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农民和神父

这是关于农民的一个故事。一天，正是圣母节，那个农民带着他妻子一起去教堂做弥撒。

在弥撒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按惯例，神父登上讲坛布道，劝勉教民们以慈悲为怀，并向他们保证上帝会百倍地回报他们，至少是加倍地偿还他们将交给教堂的或用于慈悲事业的钱。

神父这番话的意思，我想大家都会理解的。然而，这位农民却听走了样儿。怎么走样的呢？听听夫妇俩一同回到家里以后的对话你们就明白了。是丈夫先开的腔：

“你听清楚了神父向我们保证的话吗？我们并不想有什么过高的要求。要是上帝真能付出神父所说的利息，我倒想好了一个发财的主意。我这就去把我家的奶牛布莱齐娜交给神父先生。其实，那是一条不怎么好的奶牛，它吃草多，出奶少，不过只要如神父说的，上帝能给我们加倍的利，即再送我一头奶牛，我们就交好运了。你说呢，老婆？”

“我不懂这些，”妻子回答，“随你的便，男人是一家之主。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办吧！”

第二天一大早，农民就牵着他家的奶牛布莱齐娜去神父家了。神父惊讶极了，这么慷慨的礼品简直是从天外飞来的。他设法找出一些漂亮的托词，拒收这礼物。可农民千方百计讲一些十分动听的理由劝他收下这头奶牛。

“以至尊至灵的上帝的名义，我恳请您接受我的奶牛；以至高至圣的天国的名义，请您赦免我过去、现在和将来的罪孽。”农民老是重复这两句话。

“既然这样，我一定好好看管好你的奶牛。”神父终于经不住农民的再三恳求，收受了礼物。他说，“你确实是一个正直的人，你是我属下的最好的教民，现在，我全心全意地祝福你平安无恙！”

农民听了十分高兴，心满意足地搓了搓手，走了。神父连忙吩咐手下人把奶牛牵到田里去，还特别关照把这头奶牛绑在他自家的奶牛布吕曼的角上，这样它俩可以快些习惯起来。

起先，布莱齐娜似乎对新的牧场毫不在意，它只顾津津有味地啃吃青草。但吃着吃着，它感到有些拘束，扬起头一看，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头牛的角上。于是，它用种种办法企图把这个无礼的家伙摆脱掉。

起初，它一摇一晃地摇头，但无济于事。它又一步一步地往后拉，拉过一块田又一块田，可还是不顶用。但它并不泄气，干脆带着布吕曼，不管它愿意不愿意，直往它的旧主人家里跑。

农民盼望的就是这个。他一看到两头奶牛来了，兴奋得大喊起来：“奇迹！奇迹！老婆，你快来看！快来看！神父没有骗我！我把我的一头奶牛给他，他这就还了我一双！一点不错！我的主意妙极了！这事真是奇迹！我正急需钱修造房子呢。明天我就上集市去把两头奶牛都卖了！”

这就是关于农民的一个故事。那个神父怎么样了呢？他有没有找农民的麻烦？这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