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青丘太子
皇宫内,大殿上,仁帝气的手指朝堂下的众臣,怒道:“给你们几日的时间,连杀手的身份都查不到,我养你们何用?”
朝堂下的百官,竟是吓得战战兢兢,低着头,不敢言语。这时,站在右列最前面的南宫宰相站了出来,道:“禀皇上,这些杀手来去无踪,想必是早有预谋。太子殿下第一次离开京都,消息隐秘,若不是有心之人,定不能获知。”说着,向站在左列最前面的沈霸天投去目光。
沈霸天心领神会,自知南宫宰相所指何人,却是心中不服。于是,他也站出来,道:“回皇上,南宫宰相冤枉了臣。臣实在不知这些杀手从何而来,然此事发生在皇城脚下,光天化日之下,臣实难辞其咎。”
南宫宰相冷哼一声,道:“本相并未明指,将军何以说我冤枉?”沈霸天气的一时无语。
而朝堂上的仁帝,眼里却闪过一丝狡黠,道:“沈卿家的忠心,本王心知肚明,这帮杀手简直无法无天,这次务必要让大理寺彻查到底。”
此时,戴着面具的慕容逸尘缓缓走出,道:“父皇,依儿臣看来,杀手是冲儿臣而来,想必是早已获知儿臣此行。但如今儿臣也无大碍,雪飞也未受伤,青丘国太子即将到访,儿臣恳请父皇暂时停止调查,以免影响我大国的威严。”
仁帝沉思片刻,微微点了点头,道:“太子说的对,此事暂时搁置,待青丘太子造访后,再行调查,此次绝不姑息。太子,此次迎接青丘太子的事宜,便交由你来负责,务必彰显我大国国威!”
慕容逸尘道:“儿臣遵命!”
皇后宫内,沈霸天气势汹汹道:“皇后,先是损失兵器库,再是刺杀失败,如今连迎接外国使臣的要事也落到了太子头上,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坐在窗前的皇后倒是怡然自得地欣赏窗前的两朵红牡丹,缓缓道:“哥哥莫气,气伤了身体,谁替奕儿去争呀?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么?”
沈霸天皱了皱眉,一脸疑惑,道:“臣愚钝,还请皇后赐教!”
皇后道:“如今太子已成人,皇上急于让他在众大臣前立威,将迎接外国使臣的重任交于他,却不知,这是我们成事的天大时机。只要我们从中作梗,破坏此次邦交,对内,他太子的威严尽失,对外,破坏两国邦交,甚至挑起两国之战,他太子的位置便不保!”说完,拿起剪刀,剪下其中一朵花,又道:“到时候,奕儿的太子之位便唾手可得,我们成事便指日可待了!”
仁帝书房内,仁帝与慕容逸尘二人正在密谈。慕容逸尘看着为国事操心的父皇,从小到大,父皇从来没有以一国之君之威施压于自己,而自己不但不能为他分担国事,反而处处让他担心,想到这,慕容逸尘心如刀割。
仁帝道:“尘儿,此次袭击,虽然没有明指,但众臣都心知肚明。”
慕容逸尘道:“父皇,儿臣明白。此时我们不宜与沈霸天正面冲突,而且父皇今日的威慑,想必他们近期也会有所收敛。”
仁帝道:“嗯,正好趁此事,父皇把接待青丘太子的大事交由你。往年,这件事情均由皇后和沈霸天一党主持,这次是你正式出府后,承接的第一件大事,也是你向众大臣展示自己的担当的时候,不要让父皇失望。”
慕容逸尘道:“父皇放心,儿臣必将竭尽全力。”
仁帝稍犹豫,又道:“本王打算促成青丘太子和雪飞的婚事,你近日没事也劝劝你妹妹!”
慕容逸尘道:“儿臣遵命!不过一切还要看妹妹的意思!”
仁帝道:“生于皇家,很多事往往身不由已!对了,尘儿,你也不小了,也该册立正妃了。御史大夫之女…….”
慕容逸尘一愣,斩钉截铁道:“父皇,儿臣说过,自己的婚姻大事绝不能成为权力的工具。御史大夫那边,我自有办法,还请父皇勿再提起!”
仁帝长叹一口气,道:“尘儿,听父皇一声劝,你弟弟有沈霸天做靠山,想要对付他们,御史大夫可成为你很大的靠山,拉拢好他,可以事半功倍!”
慕容逸尘道:“那也不用牺牲我的感情!”
仁帝道:“父皇不要求你去喜欢她,你只要把她娶回去,等有朝一日你成功继位,想要什么的女子不成?”
慕容逸尘道:“难道父皇与母妃的感情,就是如此无足轻重?”
仁帝一听,暴怒道:“放肆!”说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满脸忧伤,道:“你退下吧!”
慕容逸尘道:“儿臣告辞!”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传来仁帝低沉暗哑的声音,道:“今日是你母妃忌辰!”慕容逸尘停下了脚步,犹疑再三,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抬步离去。
这并不是第一次,慕容逸尘因为册立太子妃之事与仁帝发生冲突。煜王已纳了三个妾氏,而他,却从不近女色,难怪仁帝为他着急。梅妃的遭遇,早已让慕容逸尘深知,独爱一人,到底有多重要。更何况,如今的他,心里已有了人,更不可能因为权力,而随意娶妃。可他与兰汐,到底该何去何从?
慕容逸尘没有径直返回太子府,而是持酒去了皇宫后山的梅妃陵寝。漫山的梅花开得灿烂,慕容逸尘的心,却如树上的片片梅花,在风中摇曳,不知归途。他举起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母妃,儿臣好想您,您在天上过的如何?奶娘是否陪在您的身边?想到此,慕容逸尘又举起手中的酒,喝个畅快淋漓。突然,脸上的忧伤消失,慢慢地浮现出了笑容。
母妃,我遇到了一个奇女子,每次看到她,我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是不是您派到我身边的?她善良、聪明,像天上的仙子一样美,还心怀天下,她的医术天下第一,最重要的是,她同样爱着儿臣,母妃,如果您还在世,肯定会很喜欢她。
至微醺之时,已到戌时,慕容逸尘踉踉跄跄地走出梅园。
玉枫忙过去搀扶,道:“殿下,你喝醉了,我们回府吧?”
慕容逸尘激动的说道:“我不想回府,我们去,去医馆!”
慕容逸尘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了南宫流云的脸。在玉枫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此时的他,着一套浅蓝华服,与平时的打扮倒是不太一样,而因着酒醉的缘故,自己竟未发觉。
南宫流云跌跌撞撞的走到医馆门前,用力敲打着门,喊道:“汐儿,汐儿,开门!”
里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回道:“谁呀?这么晚,医馆已经打烊了!”正在研究草药的兰汐跑过来,开了门。
南宫流云看到她,忍不住咧嘴一笑,道:“汐儿,我来看看你!”刚说完,便要倒了下去。兰汐赶紧一把扶住,浓浓的酒气向她袭来。她抬头看向站在稍远处的玉枫,玉枫朝她无奈的展开双手,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无奈,兰汐扶着喝醉的南宫流云一步一个踉跄地往后院走去。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将他放倒在床上,兰汐欲转身去拿醒酒药,却被南宫流云一把拉住。兰汐一个趔趄,朝他身上扑去。南宫流云呢喃道:“汐儿,别走!”
闻着他呼出的酒气,感受着那暖暖的鼻息,兰汐突然花痴起来,这个男人真帅,换成现代,肯定会是顶级流量小生。兰汐尝试拉开他的手,却无能为力,尽管醉酒,他手上的力气仍不减分毫。兰汐忙安抚道:“我去去就来!”
南宫流云又呢喃道:“汐儿,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母妃已经丢下我了,你不要丢下我!”脸上那深深的痛苦与孤独,是兰汐在这个男人身上所从未见过的,她的心一下子为他揪了起来。
突然,如遭电击般,兰汐惊跳起来,自言自语道:“不对,他说母妃?流云不是孤儿,被南宫宰相收为义子么?哪来的母妃?而且,他今天的打扮,怎么跟往常不一样?难道,自己之前的猜想是对的?”
兰汐的心中,一直存有疑问。回想起狩猎日那两日,第一日流云的冷漠与不闻不问,第二日的热情,如今回想起来,二人的确身姿稍有不同。还有,流云与太子那相似的背影,不经意间相似的动作,难道真的只是相处时间太久的缘故?兰汐摇了摇头。
她决定,今日便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解决,忙安抚道:“好了,我不走,我在这里陪你。”说完,在床边坐了下来,又道:“流云,你刚才说母妃离开了?”
南宫流云道:“母妃她……她生下我就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不会回来了……她是我害死的!”
兰汐一惊,又问道:“你不是宰相义子么?”
南宫流云道:“母妃她再也不会回来了,父皇也保护不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保护不了……”
这一刻,仿佛时间之轮停止了运转
兰汐如同断线的木偶般呆立
忽觉命运之手控制的线,悄悄地在她指尖滑落
那撞击地面的声音,仿佛在嘲笑她的无知
爱情是多么的残酷
诺言是如此的轻贱
命运之轮,怎会为自己而停止转动
兰汐看着醉酒的流云,不禁神伤。这一夜,她辗转难眠,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做不到,还要承诺?为什么他要欺骗自己?明日醒来,她要如何面对这一切?明明只为当初的少年而来,却让自己碰的伤痕累累,她后悔么?黑暗中,兰汐辗转难免,她不知道,明日的自己,将何去何从?自己的命运,又是否会像那水中的浮萍,上下起伏,身不由己?
次日一大早,未待南宫流云清醒,兰汐便跟啸天打了个招呼,一个人骑马离去。现在的她,只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好好地独处。太多的思绪,斩不断理还乱,或许,她只是想逃避。
慕容玄奕昨夜回到府中,看到兰汐留下的书信,悲从中来,自己两个多月的付出,皆因南宫流云的侥幸逃脱,全部化为泡影。他恨,恨自己未能早点遇到她,早点得到她的心;他也怨,怨上天对自己不公,父皇的爱、太子之位、要事之责,全部属于别人;他更恨,恨南宫流云,夺他所爱,恨太子,抢他之位。他发誓,有朝一日,要把这一切,全部抢回来,将敌人,狠狠的踩在自己的脚下。
一大早,他便匆忙出府,前往医馆。未想,在途中突遇从医馆骑马而来的兰汐,便调转马追了上去。
南宫流云醒来后,宿醉仍在,看了看周围,拍了一下脑门,隐约记起昨晚让玉枫送自己到医馆来的事。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汐儿呢?他顿觉头疼难忍,脑中一片空白。
这时,香奴端着碗进来,朝他微微一笑,道:“南宫公子,你醒了?这是兰汐姐姐走前吩咐我拿给你的醒酒药,快喝了吧!”
南宫流云心里一暖,接过碗,一口喝干。他抿了抿嘴,道:“你兰汐姐姐去哪了?”
香奴眨着调皮的眼睛,道:“兰汐姐姐一大早就出去了,我今早还听到她跟啸天哥哥说,她有事出去了,让我们不用等她。”
南宫流云纳闷道:“什么事走的这么急?”正在此时,玉枫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了看香奴,欲言又止。
南宫流云道:“香奴,我这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香奴应了声,退了出去。
玉枫上前,在南宫流云的耳边道:“公子,崇文坊传来急报,有人想袭击青丘国太子,试图破坏此次邦交!”
南宫流云大怒,道:“岂有此理,沈霸天这是要造反?速去查清楚他们的计谋,务必阻止他们此次行动!”
玉枫道:“是,属下遵命!”
南宫流云看了看窗外,道:“回太子府!”
兰汐骑马奔驰在郊外的草原上,不曾想,煜王突然骑马追了上来。他远远的喊道:“汐姑娘,汐姑娘!”兰汐急忙勒停马,等着他前来。煜王快马奔了过来,看到兰汐,关切道:“汐姑娘的眼睛怎么肿了?可是昨夜未休息好?”
兰汐眼神闪烁,微微一笑,道:“哦,没事,只是研究药草,以致久久难以入睡。对了,煜王怎么在这?”
煜王回道:“本王昨夜刚回府,看到了汐姑娘留下的书信,便想着今日亲自到医馆探望。没到医馆,却正好撞见汐姑娘快马从眼前经过。担心你有事,便追了过来!”
兰汐想到自己的不辞而别,突然心中愧疚,不敢直视煜王。她喃喃道:“对不起,没直接跟你打招呼,便不辞而别。主要是医馆已修复,我着急回去查看我的药草,所以……”
煜王看着她因解释而微微涨红的脸,笑道:“你不用道歉,你一直将草药看成自己最宝贝的东西,如此作为,我能理解。”兰汐心中感动,久久不语。
煜王看了看前面的草坪,道:“前面风景甚好,我们下马休息一下可好?”兰汐一听,猜想自己今日已没办法一个人好好独处,便应了下来。二人来到草坪,停了马,席地坐了下来。
煜王拿出一个精美的礼盒,递了过去,道:“昨日自母后那回来,带回了南边一个小岛盛产的红参,想着汐姑娘肯定很喜欢,就带过来给你。”
兰汐一看,盒子表面镶着精美的图案,忙推辞道:“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煜王道:“在我眼里,除了你,其他都是身外之物。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兰汐一愣,愧疚道:“煜王,对不起,我说过……”
煜王抢声道:“我们不合适,对么?”说完,突然抓住兰汐的双臂,激动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遣散我府里的所有妾氏,纳你为妃,我可以只娶你一人!”
兰汐挣脱他的手,道:“煜王,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你不要再逼我了!”煜王心一沉,仍难掩心中的愤怒,道:“汐姑娘,你值得,我会等你,等到你接受我的那一天,南宫流云能给你的,我也能,而且会比他的好上千倍、万倍!他算什么,他只不过是宰相府的一个义子,他凭什么跟我争?”
兰汐看着他那因愤怒而涨的通红的脸,突然觉得很害怕,道:“煜王,我们之间,跟流云没有关系,即使没有他,我和你也不可能。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其他人。”尽管嘴上如此说,心中却不禁想道:“他只是宰相府的一个义子么?没想到,他竟骗过了我们所有的人。他到底有什么苦衷,非要隐瞒自己的身份?算了,隐瞒又如何?身份对自己而言,重要么?”兰汐摇了摇头,突然感到,她与流云之间,竟隔着咫尺天涯。
煜王默默的松开她的手,为自己的鲁莽而自责,缓缓道:“汐姑娘,我不会怪你,可是我会等,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的好,到那时,你就会来到我身边,对不对?”
兰汐看着他,既无奈又心疼,他是个好人,只是被爱冲昏了头。她想到自己,想到流云,突然也悲从中来,自己不也是被爱冲昏了头么?就像那飞蛾扑火,明知有危险,却无法控制自己。即使他不是太子,只是宰相之子,他们之间,又有多少可能?官家的子弟,又有几人,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他们的爱,岂是她这个普通女子所能希冀的?
她叹了口气,道:“煜王,你是高高在上的二皇子,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我们之间,即使没有流云,也根本不可能,煜王又何必执着?何况,你也知道,爱是不能勉强的,我连自己的将来,都不知道会何去何从,我又如何给谁承诺?你很好,你值得更好的女子,不要在我身上浪费你的真心。”说罢,站起身来,又道:“煜王,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煜王忧伤地站起来,默默地点了点头。二人骑上马,并肩朝医馆走去,一路无言。
待来到医馆门前,煜王将盒子递到了兰汐手里,道:“汐姑娘,这个盒子你拿着,否则我就扔了。”
兰汐心想道:“这么好的药材,能救好多人呢,扔了多可惜。”于是,便接受了下来。
煜王高兴道:“对了,今夜王府举行宴会,会有一众官家公子小姐前来参加,你也过来一起热闹热闹吧?”
兰汐推脱道:“这种宴会不适合我,我也不喜欢热闹,我就不去了。”
这时,沈君漓从不远处款款走来,脸上带着狐媚的笑,边走边说道:“怎么不合适了?”说完,拉起兰汐的手,又道:“妹妹不来就是不给煜王面子呐!”
煜王不悦道:“君漓,你怎么在这?”
沈君漓大笑道:“煜王哥哥,你说巧不巧,我今日来,也是为今夜宴会之事,想邀请兰汐姑娘一起。我是不是叨扰到你们了?”
兰汐道:“没有,沈姑娘倒是见外了。”兰汐看了一眼沈君漓那做作的表情,心里想道:“沈君漓今日如此热情,想必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自己定不能答应。”
沈君漓轻笑出声,道:“兰汐姑娘,你一定要来,君漓以前不懂事,冲撞了姑娘,今晚定当好好赔罪。”说完,走上前来,在兰汐耳边悄悄说道:“听说,南宫公子今夜也会到。”
兰汐一惊,心想道:“他怎么会到煜王府?自己今晚是不是可以找他问清楚?”虽然心中疑惑,此刻的兰汐,脑里想的全是南宫流云隐瞒的事情,便回道:“好,我去。”
煜王惊喜,道:“太好了,那我先回去准备,我晚上差人来医馆接你。”说完,并未再看旁边的沈君漓,便转身骑上马,扬长而去。沈君漓心中嫉妒,咬着牙,双手握拳,眼里闪过一丝狠毒。
沈君漓走后,兰汐走进了医馆,刚到门口,啸天走了过来,道:“姐,来了个无赖!”说着,眼神看向就诊凳上的男子。
兰汐道:“没事,你先去忙,我来对付他!”男子背朝兰汐,一眼看过去,身材挺拔,一头长发披于肩上,竟有些微卷,身穿一套浅蓝色长衫,上面的花纹,似乎与京都人士身上的花纹不同,更有蒙古特色。
兰汐走了过去,面对着他,坐了下来。男子似是受到了惊吓,抬起头来。一双蓝色的眼睛,搭配男子那五官俊美的脸,不但毫无违和感,竟显得有点妩媚与性感。男子呆呆地看着兰汐,许久未说话,心中想道:“自己今日刚到京都,一进城门,便听说京都有一家女子开的医馆。他一向最爱凑热闹,如此新鲜的见闻,定是不能错过。于是,刚填饱肚子,便匆忙前来察看。”
可是见到兰汐的第一眼,秦沐羽却万分惊讶,他本以为开医馆的女子,即使不是半老徐娘,也应该是相貌丑陋,否则,谁甘愿出来抛头露面?未料,这女子居然如此年轻貌美,还带着一双超凡脱俗、与人无害的眼眸。如此想着,更是觉得有趣,不禁扬了扬嘴角。
兰汐见他暗自发笑,问道:“公子不像生病之人,来我医馆可有何事?”
秦沐羽愣了愣,想道:“不但人美,声音竟也如此动听!”便戏谑道:“哦,刚才不小心,扭伤了胳膊。正好看到你们医馆,便想着进来让姑娘检查检查!”
兰汐听出他那游戏人间的语气,微微一笑,道:“我看公子挺好的,面色红润,手脚灵活,并没有大碍。若是没事的话,请便!我后面还有病人。”说着,摆出送客的手势。
秦沐羽见状,左手突然扶住右肩,“啊”的一声,呻吟起来。兰汐看着他那做作的表情,哭笑不得,无奈问道:“公子可是右肩疼?”
秦沐羽用力地点了点头,心想道:“从未见过女医士,我倒想看看,你这小小的丫头,能懂什么?若是庸医,便不要怪我当场揭穿了。”
兰汐狡黠一笑,站了起来,转身来到他的右肩处。只见她轻轻地抬起他的右手臂,却是用力一拧,医馆内顿时弥漫了男子杀猪般的惨叫声。旁边坐着等待治疗的大爷,看着面前的一切,吓得拔腿便跑。
突然,从外面冲进一个更年青的男子,与男子的打扮较为相似。年轻男子看了一眼面部扭曲的公子,大吃一惊。只见他“啊”的大叫一声,脸上表情夸张,突然扔掉手中的食物,冲了过来,扶着他的手臂,关切道:“公子,你,你没事吧?刚才那惨叫声可是公子的?”
兰汐放下男子的手臂,问道:“请问公子,还有哪里不适?”
秦沐羽突然蹦跳起来,扶着右肩,一脸痛苦状,苦笑道:“没想到姑娘年纪轻轻,下手竟如此重。姑娘这个治法,倒让在下耳目一新!”
兰汐拍了拍手,笑道:“不重一点,公子的病哪能好的这么快?你看,这不又是活蹦乱跳的了?”说着,向他投去火辣辣的目光。
秦沐羽吃了哑巴亏,用手指了指兰汐,喃喃道:“你……你……你给我等着!”说着,竟往旁边一坐,耷拉着右肩,大喊道:“来人啊,庸医治坏了我,却不愿意负责。我家中,上有七十老娘,下有三岁幼儿。如今,竟被治残,无法挣钱,我可怜的老娘孩儿呐,你们后半生该怎么办哪?”说着说着,竟真的垂下泪来。那双蓝色的眼眸,竟是楚楚可怜。
兰汐见过无数的医闹,却从未遇到过如此的无赖,不禁叉腰咒骂道:“如此功底,怎么不见你去演戏?要在现代,你这演技,还真能红上天,流量绝对可以碾压四小生!”
秦沐羽听着面前女子的念叨,竟是完全不明所以。依然大喊大叫不肯离去。医馆的门口,竟逐渐围了许多路人,纷纷指手画脚,窃窃私语。
兰汐最后无奈,转身走了进去。片刻后,又走出来,走到男子的身侧,邪邪一笑,道:“来,让我看看,哪里治坏了?”只是一碰,秦沐羽竟蓦地跳了起来,不断挠着。
兰汐见状,忍不住笑得弯下腰来,昨夜今日的烦恼,一下子飘到了九霄云外。
秦沐羽一边挠,一边叫道:“你给我用了什么?”
兰汐伸出双手,道:“喏,我手上可是什么都没有,你切莫冤枉我!”说着,顿了顿,道:“莫不是你沾到了医馆的一种虫子?我跟你说,我们医馆有一种虫子,身上长得长长的绒毛。一旦不小心沾上,便奇痒难忍。不过你也真是幸运,这种虫子,只有母虫,一般男人还真看不上,估计你长得太帅了,竟让母虫也发春了!”
“你——你——,你还是女人么?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也不见你脸红?”秦慕羽一边抓挠着身子,一边斥责道。身边那年轻男子也是手足无措的帮他挠着。
“我不是女人,那你是男人么?我医馆开的好好的,你跑来踢馆,你安的什么心?”兰汐也忍不住责备道,“我告诉你,一向只有我欺负别人分,你休想占我一点便宜!”
秦沐羽一脸痛苦,道:“妖女,快说,怎么才能不痒?”
“是啊,你快说,我家公子怎么才能好?你知不知道他是谁?真是有眼无珠!”年轻男子急道。
“哎呦,你都叫我妖女了,管你是谁,我又有何惧?”兰汐一边说着,一边佯装沉思。
“你到底说不说?”秦慕羽终于无法忍受,催促道。
兰汐无奈的笑了笑,心想此人看着也无害,只是玩心重了点,这样的惩罚也够了。便笑道:“我倒是听说过,这种母虫呢,最喜欢和男子泡鸳鸯浴。哎,外面不是有个湖么?你跳下去,它一冷,就会从你身上下来了!”说着,见面前的男子突然愣着,忙催道:“还不走,没痒够是么?”
秦沐羽一听,如获大赦,转身冲了出去。那年轻男子见状,也跟着冲了出去。医馆内外,顿时传出众人的大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