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苍炎弑神
段冷星仿佛是块鲜肉，吸引着桥上的黑影们涌了过来。
段冷星的挥刀速度极快，仅仅靠着手腕一抖，长刀连同那只手臂便失去了踪影，待再次出现在南研的视野中时，他身边的黑影已经涌出了一团黑血，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黑影们的攻击愈加激烈，长刀的刀刃上流过一连串的火花，那是黑影们的利爪与长刀的刀刃相切，黑色的逆鳞与苍蓝色的火焰交作一团，段冷星身体微微一振，长刀在黑暗中划出了一道近乎完美的圆弧，只一击就将黑影们的利爪全部切除掉，断手的黑影们根本来不及哀嚎，段冷星随后顺势腾空旋转一刀，苍蓝色的日轮笼罩了他，而空中切出的青色弧线便是日轮的边缘，无从防守的黑影们只得消尽在了炽烈的火焰之下。
但是黑影的数量太多了，黑压压地涌了上来。
南研绝望地注视着火光中的青年，很快隐没于成群的黑影中。
苍蓝色火焰下，长刀带起一道耀眼的青光，挥舞成圆，雨水也被溅开成圆，浓腥的鲜血飘动在空中，拉出一条条长短不等的黑色纽带，漂浮在雨水里好似化开的浓墨一般。
起初南研还能够听到骨骼在刀锋下碎裂的声音，鲜血从切口处喷出的声音，但很快这些声音就被黑影们的咆哮声与哀嚎声给掩盖了，最后连雨水滴落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刀光偏转，段冷星携蓝炎刺破了黑影们的肌肤，灼伤了他们的眼睛，段冷星的动作如鹰一般轻灵，持刀正手一套带动起周身的蓝炎，横劈，上挑，下斩，突刺，反手又是一套，抽刀，挥砍，旋转，滑步，水花四溅，雨水仿佛也被斩得粉碎。段冷星腾空跃起，裹挟刀光与蓝炎在黑影中来回跳动，仿若雨中翻滚的蛟龙，在蓝炎的灼烧淬炼下终于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下一刻，刀光爆裂，划出的火光犹如龙爪一般，将压上来的黑影们拦腰斩断，中招的黑影们齐齐倒地，动弹不得，他们有的被斩断了腰，有的被切断了腿，有的甚至丢了脑袋被插爆了喉咙，他们只能低声地哀嚎，用那双猩红色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
见此情景，南研差点惊掉了下巴，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已然站着一名黑影，修长的黑色利爪正悬浮在空中。
那是奇形种，黑影中类似于精英的存在，与之前袭击柯尼塞格AgeraR并将车掀翻在空中的黑影属于同一类别。
眼见奇行种就要得手，段冷星的手腕上发出了高亢的爆音，手中的长刀发出了金属蜂鸣一般的振动声，青色的刀光变为了苍蓝色，长刀与蓝炎竟融为了一体，电光火石之间，苍蓝色的刀光如潜龙出渊之势劈向了奇行种，砍断了他伸出的利爪，段冷星迅速跟进，只一刀就将奇行种砍翻在地。
段冷星抖动刀身，挥去刀上的血迹，在蓝炎的灼烧下，刀刃两边浮现出了一致的波浪形纹，再仔细一看，平滑的刀茎处竟多出了一行铭文。
“せんごむらまさ”，玩过网络游戏或是看过玄幻小说的人都知道这一行铭文的真正含义。
“千子村正！”南研惊叹，千子村正，即村正，日本最有名的日本刀之一。村正铸刀人的制品很多，由短刀到枪都有，所有村正的名刀都有华丽的装饰，且锋利无比，刀刃两边一致的波浪形纹就是村正刀的特征。
没想到其中一把就在段冷星的手中。
“这把刀的确是村正，而且是所有村正里面最为锋利的一把。”段冷星用手指捋过刀身，“由于苍龙之眼的能力过于强大，与其配合的武器都因承受不住火焰的温度而溶化为一滩铁水，唯有名刀村正，凭借其刀身独有的霸气，抑制着蓝炎对它的侵蚀，就像你刚才看到的，只有这把刀才能够完美的驾驭住周身的蓝炎，使苍龙之眼的能力全部发挥出来。”
“哦。”尽管不是很懂，南研还是点了点头。
“你就是【降临之子】？”远方日冕中央的身影问道，声音低沉却刺破了雨幕清晰地传到二人的耳中。
“我就是【降临之子】！”段冷星的声音高亢，也刺破了层层雨幕。
“很好，归顺于我，你的力量对我有用。”
“我如果说不呢？”段冷星的脸上浮现出了森冷的笑意，周身苍蓝色的火焰暴动起来。
“在神的面前，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人影缓缓睁开双眼，森严的血光浮动在暴雨中，直摄二人心魄，带来一种睥睨天下的威严。
终于，闪电爆发了，像一把利剑划破了天空，那道闪亮的圆弧，从黑压压的云层一路奔下，直到天的边缘。霎时，照亮了哭泣的天空，远远看去，仿佛黑灰的乌云中，有神明的存在。
南研观望着二人的对话，根本插不进去，在神的眼里他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可有可无，真不明白小魔女当初为什么要选择他来这里接受试炼，这分明就是把小白兔丢进了饿狼的窝里，悲催的是，他还是只瘸腿的兔子。
“南研......”段冷星脸皮下面一条条隆起的筋肉不断抽动着，流出的冷汗与滴落的雨水混作一团，“对不起。”
“诶？”
南研忽然发现段冷星已经不在身边了，他猛然扭头，段冷星正提刀行走在黑影的夹道中间，离他越来越远，双眸中的苍蓝色的光芒好像结着冰。黑色的影子们拖动着残缺的身体缓缓地爬向他，惨白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有那一双猩红色的眼睛剧烈晃动着，哭泣中像是在吟唱着什么，是那首黑暗童谣吗,好像是的，又好像不是，南研已经听不清了，他战战兢兢地把目光收了回去，因为每张脸上都写满了太多的悲伤与绝望。
“不要！”南研吞咽着雨水喊道。
苍蓝色的火光在他身上跳动着，像一片片细密的鳞片，猛地扣紧，为他罩上了一副蓝炎铠甲，他的手腕上再次跳出怒蛇一样的青筋，向手中那柄村正无限延伸。他狂奔起来，蓝炎爆发，刀光爆裂，冲天的火光吞噬了黑影们，炽热的苍蓝色火流随他向着远方的金色身影席卷而去。
“你是【皇】，这不是一个【皇】应有的死法。”金色身影似笑非笑地说道。
金色的光芒渲染了整个天空。
南研光是感受着他的视线，背脊已是冷汗淋漓。
牙齿乱颤，双脚不停地发抖，段冷星没有理由不害怕，可是他为什么还要战斗？他心中还有着战胜恐惧的理由？
“但你不是【神】，你是【枭】。”段冷星这句话等同于扣下了开战的扳机。
金色的领域与苍蓝色的领域碰撞在一起，两个领域接触的边缘产生了明显的断层，数千度的高温气流在上方流动着，金色的光之巨蟒与苍蓝色的焰之蛟龙撕扯在一起，每一次相撞都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段冷星急忙向后跳去，鼻尖处的气流瞬间破开，仿佛有某种锐利又无法辨识的物体掠过了眼前，微微擦过鼻尖。
空气中隐约飘过一股焦味，段冷星不会察觉不到，那是斩击，掠过自己面前，肉眼无法辨识的————神的一击。
这一击实在是太过锐利，太过迅速，段冷星集中精神却只能捕捉到他挥动时金色的残影，以及那瞬间燃起的一道白光。
无数条金色的长蛇游曳着，数量多的像是机关枪扫射，另一边，蓝炎滚动，段冷星每次抵挡，刀身都会发出金属碎裂的声响，那一片沥青路上的雨水早已被蒸发殆尽，遍地红热，碎裂的石子飞溅到上面很快便燃起了火光，高架桥的钢塔表层形成了大大小小的亮斑，部分钢筋裸露在外面，空气中不知浮动着多少红热的铁屑，起起落落，互相交错，在黑夜中燃起纯白的火花。
段冷星在密集的流星雨中躲闪，向着身影劈砍，蓝炎形成的弧线围绕着他，却被身影带有暗金色微光的突刺给戳穿，段冷星调整步调，双手用力挥刀，旋转，再次掀起巨大的蓝炎，他高跳起来劈砍，浑身蒸腾着浓郁的血红色的雾气，苍蓝色的日轮隐约浮现。
“锵”，他砍中了金色身影的肩膀，碎裂的金光下，竟是一层层暗金色的鳞片，锋利无比的村正却很难将切口制造的更大，更深，像是撞上了一块坚硬金刚石，蔓延而来金光将刀身上覆盖的蓝炎一并吞噬。
他坠落下去，因为一条槲寄生树枝插进了他的胸膛，撕裂了他的肺部，鲜血四溅。
段冷星后退几步，一只手捂住伤口，以免全身的血一瞬间涌出来，另一只手将伤痕累累的村正插入地面，拄着刀柄，这才没有跪倒在地面上。
“长青剑————米斯特汀......”段冷星抬起头来，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来，“你是巴德尔。”他嘶哑的说。
金色身影缓步走到他的身边，猩红色的瞳孔中带着森冷的笑意，像是在欣赏他此刻的苦楚，“是的，我就是光明之神【巴德尔】。”
“为什么你会持有这把剑？”段冷星低声说，“你应该被槲寄生树枝给杀死了。”
“神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你们人类来判定。”金色身影冷冷地说道，恍惚间，飒得抽出树枝，带动空虚的寒光，将漆黑的伤口撕扯得更大，在空中爆出一团血花。
“呜......”段冷星低吼一声，扑倒在地上，苍蓝色的火焰在暴雨的冲刷下渐渐隐没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