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马罗刹江湖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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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铁扁飞蝗石 道出世交情

杜明月、牛大力和岳红玉来到当街,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早已变得安安静静,筐子、篓子扔了一地,只见从远处飞过来三个人影,落在祝海前面。

“他们一共五个人,使着怪模怪样的兵器,应该就是太白五怪!”杜明月对牛大力和岳红玉说道。

看清了对面那几个怪人,根据穿着打扮杜明月已经猜到了他们是谁,便对牛大力和岳红玉说了。

除了祝海,还有躲在后面已经摸出一把三叉两刃刀的展庆义,余下那三位,手握峨眉双刺的中年妇女是马蜂婆子黄夕瑶;扛着个一头带有铁钩扁担的红发须中年汉子是铁扁飞蝗邓元达;双手握着一对三叉铁尺,护在夜魔蝠展庆义前面的年轻少妇是瞎眼小咬儿冷小菲。

“臭小子,竟敢跟太白五怪过不去,报上名来!”黄夕瑶喊道。

“喂,谁跟你们过不去了,是那个老乞丐跟我们过不去好不好!”牛大力接过话儿。

展庆义对冷小菲耳语了几句,冷小菲盯着岳红玉看了一会儿,说道:“哦,原来就是她啊!那今个儿说什么也不能放他们走喽!”

邓元达“呼呼”地旋着铁扁担往地上一抡,带着铁钩子的铁扁担砸碎了街上铺着的青石,在街道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印痕。

“好大的劲道!”杜明月暗忖。

但见邓元达又把铁扁担往地上一敦,插在了地上,铁钩子“哗啦”一声响,铮亮的钩尖儿寒气逼人。

“我们太白五怪闯荡江湖十余年,能让老祝这么狼狈的,天下没有多少人,就让我铁扁飞蝗来领教阁下的武功。”邓元达不知道是谁打败了祝海,只是见杜明月气度不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向前走了几步,冲他说起话来。

杜明月知道太白五怪以“怪”字闯江湖,打得一手千变万化的暗器,若要实刀实枪地单打独斗,武功本领其实并不太高,刚刚这一手原来不过是个下马威,于是将双锏交由牛大力保管,上前一步,客气一番道:“晚辈只是一时侥幸赢了祝大侠,岂敢再和邓前辈过招。”

邓元达一听他提到“太白五怪”和“邓前辈”的字眼儿,不禁沾沾自喜,盯着身后的岳红玉问道:“我且问你,对面那女娃儿可是岳良元的千金?”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杜明月反问道。

“如果不是,咱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如果是的话,耽搁姑娘一时半会儿的,跟令尊要一样东西。我们太白五怪虽然行事怪异、性格乖张,但我们断不会伤害你的性命。”邓元达道。

岳红玉抱拳行礼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平都山使者月影香罗岳红玉,但前辈你想要什么,直接跟家父去要就行了,拿我做人质是个什么意思?”

“实不相瞒,令尊此时困在花乔堡,他不出来,我等又进不去。所以才想请姑娘帮忙,只要拿到我们想要的,定然确保姑娘安危。”邓元达又道。

杜明月说道:“太白五怪威震江湖,原来却是浪得虚名,怎么会连一座小小的花乔堡都进不去!”

“少废话,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接招吧!”邓元达说完,飞身到眼前,一招惊涛拍浪拍向杜明月胸口。

杜明月见对方并不使用武器,只是空手来袭,便试着接招,邓元达武功招式犀利,但内力却不浑厚,于是见招拆招,迎接邓元达的一轮轮进攻。

邓元达见其沉着稳重,处事不惊,不禁暗暗佩服,就加大功力攻击他的上盘,杜明月见对方的攻击越来越紧,只好使出天魔功的魔渡众生,只见他借着邓元达攻势,将攻过来的力道一一化解,又轻轻避开他扫过来的连环腿。

“为什么不还手?”邓元达见其只是躲避,忍不住问道。

“我们平日里无冤无仇,今日得罪了祝大侠,在下岂敢还手。”杜明月一边接招,一边答道。

“别假慈悲了!”邓元达说完,又攻了过来。

两人拆了数招,杜明月怕耽搁太久,恐生枝节,只得将格着邓元达的一只手撤开,故意输掉一招,邓元达一愣神儿,一个拳头已经击到杜明月胸口,但却感到对方胸前聚集了无穷的内力。

只见杜明月倒退几步,捂着胸口说道:“多谢邓前辈手下留情,晚辈技不如人,认输了!”

邓元达明白杜明月在给自己台阶下,知道自己五个人若跟他们三个纠缠下去,最后不会有好果子吃,只好说道:“今日之事多有得罪,后会有期,我们走!”

可是围观的几个人却都没看出问题来,这一边牛大力跃跃欲试要冲上去,那一边觉得好不容易碰到一块肥肉,就这么从眼前溜过去,如不偷袭,孰不可忍也。

于是展庆义嗖的一声,一枚蝙蝠镖向杜明月飞去。

杜明月拦着牛大力说“师兄你不要冲动”,突然见一枚飞镖飞过来,将牛大力往旁边一推,闪身躲过。

谁知牛大力本来就虎背熊腰、内力浑厚的,他这一推,牛大力本能地反抗,杜明月差点没被蝙蝠镖刺着,只是蝙蝠镖贴着腰际飞过去,将腰间挂着的一枚玉佩削落在地上。

“哎呦!”一声大叫,只见展庆义在后面摸着自己的手腕不住地吆喝。

“我不是说走的吗!”原来是邓元达见展庆义动了手,向他飞出一枚墨玉飞蝗石。

杜明月捡起玉佩,邓元达朝这边眼睛发直地盯着玉佩,一副目光呆滞的样子。

“那玉佩,可否借我看一眼?”邓元达问。

“此乃家父所留遗物,不值钱的。”杜明月说道。

“我就看一眼,看完马上奉还!”邓元达的声音有些颤抖。

杜明月见其有些激动,虽说是父亲遗物,但若让对方损坏了,实在是有些舍不得,于是用手提着举给邓元达看。

“风……风儿!”黄夕瑶叫道,眼睛里突然润润的,两脚不听使唤地一步步向这边挪过来。

杜明月愣住了: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听说母亲去世了,难道是父亲骗我的?

“你是风儿?”邓元达确实很激动,不住地盯着玉佩看,但转瞬间有时一副失落的神情。

只见邓元达拉住黄夕瑶的胳膊,说道:“师妹,他不是我们的风儿,他是月儿,你看玉佩上面的字是个‘月’字,不是风儿。”

黄夕瑶收住悲伤的眼泪,仔细望了望杜明月手中的玉佩,中间刻着的,的确是个“月”字。

邓元达问道:“年轻人可是姓杜?”

“晚辈平都山使者,飞马罗刹杜明月。”杜明月疑惑地看看手中的玉佩,答道。

“令尊可是重庆神铁山庄庄主杜玉楼?”

杜明月听他认识自己的父亲,联想到刚刚两人激动的神情,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于是道:“正是家父。”

“难怪一见面时对你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孩子,我是你邓伯父啊!”

“邓前辈莫怪,家父从不在家中谈论江湖事,只是陪着我学习、练功和玩耍。关于这个青玉佩,我只记得家父只曾经说过,将来若遇到另一枚这样的玉佩,就能找到我的义弟。但是我却不知道伯父和义弟的名讳,沐雨楼台风渡絮……”

“衔云塔宇月登纱!也难为他了,身负看护封印的大任,也是怕别人受到牵连。”邓元达眉头紧锁,欲言又止。

“你真的是伯父,这时当年他们俩写的一副对子,其中包含了我们四个人的名字。那义弟现在在哪儿?他叫什么名字?”杜明月有些激动,这两句话是杜玉楼活着的时候经常对杜明月提起的,但他之所以没有将邓元达父子的名字告诉他,是怕他们受到连累。

邓元达看看一直在抹着眼泪的黄夕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他若是活着,也该有你这么大了……十七年前,他还在襁褓中,被人偷偷抱走,至今下落不明……”

“啊?怎么会这样?”不光是杜明月,牛大力和岳红玉也是一脸的吃惊。

“是啊,造化弄人啊,玉楼贤弟虽然命苦,但有生之年好歹还能教你武功,教你识字,可我……”邓元达有些说不下去了。

“唉,只是可惜,他于十年前遭人毒手,大仇至今未报。”杜明月道。

“俏面山魈姬无琼!”邓元达抱恨不已。

“伯父在说什么?”杜明月听不懂他的意思。

“贤侄听没听说过姬无琼这个名字?”邓元达问他。

“伯父说的是狮驼山的北法王,外号叫做俏面山魈的女魔头姬无琼,前辈为何问起她来?”

“你若要报仇,找她没错,她就是当年的神铁山庄的庄主夫人,你的继母!”

“什么?”杜明月一个霹雳,没想到父亲当年亲亲地叫着的“小乔”,竟是这个有蛇蝎心肠的女人!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黄夕瑶道:“元达师兄和你爹结拜的时候,你娘还活着。后来风儿丢了,你爹因为你娘的逝世悲痛不已。所以我们以太白五怪的身份出山,一直希望能通过四大法王找到孩子,所以至今未跟她翻过脸,她也不知道我们之间的这层关系。”

岳红玉安慰着杜明月,向邓元达问道:“前辈可访到什么消息没有?”

邓元达说道:“没有……岳姑娘,刚刚多有得罪,请海涵!明月贤侄就托付给两位少侠了,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完拔起插在地上的铁扁担,对其他四怪说道:“咱们撤吧!”

“是,师伯!”展庆义和冷小菲应道。

“老祝,你呢?”邓元达问祝海。

“我听大哥的。”祝海答道。

“行了,别看了,走吧!”邓元达拉着依依不舍的黄夕瑶,向镇外走去。

太白五怪出了双潭镇,黄夕瑶问道:“师兄,刚刚为什么不请他帮忙找咱们风儿?”

邓元达道:“他现在怎脱得开身,双潭湖岳良元这一块儿就够他忙活的了。他跟咱们风儿若是有缘,定会见面的!”

“那咱们怎么不在这儿帮明月一把?”黄夕瑶问。

“对他来说,这里只不过是群乌合之众,想要为父报仇,不多磨练磨练,怎么打败姬无琼!不过,我们现在还不能跟狮驼山翻脸,没有找到风儿,那里还有一线希望。”邓元达解释道。

“风儿,他若是咱们的风儿该有多好,那我心里的这块石头就算落地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

“放心吧,表姐,风儿吉人自有天相,照着你们俩的模子生下的娃儿,肯定差不了,他不会有事的!”祝海说道。

“是啊,师父。当初那人抱走了他而不是一掌拍死,说明那人有心抚养他成人,此时是一位绝顶高手也说不准。”冷小菲也劝道。

“本来想拿下岳良元的天机玄盘,交给狮驼山的四大法王,让他们帮忙打听风儿的下落,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杜贤弟的遗孤,这孩子刚刚比武的时候却让了我一招,故意诈输。”

“他武功在你之上?”黄夕瑶问道。

邓元达点点头,道:“看来他心存仁善,一开始就不想与太白五怪结怨。”

黄夕瑶叹了一口气,对祝海道:“那只能还能委屈你这个当舅舅的了,继续打听风儿的下落。”

“只要能找到风儿,表弟义不容辞!”

再说双潭镇上,老百姓见两拨人从一开始势不两立,到最后还客客气气的难舍难分的样子,估计是打不起来了,纷纷从拐角旮旯里出来了,该做买卖的还继续做买卖,该赶路的还继续赶路,逃命丢了筐子篓子的还没忘记回去捡起筐子篓子,毕竟你打你的,只要不伤到我,我的日子还得继续过。

也不知杜明月依仗自己还是最小的师弟,爱听人家的劝导,还是喜欢听着岳红玉说话儿,静静地坐着品味。

岳红玉劝道:“明月师弟,打起精神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记住你当前的任务,前面的路还很艰难,想要打败四大护法,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这样遇事就心灰意冷怎么行!”

渐渐地,街上的人越来越多。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哭鼻子啊?”牛大力冲一个过路人喊道,那路人只是走到跟前瞟了一眼,被牛大力一喊,吓得撒腿就跑,摆摊的听见吼声,见有人奔跑起来,以为又有人比武打架,端着摊子就准备躲起来,瞧瞧街上也没什么动静。唉,该干嘛干嘛吧!

杜明月被牛大力一喊,想想还有许多正事要办,轻轻推了他一把,道:“干嘛呢,谁哭鼻子啦?别再吓唬老百姓了!”说完微微一笑。

牛大力“呵呵”地笑着,说道:“总算见到你笑了,我还怕你一蹶不振呢!哎,你说那个祝海多大年纪了,我怎么听他管铁扁飞蝗叫大哥,是不是扮成乞丐显老啊?”

“看你在这儿熊操心,拜师学艺,先入门者为大,这你还不知道啊!”杜明月道。

“哦,忘了这一层关系了。”

岳红玉瞧着这哥俩说笑着,也莞尔一笑,到客栈前将马牵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