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下乡
小眼男人在车里跟陆仁讨价还价至少有10分钟，俩人空嘴白牙磨到最后，最后把价格商定在130元。
陆仁觉得要价不高也不低，心里有八成满意。小眼睛男人似乎有点嫌贵，可是陆仁坚决守住底线，再不肯退让一步，而自己兜里的电话响个不停，心里一叹，只好点头答应了。
两人从市里出发，路过一台自动取款机旁时，小眼睛男人下车取回来一叠现金，足有两万左右。
开过出租车的司机们都知道，夜晚跑长途，虽然说来钱快，可是相对白天而言，风险较高。
就拿市里的出租车来讲，一年前就出现过一件大事。
一辆市里的出租车被人诓骗到荒郊野地，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三四名劫匪伤害，最后伤重不治而死。
虽然说案子很快侦破了，却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让出租车司机们人心惶惶，深夜不太敢往偏远地方载客。特别是陌生的年轻乘客。
当时，陆仁自己有两三个月不拉远客，除非是认识的熟客。
小眼睛男人重新坐在副驾驶上，瞧见陆仁一脸疑惑的表情，悄然一笑，道：“朋友明天闺女出嫁，今晚送个礼，难免要玩个通宵。”
看不出还是个土财主，光一夜的赌资就有两万元，抵得上他全部的身家财产。
陆仁心中暗道。
仅瞧着他一身半旧的西服，至少两三个月没有修理过的长发，再加上对车钱斤斤计较的态度，又有谁可以想到，这是一位身价不菲的有钱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看见小眼睛男人兜里装满了钱，陆仁心里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地，最起码不用担心是个圈套了。
“玩的有点儿大呀，抓赌这么紧张，不害怕有人点眼吗？”陆仁一边开车，一边没话找话的闲聊。
所谓的“点眼”，指的是有人通风报信。
小眼睛男人听到这话，不由得哈哈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山高皇帝远，人家又是在办喜事，这个时候，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陆仁笑了笑，不置可否。
出租车很快驶出市郊，朝西北方向的清竹乡急驰而去。路上遇见几个顺路等车的路人，陆仁稍微犹豫一下，小眼睛男人示意不要停车载客。
既然包车的男人不同意，陆仁只好放弃到手的外块，一脚加快油门，毫不减速的一闪而过。
很快来到了清河口那节难行的路段，原本水泥的路面，早已被来来往往的载重货车压的坑坑洼洼，凹凸不平。
再加上前几日的大雨，低洼处早已灌满浑浊泥浆，瞅不出哪里是深坑，哪里是容易过去的路面，这让陆仁一阵头疼。
夏利轿车的底盘不高，车底钢板削薄，一个不留神，完全有可能撞在坚硬的石块上。
那样一来，陆仁的乐子可就大了，挣来的钱，可赶不上修车的费用。
这也是陆仁为啥不肯过来的原因之一。
陆仁把车速放慢，让过后面一辆大货车，衔尾紧随，小心谨慎的跟在后头。
“这地方我熟悉，只要靠右路边行驶，根本操不到底盘，你这样小心，可就耽误我的事了。”小眼睛男人有点儿急躁的说道，他见陆仁不慌不忙地跟在车后，没有一点超车的想法，不由得着急起来。
“是吗？”陆仁用眼光余光瞥一眼旁边自以为是的男人，不觉一阵好气。
从来都是吃瓜群众不烦热闹，你随嘴一说，好坏都跟你扯不上关系，真是把我当棒槌来使唤了。
陆仁不再搭理他，依旧按照自己的想法开车。
滴滴，滴滴滴，后面传来一阵汽车的鸣叫声，陆仁从反光镜里看见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闪着车灯，毫不犹豫的从自己左边飞速的穿过，溅起来一米多高的泥浆，把左侧的车门喷溅成一片斑马颜色，气的他破口大骂。
“看见没有，这才是会开车的，小伙子，你技术不行啊！”小眼睛男人有些气恼陆仁不听话，这个时候不由得冷嘲热讽起来。
“你相信吗？这家伙一定会陷在沟里。”陆仁尽管心里恼火，脸上却不动声色，很有把握的说道。
“掉到沟里？可能吗？要不咱俩打个赌，如果掉进去了，我多加100块钱。如果没掉进去，车钱免了。”小眼睛男人扭脸面对陆仁，激将似的说道。眼睛里满是激情，不愧是个标准的赌徒形象。
陆仁沉默不语，继续稳稳当当的跟在大货车的后面，过了一会儿，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喜色，嘴角向上一挑，笑嘻嘻的说道：“你真准备跟我赌一下？说话算数。”
小眼睛男人愣住了，眨了一下不大的眼睛，露出疑惑的眼光，仔细的透过前车玻璃向前面看去。
眼光一紧，露出惊诧的表情，然后一言不发，老老实实的靠在车座上。
陆仁得意的瞅了一眼旁边的男人，心中暗自爽快，小样儿，还跟我斗，这一下你哑口无言了吧！
又往前赶了三四十米，那辆白色的面包车正停在道路中间，似乎被凸起的石块卡住了，后驱的两只车轮，呜呜的转着，就是前进不了一步。
“根据我多年行车经验，像这种路面，不是说谁的车底盘高，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乱跑。咱们跟在大车的后面，稳稳当当的，看着慢，其实则不然，总比陷在泥里的这家伙好吧？”陆仁可算逮住了机会，高谈阔论起来，隐隐约约暗含着教训一旁的小眼睛男人，说的他小眼直翻，却无可奈何。
正在他尴尬难堪之际，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连忙接上电话，嗯嗯啊啊的交谈了几句，然后收起电话，眼神变得飘忽不定。
陆仁可没有留意到这些，他正在高兴之中，一边开着车，一边瞅着陷在水窝里的面包车，心里那叫一个爽啊！
十公里的路段，足足开了20分钟，总算走完了。再往前不到十公里，就是青竹乡。
路面又变得平整起来，陆仁加快了车速，想把失去的时间夺回来。
很快到了街上，在一个十字路口，小眼睛男人突然喊叫了一声：“停车，就在这里下。”
陆仁路人愣了一下，连忙把车靠边停下，惊讶的问道：“不到村里去了？”
“我朋友一会儿过来开车接我，就在这下。”小眼睛男人面无表情的走下车，从兜里掏出一张小红鱼，刷的一声扔进车门里，抬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