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毁灭之风
海州市，银龙大厦，代理董事长办公室。
一份文件摆在李桐生的办公桌上，李桐生并没有立刻翻开，而是打量着坐在对面的男子。
“怎么，不看看吗？”男子侃侃而谈。
“不了，你做事我放心。”李桐生把文件推给他。
“不说声谢谢吗，出了那么大的岔子，媒体那边可全都是我来摆平的。”男子收起文件。
“你又不是一次两次帮我们擦屁股了，何必计较呢，老伙计。”李桐生说。
“你说这话的语气倒是和弗雷格尔那家伙越来越像了。”男子轻轻啜了口茶，“对了，他人呢？”
李桐生叹了口气，“回家照看吉克了。”
男子听后一愣，“他的私生子吗？”
“冷静一下，吉克只是条狗，纯种金毛。”李桐生缓缓说道。
“哦，这样啊。”男子尴尬地笑笑。
这时，身穿职业装的美丽女秘书西尔维娅推门而入，径直走到了二人面前。
“打扰了，先生们。”西尔维娅首先表示歉意，如果不是事情紧急她在进来前应该会先敲门。
“没事。”李桐生和男子不约而同。
西尔维娅把一本刚打印出来的文件递给李桐生，“李先生，这是您要的文件。”
黑皮文件，正面镶着银色的独脚巨人印章，印章中间的字母清晰可见，“ＶＩＤＡＲ”。
男子看后倒吸了一口了冷气，“你怀疑这件事跟卡勒托有关？”
李桐生点头默认，轻轻翻开文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氛变得凝重起来，男子杯中的茶很快见底，西尔维娅再次为他斟满。
“果不其然。”李桐生的眉头微微皱起，放下文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男子焦急地问道，他原以为这起事件只是因为建筑老化而引起的悲剧，却没想到与卡勒托扯上了关系。
“那座钢铁厂的倒塌并非自然原因，而是被人为破坏的。”李桐生冷冷的说，铁灰色的眼睛里仿佛藏着一把锐利的刀子。
“何以见得？”男子问道。
“事情发生时，不远处恰好有两名目击者，一名是你所熟悉的弗雷格尔......”
“另一名呢？”男子显然没有对弗雷格尔抱太大的希望。
“另一名是执行部的陈潇木上等，他的血统能力是风语。”李桐生最后两字故意顿了顿。
“风语......”男子低头思索了一番，“我记得那是个很优秀的侦查能力，使用时可以窥探到附近风的动向，可那又与本次事件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李桐生说，“就在钢铁厂倒塌的前几秒，陈潇木上等忽然察觉到正在行驶的悍马车旁竟没有一丝风的流动。”
“这怎么可能？”男子很是惊愕，“既然车在行驶，又怎么会带动不起周围的气流？”
“这就是问题所在。”李桐生凝视着他，让男子感到有些不舒服。
“说吧，你是怎么想的？”男子压低了声音。
“你看一下这个。”李桐生将文件翻到特定的一页，递给了他。
“这是钢铁厂最先倒塌的巨大烟囱的内部结构图。”男子马上认出图片上的内容。
“这栋建筑从外观上看去虽然老化得很严重，但里面的构造应该是完整的，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它是不会倒塌的。”李桐生分析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那座钢铁厂曾经隶属于银龙重工，凭我对你的了解，你不可能会允许豆腐渣工程的存在，除非这个项目是弗雷格尔负责的。”男子故意挑逗道。
“咳......”李桐生实在是不愿意听到弗雷格尔这个名字，不是因为讨厌他，而是但凡有一点事情和他沾边，都会被赋予了莫名的喜感，而这件事情，其中一名目击者还恰恰是他。
“想想看，在外力几乎被排除的情况下，这栋内部构造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的建筑是怎样在一瞬间轰然倒塌的？”李桐生接着说。
“内部构造完整不意味着内部没有受到力的作用，如果内部被力给摧毁，要让这栋建筑倒塌也就不是难事了。”男子双手手指紧扣，托着下巴思考道。
“没错。”李桐生肯定道。
“关键是若要把力全部渗透进这栋建筑的内部，几乎不可能。”男子的眼神有些恍惚。
“是的。”李桐生淡淡说道，“但猜测的可能性并不能完全排除，因为有风。”
男子听后恍然大悟，声音激动起来，“你是说这栋建筑是从内部被风力给摧毁的？”
“而且风渗入的角度都极其的精准，就像是提前计算好一样。你应该很清楚，在狭小的缝隙中，被灌入的风一旦被压缩到极限就会急剧膨胀，所产生的强大冲击力在一瞬间就可以摧毁整栋建筑。”李桐生说，“这可不会是单纯的自热现象。”
“所以说你怀疑是卡勒托的介入。”男子说。
“如此一来，之前风语没能捕捉到车外风的流动就可以解释了，因为想要摧毁这栋巨大建筑，需要这附近所有流动的风能。”李桐生端起桌前的普洱茶一饮而尽。
“想想看，这世间有谁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李桐生又说。
男子沉默了许久，其实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迟迟不愿意说出来。
“【五枭】。”男子的话像是真切的预言。
“又或者是无限接近于【五枭】的异种。”李桐生补充道。
“无论是哪一种都糟透了。”男子无力地仰倒在椅子上，声音甚至有些忧郁，“可他摧毁这座废弃多年的钢铁厂的目的又是什么？我听说执行部有几个调查官在此次事件中殉职，会不会和他们有关？”
“据我所知，殉职的调查小组负责人是卡洛斯一等，他的血统能力是序列号25位的【乱神】，使用者可以将自己的灵魂短暂附加到他人身上，达到控制他人的目的，在众多卢恩符文中属于非常稀有的精神系能力。”李桐生说。
“【乱神】，光听名字就知道很厉害的样子，难不成是【五枭】意识到他的存在会对自己构成威胁，所以抢先杀掉了他？”男子分析得有理有据。
“不......”李桐生否定得很干脆，“【乱神】的控制能力虽然很BUG，但却只能对血统序列号比它低的人才有效，也就是说，这一能力在【五枭】或是其他纯血异种的面前根本毫无用处。”
“不是吧，既然如此，你们的祖先干嘛在命名的时候给它起这么一个霸气侧漏的名字啊！”男子忽然有些心塞。
李桐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新世界血统序列表这部巨大文献，其中关于神一切魔法的源泉“卢恩符文”与一切龙类力量的根源“米勒迦之力”的记载排序本就是在遥远的上古时期就存在的，几千年后的他又怎会知道。
“所以说，你的这一推测基本被排除了。”李桐生淡淡地说。
“那这条龙一定是疯了！不是说纯血龙类都具有着无穷的智慧吗？可这条龙竟然不惜暴露自己的力量，也要告诉我们它的存在！”男子觉得这一切有些难以置信。
“不......”李桐生再一次否决了他，“纯血龙类并不是无敌的存在，即便它是【五枭】，它的活动也应该会有所忌惮才对，但它还是做了，就像你所说的，它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告诉世界它的存在。”
“那我哪里说错了？”男子纳闷，“你这家伙不会是怼我上瘾了吧？”
“你错在它并不蠢这一点上。”李桐生提醒道，“你太小看纯血龙类了，它这么做恰恰是要告诉某个人它的存在。”
“谁？”
“从我的手上买下这座钢铁厂的那个神秘人。”李桐生一字一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子突然一阵大笑，“你总算说到点子上去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地告诉我事情的真相，说吧，需要我做什么？”男子摊摊手道。
“加大媒体对这件事的造势力度，既然它想让那个神秘人知道，我们就帮它一把。”李桐生推推镜框，眼神澄澈坚定。
“直到把他们都逼出来为止吗？”男子收起桌上的黑皮文件，“我需要把这份资料带回去做进一步地考察，你不介意吧？”
“请便。”
李桐生缓缓起身，背着手踱步走到玻璃幕墙前，两只铁灰色的眼睛静静地望向窗外。
“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罗德里格斯·宾斯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