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兰汐入狱
当天夜里,兰汐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今日跟雪飞提起哥哥,突然激起了她的怀乡之情。还有,也不知道啸天和兰医馆的朋友都过的如何?自己在宫里,恐怕兰医馆也暂时关门大吉了吧?想到这,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见自己久久无法入眠,只好披衣下床,来到了房外的园子里。
刚走出门口,突然被一人拉入怀中。兰汐一愣,待回过神来,欲出手,却听到慕容逸尘的声音,轻声唤道:“汐儿,是我!”
兰汐再次一愣,急忙放下手,问道:“逸尘,怎么是你?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慕容逸尘紧紧的搂着她,闻着那熟悉的香味,喃喃道:“我想你了!”
兰汐的心一紧,也伸手搂住他的腰,道:“逸尘,我也想你!”
未待兰汐回过神来,她便发现自己被慕容逸尘带到了寝殿的屋顶上。她愣了愣,笑道:“逸尘,大晚上的,你拉我来屋顶干嘛?”
慕容逸尘拉着她坐到了自己的怀里,一边搂着她,一边抬头看向天空,道:“汐儿,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圆,还有,你看到那北斗七星了么?”
兰汐笑道:“逸尘,你还记得北斗七星?”
慕容逸尘笑道:“当然记得,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不会忘记!”说着,低头看向她,又道,“汐儿,你现在在青丘太子这里好么?”其实,他早就听说了兰汐与秦慕羽之间的打闹,乍听之下,不禁欣喜,可听多了,那谣言便多了起来。不是他怀疑她对自己的爱,他只是恨自己,不能带她离开这个不适合他的皇宫。
兰汐叹了口气,道:“逸尘,你是不是听到外面的谣言了?你相信我么?”兰汐说着,忍不住回头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此刻的他,是慕容逸尘,不是南宫流云,他带着冰冷的面具,兰汐能看到的,也只有他的眼睛。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个面具,道:“逸尘,让我看看你的脸!”
慕容逸尘的心,突然一紧,默默的伸手取下了脸上的面具,深情的看着她,道:“汐儿,我当然相信你,我只是恨自己,不能带你离开,让你身在这个是非地,身不由己!”
兰汐看着他那张帅气的脸,一脸神伤,道:“逸尘,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慕容逸尘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安慰道:“汐儿,你等我,等我除掉沈家一党,我就让宰相认你当义女,请求父皇赐婚!”
兰汐一听,突然感动,道:“逸尘,你说的可是真的?”
慕容逸尘用力的点了点头,道:“真的,你相信我么?”
兰汐忍不住流下泪来,喃喃道:“我相信你!”
慕容逸尘看着她那泪湿的双眸,忍不住将脸凑了过去,吻上了她的唇。朦胧的月光下,背对着那梦幻般的北斗七星,二人久久缠绵。
——
珍珠帘幕,在水晶玉璧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轻纱帐内的沉香木大床上,躺着当今皇后。帘幕外的地上坐着两名贴身丫鬟,不停的打着哈欠。
突然,床内的皇后发出一声尖叫,两个丫鬟瞬间惊醒过来,冲了进去,关切道:“皇后,您没事吧?”皇后的心情,久久方平复,道:“没事,做噩梦了!”她缓缓地抬起头,似是注目着远方,自言自语道:“梅妃,快二十年了,你为何还是冤魂不散?”
此时,住在隔壁的沈君漓听到叫声,急忙来到床边,嗲声道:“姑妈,您没事吧?”宫廷宴会很快就要到了,沈君漓已在坤宁宫暂住一月余。实为等待宴会,可明白的人都清楚,她是想寻找机会,对兰汐下手。
皇后拉过沈君漓的手,道:“漓儿,没事,姑妈只是做噩梦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噩梦连连!”皇后看着面前的女子,竟有点悲从中来,如果不是梅妃,自己何以悲苦至此?想到那张倾城魅惑的脸,反复萦绕在眼前,不禁咬牙切齿,郁闷难纾。
这时,一个恶毒的念头进入沈君漓的脑子里。她干笑一声,道:“姑妈,您的身体一直健朗,近日为何如此?难不成是有人成心陷害?”皇后摇了摇头,却突然心领神会,道:“漓儿的意思是?”说着,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沈君漓道:“姑妈,上次蜜蜂叮咬,我的脸到现在还肿着,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兰汐那狐媚子一日不除,我不得安宁。姑妈,不如就趁这次,我们将计就计?”说着,眼里闪过一抹狠毒。
皇后叹了一口气,想道:“是啊,何必期待青丘太子将她带离此地,不如就听漓儿的,将计就计,一次拔掉她和漓儿眼里的这根刺,永绝后患。”如此想着,看沈君漓一眼,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次日,皇后装病,卧床不起。宫中的御医悉数前来,均未能察出病因。当天夜里,皇后再次犯病,噩梦连连,梦中不断喊道:“别杀我,别杀我!”于是,第二日,皇后生病一事,传遍整个皇宫。
当御医也瞧不出问题之时,大家能想到的,便是那驱魔驱鬼的道士。一时间,坤宁宫内,挂满了各种符咒。一群道士,日日在坤宁宫内,紧闭双眸,口中念念有词。宫中也是人人自惊,均害怕自己也不幸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仁帝见状,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皇后的病,他心中自然窃喜,想这毒妇,一直心怀不轨,倘若就此逝去,也省的自己和尘儿日后动手。想到此,仁帝忍不住心中感慨,为夫为妇,陷入如此境地,真是悲哀。心中更加的思念逝去的梅妃。可他又不能着急,如今宫中人心惶惶,自不是什么好事。
这日,太后身边的徐嬷嬷带着几个丫鬟突然冲进后院丫鬟住处,来势汹汹。兰汐正好回来取东西,忍不住纳闷,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正感叹没有一天安宁日子。
这时,一个丫鬟从自己昔日的房内跑了出来,大声喊道:“找到了,找到了。”说着,将手中的木偶递给了徐嬷嬷。徐嬷嬷眼里含笑,怒看着兰汐,道:“给我绑起来,带她去见皇后。”
兰汐感到莫名其妙,问道:“为何抓我?”
徐嬷嬷双目怒睁,道:“哼,妖女,到了坤宁宫,你自然知晓。”说着,众人便押着兰汐前往坤宁宫。其中一个昔日与兰汐交好的宫女见状,心知此事严重,忙偷偷跑开去,前往青丘太子暂居的宫苑去了。
此时的坤宁宫内,皇后刚清醒过来,在沈君漓的搀扶下,二人正耐心地等着他们的到来。待众人来到,沈君漓接过徐嬷嬷手里的小木偶,眼里闪过一抹恶毒与阴险,道:“哼,狐媚子,你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陷害皇后姑妈!”
兰汐一惊,深知面前的人意欲陷害,却坚持道:“这木偶不是我的!”
沈君漓道:“从你屋里找出来的,不是你的,是谁的!”说着,一巴掌打了过去,又道:“宫内最忌使用巫术,今日不管谁替你求情,都救不了你!”
兰汐受了那一巴掌,顿感天旋地转,许久方缓过神来,面无惧色,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此可笑的把戏,兰汐无数次在宫斗剧中见过,未曾想,如今自己竟也身临其境。只是,没有了当时的娱乐心情。顿了顿,又道:“沈君漓,你如此把戏,不觉得可笑么?为何你们如此清楚,我房内会有木偶?在人人惶恐之时,我竟私下使用巫术,难道我是白痴不成?”
沈君漓挑了挑眉,突然凑到兰汐的耳边,悄声道:“贱婢,即使是我有心加害,你又能耐我何?我就是想要你死!你这次得罪的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你别指望那毁了容貌的太子,救你于水火!”说完,竟是仰天长笑。那可恶的嘴脸,竟毫无大家闺秀之状。
兰汐却是微微一笑,道:“沈君漓,别以为你有皇后和你爹做靠山,你便能无法无天。即使我死了,我也会在阴间等着看老天爷治你!”
沈君漓咬了咬牙,喝道:“你……”此时的皇后,尽管刚清醒,却是中气十足,道:“兰汐,枉我对你如此关注,还赐你跟随青丘太子。未曾想,你竟如此加害于我,你到底是有多恨我,竟对我使用巫术?”
兰汐看着皇后那张假仁假义的脸,竟觉得一阵恶心,怒道:“蛇鼠一窝!”
皇后不禁大怒,喝道:“好牙尖嘴利的丫头,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给我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打入大牢!”
话声一落,两个护卫打扮的男子便走上前来,拖着兰汐,欲转身离去。
“且慢!”声音传来,秦沐羽缓缓地走了进来,伸手拦住了抓着兰汐的护卫。当他看到兰汐脸上的红印时,不禁怒从中来,却依然懒懒地走上前去,笑道:“参见皇后!”皇后佯装虚弱的点了点头,请青丘太子坐了下来。
秦沐羽道:“皇后今日抓我宫中丫鬟,所为何事?难怪我找遍了寝宫,竟没能发现这丫头的行踪!”皇后一愣,突然意识到,自己已把兰汐这个丫头赏给了太子,此次没有经过他,却私自抓了他的丫鬟,真是自己的失误。忙赔笑道:“太子莫怪,妾身也是一时情急,未来得及通知太子。”
秦沐羽挑了挑眉,道:“一时情急?皇后还真是着急,情急之下,竟能忘记两国邦交之道?”说着,却是把那“邦交之道”四字说得如雷贯耳。
皇后心中大惊,心想道:“果然是狐媚子,才几天的功夫,竟让这青丘太子也替她说话。”如此想着,却笑道:“太子言重了,虽然兰汐这丫头,是妾身赐给太子的,但她毕竟也是云启国的人。太子提及邦交之道,实在是冤枉了妾身。”
秦沐羽咧嘴一笑,道:“皇后说的不无道理,那真是我的不是了,本王道歉!”说着,顿了顿,又道:“那皇后可否告知所为何事?”未待皇后回答,沈君漓上前道:“太子,这个丫头使用巫术,陷害皇后姑妈,导致皇后姑妈一直卧床不起,死罪难逃!”
秦沐羽一听,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吓得她突然噤声。随后又道:“皇后,我宫中的丫鬟,犯再大的错,也应该是听候皇上发落,是与不是?哪里轮得到谁在这滥用私刑!”说着,突然加重了语气,一脸的不悦。
皇后忙赔笑道:“太子恕罪,是妾身没有管好下人,他们也是替妾身鸣不平。既然太子开口,那便先押下去,听候皇上发落吧!”说着,冲下人摆了摆手。
沈君漓见状,上前扶着皇后的手臂,撒娇道:“姑妈,如今证据确凿,岂容她申辩,为何不能直接……”
皇后面露不悦,截声道:“君漓,青丘太子说的没错,此时,还要等皇上定夺,你勿需再言。”
沈君漓委屈地闭上了嘴,眼睁睁地看着兰汐免去了那三十大板,直接打入大牢。
秦沐羽心里很清楚,汐丫头一直在自己宫中,怎会突然加害皇后?想是有心人欲加之罪。可此事涉及宫中巫术,还让这里人心惶惶,此事倒有点为难他了,他要好好想想,如何帮她度过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兰汐因使用巫术陷害皇后,暂时被扣押待审的事迅速的传遍了整个皇宫。宫外的太子和煜王听到此事,忙放下手中的一切事宜,迅速入宫觐见。此时,仁帝的书房内,聚集了众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
慕容逸尘上前替兰汐辩护道:“父皇,兰汐她不会做这种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还请父皇明查!”
煜王也即刻附和道:“是啊,父皇,母后的病,肯定与兰汐无关。儿臣也请求父皇明查!”
皇后心中大怒,却是佯装慈祥,劝道:“奕儿,尘儿,最毒妇人心!你们是被这个丫头蒙蔽了双眼,看不到她的歹毒。”
慕容逸尘一听,双目因愤怒而发红,如此假仁假义的皇后,岂能担当一国之母?
仁帝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没见过自己这两个儿子如此合作,这反而加深了他心中的恐惧,这女子,是万万不能再留了!如此想着,便厉声道:“谁也不要给这个女子求情,因为她,你们两兄弟反目,如今又使用巫术,祸乱后宫,搅得宫中人心惶惶,我岂能再留着她?”二人大惊失色,欲继续辩解。
而旁边站着的皇后和沈君漓,脸上露出难以察觉的邪笑,这一切,都被一旁的秦沐羽看在眼里。仁帝又道:“她使用巫术,陷害你们母后,如今罪证确凿,不能从轻发落!”
慕容逸尘慷概陈词,道:“父皇,即便罪证确凿,也有遭人陷害的可能,何不交由刑部彻查此事。直接判决,儿臣不服!”
仁帝道:“这是后宫之事,理应由你母后负责彻查,如今,罪证确凿,也由你母后定夺。你二人勿再在此争执!”
慕容逸尘突然上前,道:“父皇,尽管是后宫之事,但也是性命攸关之事,岂能随便定罪,如此,不就正中某人的下怀?如若父皇坚持,请恕儿臣难以从命!”秦沐羽一惊,没想到,汐丫头在太子心中如此重要,竟能让他冒着什么都舍弃的风险,如此顶撞于皇上,他不可能不知道,如此以下犯上,太子之位也有可能不保。
皇后听罢,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就等着仁帝的回答。仁帝一听,也是一惊,顿了顿,道:“放肆,为了这个丫头,你居然如此顶撞本王,简直无法无天。来人,将太子拖下去,禁足太子府一个月,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迈出一步!”
此刻的仁帝,没有办法,只能速速将太子驱赶出宫,以免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后悔之事。可激动下的慕容逸尘,又怎能体会他的苦心?
只见他朝前来的侍卫怒吼一声,再次怒目看向仁帝,道:“父皇,兰汐是无辜的,你不能被小人蒙骗了双眼!儿臣不服!”此时的仁帝,早已是被气的剧烈咳嗽。众人大骇,慕容逸尘一时心伤,转念一想,道:“如此情形,再争辩,也是无果,还不如先退下来,另谋计策。”于是,不再言语,冷冷的转身径直退去。
而旁边的煜王,只好默默不再言语。仁帝随后下令,择日牢中处死兰汐。煜王随后,久久跪在坤宁宫外,请求皇后说服仁帝收回成命。而太子府的慕容逸尘听闻,如遭雷击,内心无比悲痛,第一次深深地意识到,自己是如此无力,连自己心爱的人,也保护不了。许久,他突然下定决心,叫来玉枫,让他召集几名飞骑,换上夜行衣后,一起出门去了。而此刻,皇后与沈君漓却在策划着一场不为人知的阴谋。
梅园里,一位背影写满沧桑的老者踏着满地的梅花,慢慢的走着。此刻的他,内心忧伤,惆怅万千,此人正是当今圣上,仁帝。仁帝抬头,看着满园开的灿烂的梅花,感叹道:“梅妃,你走了快二十年了。二十年来,我无时不在想你。尘儿长大了,跟你很像。可如今,他为了一个女子,怨我,恨我,你说,我该拿他怎么办?”说着,叹了口气,又道:“这女子,跟你也很像,一样的倔强,一样的不守规矩,一样的向往自由。难怪尘儿会爱上她!我想下令处死她,然迟迟未下命令,因为我知道失去所爱的痛苦,我怕,怕尘儿也会跟我一样,成为一具遗世的空壳!”
待仁帝缓缓走出梅园时,秦沐羽迎面快步走了过来,叩拜道:“参见皇上!”
仁帝吃惊,面露不悦,道:“太子为何在这?莫是也想为那女子求情?本王知道皇后将那丫鬟赐给了太子,可此事的确关乎后宫之安,望太子听从皇后的处置!”青丘太子与那女子的流言蜚语,仁帝也是早有耳闻。
秦沐羽道:“皇上,本王来,并非求情,只是建议!”
仁帝突然好奇,道:“请太子道来!”
秦沐羽道:“想必皇上也看到,兰汐入狱后,太子和煜王的反应,如果皇上坚持杀了这女子,想必皇上的两个儿子从此不会原谅你!”
仁帝大怒,道:“放肆!这是本王的家事,容不得外人来插手!”
秦沐羽毫无畏惧,继续道:“皇上勿怒,在下有一计,既能不杀她,又能去除皇上心里的顾虑,不知皇上可否愿意一听?”
仁帝压抑心中的怒火,道:“请说!”
正当皇上与秦沐羽在梅园门口交谈时,茗烟已悄悄跟在徐嬷嬷身后,潜入了坤宁宫,神不知鬼不觉的更换了桌上的那杯茶。茗烟不得不对自己的主子崇拜的五体投地,居然能猜到皇后和沈君漓的心思。
这时,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端起桌上的茶,走了出去。大牢门口,皇后和沈君漓从马车上走下来,举目四望,确定四周无人后,便放心地走进了关着兰汐的地牢。这个地牢,深深探入地底,阴暗潮湿。本是关押罪大恶极之人,一旦进来,没人能完好无损的出来。兰汐刚进来两日,身体已经有点吃不消了。皇后心想道:“别怪我残忍,要怪就怪你这张倾国倾城的妖颜。只要有你在,奕儿就不会听我的建议纳漓儿为妃!为了漓儿的后宫之路,你必须死!”
牢里的兰汐,此刻正被绑在十字架上。看到前来的二人,依然是面无表情。沈君漓欺身过来,一手掐住兰汐的下巴,眼神狠辣,道:“兰汐,没想到你也有今日。你到了地狱,千万不要怪我们,南宫流云只能是我的!”
昨日沈君漓的掴掌,兰汐的脸,到现在还红肿着。可她却依然一脸不屑,怜悯道:“沈君漓,你真可怜!”
沈君漓暴怒,加重了手中的力度,道:“你说谁可怜?”
兰汐毫无畏惧,道:“你!我说你可怜,爱而不得,难道不可悲可叹么?”
沈君漓气的又是一巴掌掴了过去,道:“死到临头还嘴硬!”
兰汐的脸,火辣辣地疼,她舔了舔嘴唇,尝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她突然朝她吐了一口,道:“我死了,也会回来找你!”沈君漓震怒,又朝她掴去一掌。
这时,站在身后的皇后道:“漓儿,这丫头是硬骨头,莫要跟她置气。我们尽快完事离开,勿让人发现了!”说完,朝徐嬷嬷使了使眼色。徐嬷嬷回头朝身后的两个丫鬟使了使眼色,三人便走上前去。
兰汐一惊,喝道:“你们要干什么?”
皇后挑了挑眉,道:“兰汐,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这张脸。”
两个丫鬟反手抓着兰汐的头发,她不停地挣扎,却被徐嬷嬷突然捏着嘴,把带来的茶硬生生灌了下去。兰汐被呛地满脸通红,不停地挣扎着。待茶灌完后,三人放开了她,她顿时觉得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便昏死了过去。
这时,门口突然冲出一个黑衣人,脸戴面具。当他看到面前的情景时,悲伤之余怒火中烧,上前飞起一脚,将徐嬷嬷踢翻在地。慕容逸尘快速来到兰汐身旁,给她松了绑,兰汐便颓然地倒在他的怀里。他看着她那面无血色的脸,心如刀割,不停地喊道:“汐儿,汐儿!”眼前的兰汐,丝毫没有反应,慕容逸尘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突然气血攻心,加上这几日的寝食难安,忧虑难耐,一口鲜血喷出,晕倒在兰汐身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未待众人回过神来,仁帝缓缓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秦沐羽紧随其后。皇后和沈君漓顿时吓得面无血色。仁帝皱了皱眉,讽刺道:“皇后,本王尚未下令,皇后此举何解?”
皇后吓得跪倒在地,道:“请皇上恕罪,妾身只是想替皇上分忧!”
皇上喝道:“皇后,你就是这样替本王分忧的?”说着,看了看晕倒在兰汐身上的男子,也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道:“来人,将他带下,速找太医诊治,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接近!”身后,两位护卫应声走上前来,扶起昏迷的男子,走出了大牢。
“罢了,”仁帝又道,“皇后,你私自处置犯人,实在有失一国之母的风范,本王罚你禁足坤宁宫一年,吃斋念佛,日省自心!”说完,转身对秦沐羽道:“既然这个丫鬟已经赐给了太子,那她的尸体,便交由太子处置了!”
秦沐羽迅速走上前来,抱起兰汐,未再理旁人,径直离去。一路上,他的心,也如那打碎的调料瓶,五味杂陈。想起曾经与自己嬉笑怒骂的女子,如今竟被折磨成这样,面无血色,浑身是伤,秦沐羽突然希望,从今往后,自己能护她周全。可她的心,不知道何时才能痊愈?
宫门外,啸天牵着马,焦急的等待着。见到马车从宫中出来,急忙迎了上去。待看到秦沐羽怀中的兰汐时,不禁悲不自胜,不停的呼唤着她。
秦沐羽忙解释道:“她喝了假死药,刚才我已经给她服了解药,一个时辰以后,她自然会醒。你带她走吧,皇宫不适合她,她应该是自由自在的燕子,飞翔在广阔的天地间。”
啸天默默的点了点头,道:“大恩不言谢,以后太子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当赴汤蹈火以报今日恩情!”说罢,抱着兰汐转身欲走。
秦沐羽突然喊道:“等等!”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交到啸天手里,道:“等她醒了,把信交给她,相信这封信,能断了她回来的念头!”啸天接过信,再次点头致谢,抱着兰汐上了马,往城外奔去。
那日,慕容逸尘气血攻心,晕了过去,待他醒来后,闻之兰汐死讯,痛不欲生,日日醉生梦死。因他抗命出府,仁帝罚他禁足太子府,没有他的命令不能再出府。而煜王,与皇后反目,也是日日到崇文坊买醉。
这日,沈霸天到坤宁宫觐见。刚进门,便急匆匆的说道:“妹妹,炎冥刚探知,兰汐真名叫‘凌兰汐’,而她那弟弟,叫‘商啸天’。”
皇后一脸不解,问道:“此人已死,哥哥想说的是什么?”
沈霸天长叹了一声,道:“妹妹忘了二十年前的事了?”
皇后突然大惊,急问道:“哥哥指的可是凌神医?”
沈霸天点了点头,道:“妹妹是否还记得?当年我们派出的杀手,并没有追上他们,而跟凌兰汐在一起的男子,姓商,不可能如此巧合,必是他们无疑!”
皇后眼里闪过一丝杀气,道:“哥哥,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以防万一,哥哥速速派人前去探查,如果属实,一个都不要放过!”沈霸天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雪飞看着日日醉生梦死的太子哥哥,既心痛又生气。这日,她再次来到太子府,走到醉倒在花园中的慕容逸尘面前,一把夺下他手中的酒瓶,吼道:“太子哥哥,你这样子,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兰汐?”慕容逸尘未语,一手抢过酒瓶,继续喝着。雪飞又道:“太子哥哥难道忘了是谁害死兰汐了么?如今,兰汐尸骨未寒,大仇未报,太子哥哥如此沉沦,谁替她报仇?”
慕容逸尘似是被雪飞的话刺痛,口中念道:“报仇,报仇!”说完,将酒瓶用力摔到地上,瓷器碎片洒满一地。他恨恨的说道:“沈曼音,我跟你势不两立,此仇不报,我慕容逸尘枉为人!”说着,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面具下那冷峻的脸。
雪飞一看,大吃一惊,又突然大哭出声。曾经的一切疑问,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回答。可是她高兴,她的太子哥哥,不但没有毁容,还是曾经熟悉的那张脸。她跪了下来,拉着他的手,问道:“太子哥哥,你明明没事,为何要带着面具呢?”
慕容逸尘摸了摸她的脸,勉强一笑,道:“汐儿已走,太子哥哥是不是真的毁容,又有何意义?”雪飞痛哭,紧紧的抱着他。慕容逸尘又道:“雪飞,太子哥哥不想再做权力的棋子了,我想做回自己,替汐儿报仇!”雪飞用力的点着头。
雪飞随后方从慕容逸尘口中,知道了曾经的一切,还有皇后和沈霸天的阴谋。她从来没有想过,表面充满慈爱的母后,背后竟然是如此歹毒。可是,她支持她的太子哥哥,因为曾经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也是他,默默的保护着自己。如今,自己长大了,终于可以与他并肩作战了。
慕容逸尘从雪飞处得知,那日,秦沐羽将兰汐的尸体交还给了啸天。后来她到医馆打听,方知啸天已携兰汐返回神医谷。如今,他要去云水镇,要去神医谷,找寻他们二人年少时的足迹,还要拜访她的亲人,也是他的恩人。最重要的是,他想去看看她,在她坟前,与她举杯对饮,问问她,在天上是否孤单?是否还会想念着他?
夜幕降临后,慕容逸尘来到了宰相府,找到了飞燕。他要嘱咐飞燕,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墨雨会假扮南宫流云替自己掩护,希望飞燕能配合墨雨的行动,以免被有心人知晓而加以利用。
当飞燕得知面前的哥哥竟然是当今太子时,心中无比震惊。她庆幸,有这样的哥哥,尽管二人认识的时间不长,却得到了他亲人般的关怀。可当她获知慕容逸尘欲离开京都前去寻找兰汐和啸天时,她坚持要求他带她前往。
慕容逸尘疑惑,问道:“飞燕,你为何要跟哥哥前往?”
飞燕突然垂下泪来,道:“哥哥,啸天跟我不辞而别,我担心他,我想他,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慕容逸尘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妹妹,方知道,他与她,都是为情心碎之人,唯一的区别,是自己与汐儿天人永隔,而她与啸天,是咫尺天涯,却也是遥遥无期。可慕容逸尘告诉她,他不能带她走,但他承诺,如果可以,会把啸天带回来。飞燕一听,转悲为喜,激动地紧紧的抱着他。
次日,慕容逸尘在玉枫的陪同下,偷偷的离开太子府,前往云水镇。远处骑马而来的英俊男子,心中只有一个希望,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