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马罗刹江湖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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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明月学新功 大力替受罚

次日,牛大力提拎着两个铁桶又去打水了,贾善川就将本门的入门心法传授与他。

“吐纳运气是武术基本功之一,”贾善川说道,“深呼吸,要细而无声、稳而均匀,两腿站直了。练功之法,首先是要在调心,也就是自觉控制心中所想,要做到清心寡欲,排除杂念,达到入静的状态。”

按照师父的指点,杜明月练习了大概一个时辰,贾善川又递给他一把剑,说道:“剑乃古之圣品,至尊至贵,人神共崇,是短兵之祖、百兵之君,为兵器中之神,有君子之风。我传授你一套降魔剑法,只有学好了剑法才能去学习其它兵器,要想十八样兵器样样精通,首先就得学好剑法。”

说完,贾善川将降魔剑的心法说与他听,毕竟杜明月有武学根底,一点就通,练习了一天,已将第一招融会贯通。

接下来的几天里,杜明月已将一套完整的降魔剑学会,只不过掌握起来难度大了一点,运用剑来显得有些刻板。贾善川安慰道:“没关系,你现在还小,慢慢就熟练了。什么时候练熟了,我再传授你天魔功。”

就为这一句话,杜明月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先运行一遍内功,再到院子里练剑,他的勤奋带动着牛大力也精气十足地早起练功。

因此,贾善川每天起床,都能看到一个提着个铁桶打水,一个在院子里练剑,平时两个形影不离的师兄弟,此刻却如路人一般互不理睬,让他感到欣慰地摸了摸下巴上的几根胡须。

夏去秋来,树叶由绿变黄,依旧不变的是两个练功的身影。

天气渐渐转凉,发黄了的树叶禁不住寒冷,纷纷落到院子里。

杜明月拿起扫帚扫起了院子,这哪里是扫地,分明是被他当剑使了,把剑招上的扫字运用得恰到好处。

“明月,”贾善川见他扫完庭院,就喊道。

“是,师父!”杜明月应道,将扫帚靠在树上跑了过来。

“将降魔剑练一遍我看看!”

杜明月回屋将剑取出,在庭院里练了起来。

当练到最后一招时,突然见师父举剑刺来,杜明月举剑在胸前一旋,把贾善川的剑格开,知道师父是在试探自己的武功,于是使出一招三入魔地向师父砍去。

贾善川轻轻避开,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剑夺下,点头道:“还不错,只是刚刚这招你进攻太猛,没有收回的余地,一旦被敌人破解,将无法回撤。再来一遍!”

如此这般地练了约有一个时辰,牛大力已将水缸打满,站在一旁听着。

只听贾善川说道:“这套降魔剑法练得还不错,要保持下去,以后会有突破的,注意我今天给你点评的几个地方。”

杜明月点点头:“弟子知道了,师父!”

又一轮的青黄交替,杜明月一套降魔剑法已经练熟。

这一日,贾善川对练完剑的杜明月说道:“你的降魔剑法练得熟练多了,以后还得继续苦练,现在我要将本门的天魔功传授与你。”

杜明月应着,竖起耳朵听着师父说的每一个字:“外人不了解真相,往往对魔道有所误解。所谓魔道,是因为与传统道法有所不同,是另类的处事求道之途。但并不是说魔道就是邪恶之道,然而恰恰相反,魔道的修行与道教和佛教虽然不同,但是殊途同归,道家讲究的是天人合一、道法自然,佛家讲求的是超脱轮回,而魔道则讲的是自在由我,是一种不受世俗伦理所限、放荡不羁的处事方式。本派天魔功第二重魔渡众生就是这个意思,以魔道度人心。”

杜明月略有所悟:“怪不得牛叔叔让我忘记仇恨,原来怕我的心魔影响了我。”

贾善川见其能有这样的觉悟,心中很是高兴,说道:“没错,学道以前,必须先了解魔境的正义和各种害处,才能修习对治魔境的方法,倘若不明白就学起道来,到时候会很危险,所以从魔从道,有时往往只在一念之间。现在我就教你天魔功的第一重心法——魔道轮回。”

于是贾善川将第一重的运功方法详细讲解了一遍,杜明月按照师父说的行气运功,真气运行起来,全身有一种暖暖的感觉,似被春天里的阳光照耀一般,不禁想起当初最后见到奶娘的那间木屋,也不知奶娘现在怎么样了,想着想着就觉得胸口难受起来,额头上慢慢渗出汗珠来。

“抛开杂念,专心练功!”贾善川将一只手掌按在他的后心,真气缓缓灌入体内。

杜明月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一时间顿觉心明意朗。

“对不起,师父,弟子刚刚没控制住心魔!”杜明月觉得抱歉。

“记住,练天魔功时什么也不要想,很容易走火入魔,要心无旁骛,只管运功行气!”贾善川道,“第一次练天魔功遇到这种情况很正常。来,再练一遍试试!”

在贾善川的帮助下,杜明月已将第一重练了数遍,直到能够运气自如,贾善川才将魔道轮回的招式拆给他看。此时牛大力已打完水,师父在前面教,师兄弟俩在后面跟着练。

杜明月用了数日的时间,才将第一重练得运用自如,原来这一重的手法和脚法,配以踢、拿、摔、打等技巧连贯而成的套路,竟蕴含了无穷的招式。

有了第一重的经验,杜明月在练第二重的魔渡众生时,做到了心无杂念,虽然第二重比第一重有些困难,但也很快就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练得熟练了。

“学会很容易,真正运用起来却并不简单。”贾善川对杜明月说道,“练武不光靠筋骨,也靠悟性。你看你师兄大力,第四重都练了快一年了,还是一点进展也没有。”

牛大力呵呵笑道:“师父,弟子天资愚笨,依我看,各位师叔伯门下的弟子也不怎么样,明月师弟才是练武的奇才,以后咱们平都山说不定还得靠他呢。”

“胡说!”贾善川喝道,“还你看,你懂个……你懂个什么?自己几斤几两还不知道,就给别人称秤。这话要是传出去,看人家背地里不给你小鞋子穿!”

“我自己有鞋子,干嘛要穿他们给的鞋子!”牛大力虽然小声咕哝着,还是被贾善川听到。

“你呀你,平时被人欺负的得还不够,背后不说人好话!”

杜明月怕牛大力被师父责骂,就劝道:“师父,您老人家别生气。师兄也是心里着急才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以后弟子和师兄一块儿练功,定会帮他把第四重练成的。”

“你们接着练吧!”贾善川丢下一句,摇晃着脑袋走了,“怪不得老牛不愿收徒弟!”

见师父气呼呼地走了,牛大力无精打采地蹲在地上,杜明月安慰他不要心急,毕竟年纪还小,来日方长。

就这样,师兄弟俩日夜苦练,杜明月也让贾善川打造了一对铁桶,虽然没有牛大力的沉,但也有十来斤重,终于在又一个春暖花开之际练成了天魔功的第三重——魔心转佛。

第四重群魔乱舞是一连串的群攻,意在冲锋陷阵时,可以配合剑招和掌法,快速攻击身边多名敌人,这一重要求身手灵活、动作迅速。牛大力身体笨拙,贾善川指引了数遍也不见奇效,眼见杜明月已经开始练第五重了,可他这一重一直冲不下来。

正当杜明月一点头绪没有的时候,贾善川告诉师兄弟俩自己下山一趟,让他们先不要去冲关,等他回来再说,师兄弟两人只好独自在庭院练功。

这一天,进来七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牛大力见是以前经常欺负自己的几个师兄弟,为首的是外号白无常座山雕的邵福宁的大徒弟石公美。

“哟,这位就是新来的师弟呀!怎么也不去拜拜几位师兄,偷偷地关起门来练我平都山的武功,是不是贾师叔没收你做徒弟呀?”石公美道。

“几位师兄请见谅,实在是师父有令,暂时不允许去拜见各位师兄,实不相瞒,小弟连师公和几位师伯都没拜见过。”杜明月道。

“石师兄,你们到底要怎样?他确实是师父的弟子,你们别欺负他,万一被师父回来瞧见也不好交代。”牛大力怯怯地挡在他前面。

“别假惺惺了,傻大个儿!贾师叔下山去了,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石公美推了他一把。

“那,那你们想要干嘛?”牛大力问。

“没事,就是闲着过来看看,听说神铁山庄的小老婆害死了杜庄主,眼下又要对他的儿子赶尽杀绝,连一个喂奶的下人都不放过,我们就想过来看看是真是假。”石公美幸灾乐祸地说道。

“你胡说!我奶娘还活着!”杜明月一听奶娘遇害,顿时泣不成声,扑过来要揪住石公美的衣服,却被他推倒在地上。

“偷学本派武功,我倒要看看你学得如何!”石公美一边说着,一边对杜明月动起了手。

牛大力想上前拦住,被其他六位师兄抱住。

杜明月一开始还能招架几招,后来石公美的拳法越来越凛冽,内功又比自己深厚,慢慢落在身上的拳脚比格开的要多,最后只有蹲在地上抱头的份儿了。

牛大力本来只是逆来顺受,如今见师弟受了欺负,心中压抑已久的愤怒一股脑儿的爆发出来。

“啊呀!”牛大力大叫一声,挣脱抱住自己的几双手,但这几双手瞬间变成拳头落到自己身上,牛大力见招拆招,逐渐落到身上的拳头少了。

由于都是源于同宗的武学修为,一边是一招快似一招的进攻,一边是一招快似一招的格挡,牛大力顿觉体内真气乱涌,终于使出一招群魔乱舞,将几位师兄打得后退几步。

“糟糕,还帮他通关了!”石公美丢下躺在地上的杜明月,向牛大力靠过来,其他几位师兄也一步步挪过来。

“住手!”一声喝道,石公美等人立即收了架势,退到了一边。

杜明月揉揉乌青的眼眶,睁开眼一看,一个白胡子老头儿站在门口,后面跟着一位手拿判官笔的中年汉子。

“鬼帝!”牛大力和石公美等七人全部跪下喊道。

“原来他就是师父说过的平都山鬼帝丛静堂!”杜明月思忖着,只见他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

丛静堂将杜明月扶起来,狠狠地瞪了石公美一眼:“一会儿再找你们算账!”

“你跟我过来!”丛静堂对杜明月说道,两人来到屋檐下,刚走上台阶便停住了脚步说道:“哦,轩五啊,这几个触犯了门规的就交给你处置了。”

“属下遵命!”拿判官笔的中年汉子应道。

见鬼帝护着新来的师弟,石公美战战兢兢地问他:“穆师伯,鬼帝什么时候出关了?”

“闭嘴,先管好你自己吧!看见我手里的判官笔了吗?我铁面判官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把屁股都露出来吧!”穆轩五拿出了戒尺。

“穆师伯明察,是小师弟杜明月先动手的!”其中一个见到戒尺,连忙解释道。

“看看你们这几个当师兄的,怎么就不知道谦让一下新来的师弟!”穆轩五说道,几个低着头不做声了。

丛静堂在屋前椅子上坐下,一把抓住杜明月的手腕,摸了摸身上的筋骨,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杜明月不明白鬼帝什么意思,但觉得他似乎有些偏袒自己,于是问道:“鬼帝爷爷,刚刚听石师兄说我奶娘遇害了,可是真的?”

“你们这几个长舌头,属老娘们的?嘴上连个把门的都没有!”丛静堂冲着石公美恨恨道。

那几个趴在地上的,把头压得更低了。

“看来是真的了,那晚奶娘将我救出,自己却受到牵连,您可知我爹爹是怎么遇害的,我继母又为何加害与我?”杜明月有些激动。

“练功之前,你师父可曾告诉你天魔功的禁忌?”丛静堂问。

“师父说过,心无旁骛,专心练功。”

“该让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知道,你只管练好你的天魔功,记得你说过的话,”丛静堂压低了声音道,“鬼帝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牛大力离着近,一听鬼帝这般说,扑通一声跪下说道:“杜师弟一时口误,鬼帝爷爷莫怪!”

杜明月想起去年在阴曹门外说这话的情景,也跟着跪下来。

丛静堂道:“都起来吧,要责罚的话我还要等这么久吗?”

这时院子里传来“啪啪”的声音。

丛静堂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我们平都山最忌同门相斗,一点心胸没有,还怎么练天魔功,兄弟如手足,手足不团结,传出去也不怕丢人。念你们年幼,今天只给你们一点教训,这还是轻的!”

杜明月知道石公美他们在受罚,便道:“鬼帝爷爷,他们因为我而受罚,饶了他们吧!”

石公美见其说情,心中不悦,暗道:“假惺惺地装给谁看!”

穆轩五:“戒尺每人十下,每人才打了三板子,还有七七四十九下,我铁面判官送出去的板子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问他们愿不愿意吃下这一记板子?”

“我愿意替几位师兄弟受了剩下的板子!”牛大力道。

“说出个理由我听听,看我愿不愿意给你!”穆轩五道。

“不管几位师兄动机如何,刚刚多亏他们,我的第四重天魔功才能突破,不知这个理由算不算?”牛大力道。

穆轩五想了想道:“既然有人愿意,我也是周瑜打黄盖,反正我的板子是送出去了!”

啪啪几板子戒尺落到牛大力的屁股上,倒让石公美几个心里多了几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