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马罗刹江湖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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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斗武逐门人 大破狮吼功

鬼帝踱着步子道:“大力虽然力大无穷,但是心智不足,凡事讲缘分,兵器亦然。那日一见,觉得你是可塑之才,想让你将我的一身武功传承下去。锏是铁面无私、公正权威的象征,当年唐有秦叔宝、宋有八贤王,受御赐黄金锏‘上打君不正,下打臣不忠’,相当威风,故只有秉持大公无私之心的人,才能领悟锏法的最高境界,你可不要辜负我的一片期望啊。”

说完,鬼帝取出一对全铜锏,让杜明月上前观看。

杜明月见桌上放着一对长约四尺的铁棒,铁棒上每距六七寸便有一个方形有四棱的节。他伸手去拿,竟然没有拿动,鬼帝笑笑说道:“此乃雌雄鸳鸯全铜锏,单只就重五十斤,你小小年纪如何耍起!怎么样,还学吗?”

杜明月咬咬牙:“晚辈想学!”

鬼帝捋了捋胡须道:“好,有志气!等你把臂力练强大了,我再教你。现在先教你一套千里神行,此步法精妙异常,以天魔功配合一定的提气技巧,想跑就会跑更快,与江湖上所谓的‘踏雪无痕’、‘陆地飞腾’和‘草上飞’有异曲同工之妙。你听好了,这套运气的方法和技巧是……”

原来鬼帝的武学修为甚是厉害,除了杜明月的这两套功夫,他还教了牛大力一套大力金刚掌,石公美一套千变魔手。

自此,杜明月更加勤奋地练起武来,每天提着的水桶从十来斤提升到二十斤,又由二十斤变为三十斤的铁疙瘩,一开始的时候,累得浑身酸痛,两臂无力,两条腿走起路来都是颤巍巍的。后来慢慢好起来,提起铁疙瘩飞奔起来都是身轻如燕,一套千里神行的步法,一套二十四法双锏已练就的驾轻就熟。

时光荏苒又一秋,斗转星移复一年。

两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如今已变成了二十几岁的精壮结实的青年。

深秋的一天,牛大力和杜明月练完功坐在院子里休息,石公美跑了进来。

“牛师弟,杜师弟,你们都在!”石公美道。

“哦,是石师兄啊,你来啦!怎么了,满头大汗的?”杜明月放下双锏,说道。

“贾师叔呢?他不在么?”石公美伸着脖子张望着问道。

“师父一清早就出去了,临走前让我们在院子里练功。”杜明月答道。

“太好了,原来也是在鬼帝那儿了!”石公美道,“今天有两位师兄要比武,不知你们两个有没有兴趣一块儿去看看。”

“好好的,为什么要比武?”牛大力问。

“先告诉我你们去不去,才能告诉你们,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师父们知道,传出去不太好!”

“反正闲着也没事,去看看也无妨!”杜明月道,牛大力也点了点头。

石公美压低声音道:“听说是为了穆师妹,何师兄与苗师兄今天辰时要在后山比武,输了的必须自动退出。”

这个苗师兄是判官穆轩五的弟子苗甲力,不知怎么和谢怡宁扯上了干系。

几年前自从谢怡宁闯进这个院子里之后,杜明月就再没怎么见过她,听说她一直与何叶辉在一起,可是苗甲力为什么要在他们俩之间插上一脚呢?

杜明月和牛大力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好跟随石公美来到了后山比武的地点,一个宽阔点的小树林子边,周围已经站着十几位同门弟子,中间阔地上站着何叶辉与苗甲力,两人没有什么对白,只是四只眼睛都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时辰到了!”不知是谁悄悄咕哝了一句。

何叶辉右手化掌擎于胸前,说道:“动手吧!”

苗甲力说了一句:“得罪了,何师兄!”便使出天魔功的第一式攻向何叶辉的前胸。

平都山的人都练过这套魔道轮回,见他竟然用入门功夫进攻,知其是在向何叶辉致歉,可是何叶辉并不领情,一套霹雳莲花掌攻向苗甲力,两人你来我往,竟也不分上下。

何叶辉怕时间久了,师父们从鬼帝那里出来发现误了事,于是使出谢有安独创的黑枭杀,这套掌法招招带着杀气,可苗甲力平时被同门称作“九尾花狸猫”,神行步法飘忽不定,何叶辉的黑枭杀竟然奈何不了他。

“原来如此!”石公美一边看着,一边点头说道。

“石师兄,你看出什么门道了?”杜明月问道。

“何师兄平时趾高气昂的,肯定疏于练功,谢师叔这套掌法犀利得很,倘若他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苗师兄的小命今日恐怕难保了!”

“能有这么厉害?”牛大力吃惊地问。

何叶辉听到有人讲话,瞥见杜明月站在一旁,大喝道:“我们俩在此比武,你们要看就安安静静地看,不爱看就滚回去!”

他嘴上说着话,手脚却不停地出招。

“同门师兄弟比武,竟然出杀招,何师兄的招数有背天魔功的精髓!”杜明月不客气地说道。

何叶辉见有人捣乱,仰着脖子说道:“苗师兄,今天咱们不能一决高下,改日再战吧!”

听他说了停战,一群围观的直摇头叹气,转眼就拥护者苗甲力离开了,片刻之间,只剩下杜明月、牛大力、石公美和何叶辉的几位师弟留在后山。

何叶辉见师叔伯门下的一个拥护自己的也没留下,不禁把怒火撒到杜明月头上,说道:“那你就来与我比试一番如何?”

“小弟我怎敢与师兄动手啊!”杜明月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少废话,接招吧!”何叶辉并不领情,一招双龙探珠扑到他面前。

杜明月急忙跳开,他的武功已今非昔比,何叶辉本来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哪只几年不见,武功竟然突飞猛进,同是平都山一派,却远远高出自己许多。

此时收手,一怕在其他人眼里树不起威风,二怕不能给杜明月一点教训,想想苗甲力都能招架自己的黑枭杀,他应该也不在话下,于是又一招黑枭杀的掌法袭向杜明月。

杜明月刚刚闪身跳开,就听山坡上一个声音传来:“住手!”

一个人影出现在山坡上,顷刻间到了眼前,“啪”就是抡在何叶辉脸上的一巴掌。

“好快的身法,看来我还得继续努力才行!”杜明月默默叹道,他虽然跟随鬼帝练习千里神行,但都是在院子里,此时见来人从数丈之外瞬间来到眼前,震惊还是不小的。

“谢师叔!”见师兄妹躬身请安,杜明月也弯下身子拜道。

原来谢有安从鬼帝那里出来,见有几位弟子从后山方向回来,便问他们见没见过何叶辉,众弟子心想反正也没有人比武动手了,就说他和几个师弟还在后山玩耍,谢有安觉得纳闷儿,就赶过了来,没想到竟见他对同门的师弟痛下杀招。

“当初练黑枭杀的时候我是怎么交代的?”谢有安横眉冷怒。

“师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何叶辉跪着解释道。

“还敢狡辩,快回答我!”

“此招戾气太重,不得对同门使用,如若犯规,逐出师门!”

杜明月一听要被逐出师门,跪下求情道:“我和何师兄只是在切磋武艺,求谢师叔饶了何师兄吧。”

谢有安没有说话,背对着大家,仰望着长空。

“我不会领你情的,我就不信天下没有容我之地!”何叶辉给了杜明月一双很久的白眼,咬着牙跑了回去。

谢有安擦了擦眼角,长叹一声:“造孽,女儿不省心,徒弟也不省心!你们几个,记住大师兄的教训!”

几个弟子连忙跪下道:“弟子谨记!”

整整一年过去了,杜明月对于何叶辉的离开一直耿耿于怀,总是放不下这个心结。

这一天,乌云罩着整个山头,天气阴沉沉的,有雨却滴不下来。

牛大力的一把月牙铲正与杜明月的双锏相互切磋着,一旁频频点头的贾善川被进来的穆轩五拉到一边。

“怎么了,穆师兄?”贾善川问道。

“鬼帝身体出了状况,让我等去阴曹地府,别忘了叫上他们两个一块儿去。”穆轩五道。

“好的,我们马上过去!”贾善川应道,抬头见头顶密布的乌云,天色昏暗,叹道:“该死的天气!”

贾善川叫住了两个弟子,再次领着他们来到地府议事厅,虽然平时师父领着来过,但都是鬼帝召见传授武艺的,如今已将所授武功融会贯通,叫道这里来,却不知是何事?

一进大殿,杜明月见鬼帝倚在椅子里不住地咳嗽着,大殿内不光各位师叔伯都在,几个同辈中的师兄也在。

白无常邵福宁的弟子石公美,黑无常谢有安的弟子安浩欣,铁面判官的弟子苗甲力,邪风孟颇的长子孟演山和女弟子岳红玉。

见人已到齐,鬼帝对判官穆轩五耳语了几句。

穆轩五走下台阶对几个晚辈说道:“以前议事,都是鬼帝和几个长辈在商量裁决,如今鬼帝身体欠佳,欲放下山中事务,你们后一辈的已经成人,让你们七个晚辈参与,就是要锻炼你们,因为你们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给同辈的师兄弟们做个榜样。怎么样,你们有没有信心能够胜任?”

“有!请师叔师伯放心!请鬼帝放心!”几位年轻人异口同声地答道,声音洪亮,震得墙壁铮铮作响。

“外面的朋友,既然来了,就进屋说话吧!”穆轩五突然高声说道。

众弟子一愣,只听外面“哈哈哈哈”一阵狂笑。

“什么人?竟敢擅闯平都山!”牛星天跳出来喊道。

进来一老一少,两个人均是一身银装素裹的打扮。老头儿约有五十岁年纪,腰里挂着一把蒙古弯刀,满头花发打着卷儿,显得格外精神矍铄;另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汉子,扎个包头巾,却是一副书生打扮,手里握着一把折扇。

“老牛头儿,还是改不了你那暴脾气!”卷花发老头儿说道。

“银毛狮子邬涛?你来平都山干什么?”牛星天见是塞外狮驼山西法王和他的徒弟白神傲,问道。

“老夫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听闻鬼帝丛大侠病重,特上山来探望。神傲!”说着把头偏向白神傲。

“是!”白神傲应道,将手上一个扁匣打开呈上。

“千年人参?!”孟颇对医药有研究,一眼便看到此物珍贵,不禁惊道。

贾善川推却道:“不必客气!此处名叫阴曹地府,连我平都山弟子都不得随便出入,你邬大侠就这么大摇大摆地闯进来,就凭这个人参就想让我们原谅你!”

“哈哈哈哈,”邬涛笑道,“不是我硬闯,只是这一路走上来,平都山弟子全都趴下不动,竟无一人能够抵挡,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什么?”孟颇一听,料想山里弟子均已受伤,对穆轩五道:“穆师兄,我出去看一下!”

穆轩五点点头,孟颇父子急向殿外奔去。

“穆师兄小心!”贾善川大叫,原来白神傲趁孟颇慌乱外出之际,将手中扁匣掷出想去偷袭他,恰好被贾善川识破。

孟颇一惊本能地往旁边一撤,贾善川趁机拦在前面,接过扁匣,又顺势掷了回去,白神傲偏头让过,与冲到面前的贾善川对击了两掌,两人均后退几步。

“好强的内功!”贾善川心道。

“师父,让我来!”牛大力跳到跟前,被贾善川拦下,只见他示意孟颇快点出去看看,然后说道:“素闻狮驼山四大法王的大名,今日相见,原来不过是个爱闯民宅的主儿!”

邬涛瞧瞧掉到地上的千年人参,说道:“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心来看望你们,竟然狗咬吕洞宾。听说太医院的院使岳良元有个女儿在你平都山学艺,把她交出来,咱们还有的商量。”

“原来这就是你们的动机,怪不得黄鼠狼怎么给鸡拜起了年,我还道你们真有这么好的心呢!”牛星天大叫道,说完不好意思的望了望谢有安。

原来谢有安的徒弟安浩欣的外号就叫黄貔子,平都山的师兄弟们经常拿他开玩笑,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此时说出这话,岂不是把自己人比喻成鸡了。可是谢安师徒俩倒并没有介意,师兄弟们没有留意,就连几位师侄也都是想着眼前这两个外人,邬涛和白神傲更不知道这其中的典故。

只见岳红玉向前一步迈出,说道:“我就是岳红玉,你们找我何事?”

杜明月知道她和自己年纪相仿,今年都是二十一岁。两人平日里虽然见过几面,但都是离得很远一晃而过,今日待在同一座大殿里,隔得甚近,心中不觉得一阵莫名地慌乱。借着大殿里微弱的灯光,只见他一身洁白的装束,头上别着一个可爱的小兔子发卡,一把长鞭别在腰间,显然是不轻易离身的。

杜明月看得愣了神,只听邬涛问道:“你父亲可是朝廷御医岳良元?”

“正是家父!有什么问题吗?”岳红玉答道。

“哈哈哈哈……”邬涛没有回答她,而是放声大笑,笑声里运用了内力,在大殿里久久回荡着,令人心惊胆颤,杜明月按照着师父的指点,赶紧捂住耳朵,运起了真气抵挡,但笑声还是传入脑海。

“好一个狮吼功,不愧是狮驼山的四大法王之一!”说话声从台阶上传来。

“丛静堂,你不是病入膏肓了吗?”邬涛一脸惊讶。

“要不然你邬涛能送上门来吗?”杜明月抬头向上望去,见鬼帝站在台阶上,已不是原先病怏怏的状态,此时的鬼帝,红光满面,两眼放光,就连师叔伯们看他都是异样的眼神。

邬涛心中暗叫不好,自己的狮吼功天下无敌,唯独平都山的天魔功与其相克,当年深受其害,最近听说鬼帝丛静堂几个月卧病不起,才上山来的,一是为了亲眼看到自己多年克星的灭亡,二是为了给天魔功的传人以致命的打击,如今看来,是中了鬼帝丛静堂的圈套无疑。

于是邬涛示意白神傲:“快撤!”

哪里来得及,丛静堂从台阶上一跃而下,两掌向着邬涛后心袭来,邬涛知道逃不过,只好回过头,硬生生地接了这一掌。因为两人都是尽力一搏,内力全使在掌上,两人手掌相触,顿时一道劲风向四周荡开。

杜明月只觉得一阵强风吹过,周围的几张桌椅全倒在地上。

邬涛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吐在胸膛的白衫上,被白神傲扶住,见丛静堂稳稳地站在对面。

“你们走吧!”丛静堂说道,两人摇摇晃晃地走出大殿,怕对方反悔,又怕对方使诈,还不时地回头望望。

“鬼帝,不能放他们走!”

“是啊,我们应该趁此机会为武林出害!”

众人七嘴八舌,丛静堂右手一举,顿时一口鲜血喷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