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巧接银针
竖日清晨,林逸飞来到沈家后花园。今天是个薄阴天气,气温稍减,比往日显然凉爽了许多,花园中绿草茵茵,繁华并蒂,犹如美少妇含笑的脸韵味嫣然,花朵间清露欲滴,一点娇羞,妩媚婉转。他慢步踱在鹅卵石铺成的甬路上,背负双手,深深呼吸着清晨空气中特有的清凉。
踱至假山前,忽听沈雨萱在假山背后说道:“......三师兄,四师兄,芳兵妹妹,此次行动非常危险之极,甚至马革裹尸,血染沙场,希望大家有所心理准备......”
林逸飞心头一惊,暗想:“是什么任务如此凶险?竟布置的如此郑重!”又听沈雨萱说道:“道长,如果雨萱若有不测,请道长代雨萱照顾爷爷......”
林逸飞转过假山,急切问道:“萱姐,发生了什么事?”
沈雨萱回头平静地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回去休息吧。”她挥手对陈芳兵,阿风,阿叶说道:“练功吧,我们只有四天预备时间。要记住我们的敌人是个武功高强,出手狠辣的对手!”
林逸飞未曾开言眼眶先红了,说道:“萱姐,你这是拿我当外人呀!”他转向无尘道长,一张脸憋得通红,握紧双拳道:“师父,逸飞这条命是您和沈家人救的,逸飞无所报答,只有一条烂命抵下,请师父成全!”
无尘道长暗笑沈雨萱请将不如激将的方法,同时又心疼林逸飞重伤初愈,就向沈雨萱说道:“雨萱,不可再让逸飞着急,他身上的伤尚未痊愈,不可动了心火。”
沈雨萱也不忍看林逸飞着急的模样,微笑道:“倒不是我故意瞒你,只因此次任务确实凶险,怕你伤势未愈,所以不敢惊动你。”
林逸飞不顾多想脱下上衣服扔在地下,拍着胸脯道:“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有两天就可以全部恢复,你大可放心。”
无尘道长望向林逸飞身上的伤势,不禁暗暗惊异。林逸飞身上的十几个弹孔中下的药捻子,已经全部脱落,只剩下一点微小的疤痕,怎能不让老道诧异之中又暗称神奇。
沈雨萱又是另一番心态,看一眼林逸飞裸露的肌肤,白中微红,比之少女的肌肤毫不逊色,羞得俏脸扭向一旁。
却听陈芳兵叫道:“喂,傻小子,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这是少儿不宜,人家可还是女孩家呢!”
阿风,阿叶捂嘴“嗤嗤”地笑起来。
林逸飞登时满面飞红,知道自己情急失态,急忙抓起衣服穿上。
沈雨萱停止了他们的笑声,向林逸飞述说了天池湖妖的经过,又道:“此人武功非常高强,轻功不凡,水里的功夫更是了得!警方多次围剿不见功效,所以特派我特勤组前去捉拿天池湖妖归案,以正国法!我们此番前去必须巧计擒贼,可望成功。”
林逸飞笑道:“什么天池湖妖?他出招我接招就是了!倒是天池我没去过,顺便游览一下风景却是好事。”他一脸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神情,全没将什么天池湖妖放在心上。
忽听一声咳嗽,沈庚年陪伴着沈老来到近前,林逸飞恭恭敬敬的迎接,叫一声:“爷爷。”
沈老笑道:“逸飞呀,听庚年说了你昨日的趣事,真是一鸣惊人哪!”
沈庚年插嘴道:“岂止是一鸣惊人,整个京城都轰动了!那群老古董们快把眼珠子瞪掉了!尤其李金庭李老板,平白送了逸飞一块蓝钻,心痛岂是语言所能表达!”
无尘道长捋髯问道:“沈老何事之喜?竟如此开怀?”
沈老微笑道:“老道啊,你来的正好!走,跟我看宝贝去。”
二老说说笑笑由沈庚年陪伴着走向书房。
林逸飞这才回过身和阿风,阿叶招呼道:“三师兄,四师兄。”
三师兄阿风亲热的搂住林逸飞的肩头,笑嘻嘻地道:“我说五师弟,你到底练的什么功夫如此神奇?那天眼见你小命已赴黄泉,怎的突然就好了!”
林逸飞揉揉鼻子,不知该怎样回答,便诚实地道:“我也不知道啊!”
阿叶笑道:“五师弟,你病体痊愈,不知可否练上几招?三师兄想你的掌法步法,比想大美人还出神呢!”
阿风道:“咱练武之人见到任何一种精妙拳法,都要想个清楚,知己知彼,方能制敌先机。不过,你见了五师弟就嚼舌头根子,却是该打。”他虚掌打出,阿叶做个鬼脸躲向一旁。
林逸飞道:“现在伤势虽是痊愈,但做大的动作暂时还不行,等过两天我在和两位师兄切磋武功。”
沈雨萱和陈芳兵走过来,二人俱是穿戴国安制服,英姿飒爽,娇柔中又显威严。陈芳兵学着沈雨萱背负双手的样子,说道:“傻弟弟,兵姐听说你轻功掌法甚是了得,不妨让我摸摸底,接我几招如何?”
沈雨萱掠一下耳边的秀发,说道:“切磋拳法就不必了,谅你使出全身的解数也不是他的对手!让逸飞弟弟检查一下你使用暗器的手法,才是正经事。”
林逸飞道:“兵姐擅长使用暗器吗?”
陈芳兵展颜一笑,说道:“我进部队一年就是神枪手,没事的时候,喜欢用石子打打飞鸟什么的觉着好玩,谁知我在这方面天赋极高,练熟了也算是百发百中,后来便弃了石子改用真正的暗器了。”
沈雨萱笑道:“你的兵姐姐在部队得了个绰号,叫做千手观音,别看模样娇柔可爱,出手却是狠辣异常,多少爱慕她的美男尽皆退避三舍,不敢招惹她半分!”
陈芳兵嘟起小嘴道:“我有那么凶吗?你的一套飞花零落无情掌,打的我连针都拿不出,不然,还让当组长啊,尽受你的气了!”
沈雨萱笑道:“让你掏出针来,我成刺猬了!”
“什么飞花零落无情掌?”林逸飞奇道。
沈雨萱道:“当年我去执行任务不慎受了重伤,被山中一名老尼所救,养伤之时她教了我这套飞花零落无情掌法。我想她可能是因情所伤,愤世出家,后来我再去找她,就再也找不到她了!”她叹息一声,长长的睫毛忽闪着若有所思。
林逸飞向陈芳兵问道:“兵姐用的是什么暗器?可以看看吗?”
陈芳兵掏出一枚针来递给他,他接过仔细的打量,看那针有五六公分长,头尖身粗,形状若似家中缝纫机旳机针。
陈芳兵笑道:“你可别笑我,这针是我自己瞎琢磨的!我叫它子午鬼母针,意思是谁敢惹我的麻烦,大概到不了中午我就能要了他的命!”她一脸的嘻笑,很得意的样子。
林逸飞掂量掂量针的分量,然后交给她,说道:“可以试试吗?”
“行。”陈芳兵痛快地应一声,手指间不知怎的又多了两枚银针,挥手掷出,便听笃笃两声轻微的响动,三枚银针尽数透入花树半截。
林逸飞走过去拔出银针,对陈芳兵笑道:“兵姐没吃早饭么?劲力太小了!”他将银针送还,走到一棵花树之旁站定,说道:“兵姐可尽力向我施展你的暗器功夫,把你的力气尽皆使出,中午找个地方我请你吃大餐。”
阿叶哼一声道:“五师弟,你这是见色忘义呀,见了美女就把师兄给忘了!”
林逸飞不好意思的笑,挠头道:“都请,都请,不敢忘了两位师兄。”
陈芳兵犹豫不决,踌躇道:“伤了你怎么办?姐的针向例无一虚发。”
沈雨萱道:“你对付的都是一般普通人,和二三流的武士,对他来说未必管用,你尽管向他招呼!”
“好,我试试!”陈芳兵对林逸飞说道:“你可要小心了!”说罢,一枚银针向林逸飞几射而出。
林逸飞看那银针到了眼前,竟张嘴一口咬住,然后吐落尘埃,笑道:“一枚太少,力气也不够强。”
陈芳兵“咦”了一声,看那林逸飞身不动膀不摇,轻松的接下她的银针,甚感不服,双手晃动,手指间各摸出四枚银针,两手前后挥出,只见微光闪动,八枚银针直向林逸飞射去。
林逸飞不慌不忙,左臂提起半环变阴掌,右臂提起翻为阳掌,身体微动,已将八枚银针收在掌中。
阿风,阿叶不禁大声喝彩:“好手法!没想到太极拳的一个起手式,竟成了收暗器的手法,当真妙不可言!”
林逸飞拍掉手中的银针,笑道:“兵姐还有多少银针?都使出来吧!”
陈芳兵花颜失色,惊诧中凭添怒气,将银针尽数握在掌中,左足踏出,膝盖微曲,双手同时半环,掌变阴阳,以漫天花雨的手法,将二十七枚银针全部打出。
林逸飞身子一个旋转,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法,已将全部银针收拢在手中。然后来到陈芳兵面前,将银针递向她的手掌,说道:“三十六枚夺命针,全部交还兵姐。”原来他在收针之时,将针的数量已分数清楚,就凭这一点更让陈芳兵万分吃惊。
陈芳兵跺脚嚷道:“不来了!不来了!你们夫妻俩太欺负人了!一个打的我没有还手之力,一个又能把我的银针全部收起,以后的窝囊气算是受定了!”
阿风,阿叶捂口而笑,暗笑陈芳兵口无遮拦。沈雨萱啼笑皆非,眯着双眼看陈芳兵胡搅蛮缠。林逸飞则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听不懂她胡说什么,心下也不计较只是憨憨的傻笑。
将近中午,阿根传来沈老的话,叫大家出去一同会餐。众人自是喜不自禁,各自钻进车子,不多时,在一幢酒楼前停下,众人鱼贯而入。
林逸飞首次来到这种地方,看酒楼高耸入云的建筑格局,便猜想其中可用极尽繁华来形容了。步入大厅,地上铺着猩红的地毯,踩在上面软绵绵的,有一种夏天赤足踏在河边沙滩上的感觉。前方是一座玉石围栏的山水池,里面游动着一群陆离十色的锦鲤,金波闪动甚是好看。
陈芳兵可看傻了眼,嘟嘟囔囔地道:“也曾听人说起杏雨梨云酒楼怎么的好,却不想如此的奢华,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
众人来到八号包厢,,沈老尚未落座,便向阿树四师兄弟说道:“今天是家宴,大家都坐,不必拘束。”又将林逸飞招呼身边坐下,四师兄弟望向无尘道长,见他点头这才坐下。
这时,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人来到沈老面前,毕恭毕敬地道:“沈老,可以开始了吗?”
沈老微一点头,沈庚年道:“可以上菜了,你不必再来打扰了。”中年人答应一声,退身出去。
不多时酒菜上齐,身穿旗袍的服务员小姐启瓶倒酒。沈雨萱和陈芳兵在沈老面亲不敢喝酒,各自要了饮料。首先阿树四师兄弟向沈老敬酒,沈老笑道:“我已经说过了,今天是家宴,大家随意,不必拘束礼节。”示意众人坐,便与无尘道长畅饮开怀,聊着无相干的话题。
沈雨萱坐在林逸飞下首,不时夹着各类菜肴送到林逸飞面前的瓷碟中,林逸飞确实感到腹中饥饿,对沈雨萱夹过来的菜也不拒绝。他头次来这样豪华的餐厅,桌上的菜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只觉饭菜香甜可口,便风卷残云般吞咽起来。沈雨萱看他狼吞虎咽的吃相,不觉好笑,捻起两张餐巾纸为他擦拭嘴角的油渍。
忽然传来敲门声,沈庚年示意随侍的服务员小姐开门,一名年轻英俊的军官手握一簇玫瑰走进来。
陈芳兵碰一碰沈雨萱的胳膊,轻声道:“萱姐,追求你的人来了!”
年轻的军官二十五六岁,剑眉朗目,英气逼人,他恭敬的走到沈老身侧,说道:“沈老,建国打扰了。”
沈老点头“嗯”一声,不置可否。
自称建国的军官把手中玫瑰送到沈雨萱面前,温声道:“雨萱,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你好吗?”
沈雨萱接过玫瑰递到陈芳兵手里,淡淡地道:“我很好,唐大校有何贵干?”
唐建国露出一脸迷人的笑容,笑道:“几天不见雨萱甚是思念,到府上拜访,得知沈老来了这里,我便赶了过来。”
沈庚年道:“建国,这边坐。
沈雨萱也不搭话,夹一根酥嫩的鸡腿送到林逸飞的碟子里,说道:“吃吧,真是饿了!”
林逸飞“嗯”了一声,抓起鸡腿饿狼似的啃起来。
陈芳兵将玫瑰送给服务员,笑着对沈雨萱低语道:“看他那副吃相,好似饿鬼投胎来的!”
沈雨萱跟着嗤笑,眉目流盼,说不出的柔媚。
唐建国这才注意到林逸飞,看沈雨萱为他夹菜的温情,凭添一股醋意,站定道:“这位兄弟是......”
林逸飞抓着鸡腿看一眼唐建国,含糊不清地道:“我......我是......吃......”嘴里还没咽利落,又把鸡腿塞进嘴里。
陈芳兵扎到沈雨萱怀里,笑了个花枝乱颤,语不成声地道:“他......他说......他......他是吃.......”
唐建国皱眉说道:“真没教养!”语毕,径自坐到对面沈庚年的身旁,端起酒杯对沈老说道:“沈老,我敬您。”说罢一饮而尽,然后又道:“家父今日回京,准备明日亲自到府上提亲,还望沈老允诺。”他的眼神瞟向沈雨萱,皆是爱慕相怜之意。
沈老微笑淡淡地道:“我老了,现在是婚姻自主,年轻人的事不想掺和。就和你父亲唐渊说,年轻人的事还是你们自己做主吧,我还是寻个清静的好。
“沈老的意思是......”唐建国不解地道。
沈老起身道:“好了,该回家了,感觉有些困乏。”众人纷纷离坐。
片刻,餐桌旁只剩下唐建国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气愤的一拍桌子,哼一声道:“沈雨萱,我非娶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