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里的东西过于新鲜，小烟大概是忘记了冰淇淋的事情。

何青看了看人群中忙于应酬的绶带。

可能是因为绶带的气质，有几分周笏的味道罢，使他回忆起曾经，周笏和刘东明在草木缘不打不相识的旧事来。

小烟正不亦乐乎，忽见何青闷闷不乐。搁了手头所有杯盏，在何青面前晃晃手：“怎么了小老弟，好像喝了忘情水的样子。”

何青回过神：“我不过是想起了一件事情，过去很久的事情。”

“跟这里有关系吗？”

“有啊！”

“跟我讲讲嘛！”

“那是周笏和刘东明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草木缘的老板娘不知怎么听到何青说的话，拎着裙摆走上前来，抢了何青的话：“那时候，小店还没有这么多人类光顾。若不是周大人和刘东明在这里打了一架，我这小店，也不至于名扬四海。哈哈。”

小烟见那老板娘一袭墨蓝长裙直到脚踝，竹编束腰，裹出一掌可握的腰。锁骨上立着的领子，是众多草木编造的，看似毫无章法，却实在恰到好处。

左手摇着一柄绣花圆面扇，右手轻提着裙摆，一点点挪向江小烟。

小烟站起，微躬上身致意。

老板娘点扇回礼。

“小丫头，你神智清奇，我这神智溪，都被你染出了青。是巫族哪派的呢？”老板娘问。

小烟嘴里还噙着茶，何青帮着答了：“缘姨这次可看走眼了，她不是巫族的，也不是人工智能，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小烟咽下茶水，急忙说道：“缘姨好，对的，我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父母都是四川人，都是小学老师。”

缘姨用画扇遮住了脸，紧缩眉头，思索片刻：若不是巫，也不是人工智能，就只能是灵了呀！

佯装咳嗽两声，拿下了画扇：“何青是小店的常客了，见识过小店不少事情。周笏和刘东明初遇厮杀时候，何青也在的。”

何青点点头。

“我今天无聊的很，见你面相投缘，就和你讲讲周笏和刘东明当时如何在我店内折腾。”

小烟请缘姨坐。

周笏是巫族北方文派商学院古义院长的得意弟子。她领略天地文章，与自然立定契约。大块假之以文章，周笏馈之一神智。她与自然，成了宇宙最佳拍档。她从自然汲取纹理与章法，塑造自己的神智。然后她将自己的神智作品，回馈给大自然，成为自然精灵的养料。巫族官媒昭彰石，专门为她开了一个板块，报道她的学术成果。

东方书派刘东明，欧阳德涵的关门弟子。伟岸修俊，笔法纯青。

不巧二人在小店起了些争执。

然后就打起来了。

周笏神智中流出的文章，字字诛心，不少客人抱头鼠窜。

刘东明笔法无眼，拆了我不少柱子。

神智流掀起几丈高。

对就是几丈，虽然我不知道一丈多高啦，但是就是说丈的话就会显得非常高对吧。

太湖水也坐不住了，牵动长江水冲了整个江南一带。

一些学校还好，图书馆里先贤神智坐守，不至于一片狼藉。

别的地方可是遭了大殃了呢。

后来两个人被各自老师叫了回去，说是按照门规罚过了。

打成这样，后来两个人还一起设计了巫帽！

世事难料啊。

小烟问：“所以，他们，因为什么起了争执。”

缘姨起身，正欲离开，回眸答到：“好像是因为一只沙鸥，谁知道呢？”

说罢，缘姨斜眼看看了何青，微微一笑，飘远了。

过后，绶带走了过来。

小烟激动无比，准备了纸笔，想要绶带赐一句话。

绶带到何青面前，气定神闲说道：“我周师姐堕魔，却还记得您曾经慷慨。她说那双翅膀，在混混沌与秩序的交界处，恐怕被侵蚀。临行前将翅膀交给了我，希望我能物归原主。”

小烟困惑。

何青低声道：“她既然堕魔，还怎么会给你嘱托？”

绶带微微一笑：“翅膀上有周师姐灵气，我不好携带，现在自己在路上了，你准备好接住。”

说完，绶带转身就离开了草木缘。

缘姨看着绶带的背影，慨叹良久。

何青看出小烟的迷惑：“好多事情说来话长，我们慢慢说。”

至此，何青还以为时间还有许多。

他没有想到猎梦手已经和混沌签署契约，也没有想到人间的梦已经脆弱到扶不起来的境地。

“你看那个杯盏，粉红色的，答出问题，会有冰淇淋的。”何青指着一个粉色的杯盏对小烟说。

小烟跑过去将那杯盏截了下来，接了上面的成语，得了冰淇淋到缘姨那里打包。

缘姨说她与小烟十分投缘，送了她一个纳米针织滑毯，下面象征性按了四个复古的轮子。

小烟欢欢喜喜，站在滑毯上，扶着何青出了店门。

正要问何青绶带一番话的缘由，不知道哪边冲来一辆自行车，蹭过小烟的肩膀跌得四仰八叉。冰淇淋也直直扣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