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简帛研究的迅速发展
随着简帛资料的大量出土,对于简帛的研究也已经形成了一门十分重要的学科。
早在20世纪20年代,著名学者王国维先生在《最近二三十年中中国新发现之学问》一文中就已敏锐地指出:“古来新学问起,大都由于新发现。”他根据自己在研究甲骨、金文及简牍帛书等方面的体会,敏锐地提出了“二重证据法”的研究途径:“吾辈生于今日,幸于纸上之材料外,更得地下之新材料,由此种材料,我辈固得据以补正纸上之材料,亦得证明古书之某部分全为实录,即百家不雅驯之言,亦不无表示一面之事实。此‘二重证据法’,惟在今日始得为之。”(4)王国维先生首创并大力倡导的这一“二重证据法”,为出土材料的研究指明了方向。
简帛是出土材料的重要组成部分,由于简帛上面有许多文字记载,更易与传世文献进行对比研究。随着全国各地大量简帛材料的出土,简帛的研究得到了长足的发展,每年都有大量与简帛有关的学术研究成果面世。与此同时,许多教学和科研单位还纷纷成立与简帛研究有关的研究机构,组织相关的研究课题,如1995年3月,中国社会科学院简帛研究中心成立,并编辑出版《简帛研究》和《简帛译丛》两个刊物;1999年10月,国际儒学联合会成立国际简帛研究中心,发行《国际简帛研究通讯》,同时设立相关网址“简帛研究”(网址为:www.bamboosilk.org);同年,在李学勤先生的主持下,清华大学思想文化研究所和法学院等单位组织学者参加的“出土简帛与中国古代学术思想史”研究项目也正式启动;2000年5月,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成立简帛研究中心;2005年,复旦大学成立“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出版《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集刊,并创办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网站(网址为:http://www.gwz.fudan.edu.cn);同年,武汉大学简帛研究中心正式成立,并建立简帛网(http://www.bsm.org.cn),创办《简帛》集刊,等等。有关简帛研究的全国性或国际性会议也频繁举行,如1998年5月,美国达特茅斯学院举办“郭店老子国际学术研讨会”;2000年8月,由北京大学、美国达特茅斯学院、中国社会科学院主办的“新出简帛国际学术研讨会”在北京举行,等等。这些情况表明,简帛研究已经成为古代文史研究领域一个显著的热点,同时这一研究也已经成为一个世界性的前沿课题,一个简帛研究的新时代已经到来。
当前,简帛研究主要有两种趋向:一种是古文字学和文献学的途径,以文字、音韵、训诂、校勘等方法,对简帛文献进行研究、考订、校释;另一种是学术史的途径,对简帛文献的思想内涵做出分析,对其史料价值进行发掘,辨章学术,考镜源流。这两种途径彼此补充,交相为用,没有前者则后者失其基础,流于浮泛;没有后者则前者不得引申,简帛佚籍的重要意义无法显示出来。
总的说来,简帛的研究一直都遵循王国维先生所倡导的“二重证据法”,注重把传世文献与出土材料互相对照和印证,同时还需要用多学科结合的方式进行研究。简帛的研究必须与文献学、古文字学、学术史、科技史等领域的研究相结合,在研究过程中注重互相比较,互相参证,从而得出科学结论。不同学科、不同途径的比较研究,往往可以对简帛文献有更加明确的认识。对此,李学勤教授曾总结说:“把考古学的成果与学术史的研究沟通起来,是一项非常艰难的工作。就简帛佚籍而言,不限于利用已有的简帛释文去谈学术史,而是要把考古学、古文字学的研究方法,与文献学、历史学真正打成一片,一方面以学术史已有的成果去考察衡量新发现的佚籍,另一方面则以考古学的知识和方法来整理研究简帛,与传世文献对比参照,从而推进学术史研究的发展。”(5)这种考古学、文献学、历史学等多学科的结合,能够很好地阐释、厘清出土简帛中的许多疑难问题,同时出土简帛又可以帮助澄清历史学、文献学等各学科中许多久悬不决的问题。这种“二重证据法”和多学科结合的研究方式,必将推动学术研究的快速发展,使简帛文献的研究水平进入到一个崭新的阶段。
(1) 详细情况可参见骈宇骞、段书安《二十世纪出土简帛综述》(北京:文物出版社,2006年)、李均明《古代简牍》(北京:文物出版社,2003年)、刘国忠《古代帛书》(北京:文物出版社,2004年)等书的论述。
(2) 另一种说法为704枚。
(3) 解除指祭神祈求消灾去祸。东汉王充的《论衡》一书中专门有《解除》一篇,其中说道:“世信祭祀,谓祭祀必有福;又然解除,谓解除必去凶。”见黄晖:《论衡校释》,北京:中华书局,1996年,第1041页。
(4) 王国维:《古史新证——王国维最后的讲义》,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1994年,第2页。
(5) 李学勤:《拥篲集》,西安:三秦出版社,2000年,第584~58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