啊采卷耳，

不盈^②顷筐。

卷耳不满斜口筐。

嗟我怀人，

一心思念出门人，

寘^③彼^④周行^⑤。

搁下浅筐大路旁。

　

陟^⑥彼崔嵬，

登上高高土石山，

我马虺^⑦！

我的马儿腿发软！

我姑^⑧酌彼金罍，

且把酒杯来斟满，

维以不永^⑨怀。

浇灭心中长思念。

　

陟彼高冈，

登上高高的山岗，

我马玄黄。

我的马儿眼昏花。

我姑酌彼兕觥，

且把牛角杯斟满，

维以不永伤。

宽慰自己别忧伤。

　

陟彼砠矣，

登上高高的石山，

我马瘏矣，

我的马儿快累倒，

我仆痡矣，

我的仆人要累垮，

云何吁矣！

这忧愁何时终了！

注释

① 卷耳：植物名，嫩苗可吃，也可药用。

② 盈：满。

③ 寘：同“置”。

④ 彼：指顷筐。

⑤ 周行：大路。

⑥ 陟（zhì）：登。

⑦ 虺（huī tuí）：腿软的病。

⑧ 姑：姑且。

⑨ 永：长。

⑩ 玄黄：马的毛色因生病而变色。

兕觥（sì gōng）：用犀牛角做的酒器。

砠（jū）：有土的石山。

瘏（tú）：过度劳累至病。

痡（pū）：疲倦至极。

吁（xū）：忧愁。

赏析

这是一首妇女思念远行丈夫的诗。她想象他过岗越岭、马病人疲、长吁短叹的情景，心思全不在采卷耳上，怎么也采不满一只浅筐。《卷耳》的语言是优美自然的，怀人也是世间永恒的情感主题，成为历代诗人吟咏的好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