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与名旦同唱一曲

三个月后（1954年8月），汕头专区举办专业剧团戏曲会演，28个专业剧团上报会演传统剧目。梅县艺光汉剧团由梁素珍、杨棉盛主演《昭君出塞》，萧雪梅主演《贵妃醉酒》，刘兴集主演《五台会兄》。大埔民声汉剧团由黄桂珠主演《昭君出塞》，黄粦传主演《击鼓骂曹》。如此，才刚刚参加剧团三个月的梁素珍就已与蜚声闽粤赣、东南亚一带的名旦黄桂珠同台，并演出同一个剧目——《昭君出塞》。黄桂珠（1916—1994年），广东饶平人，广东汉剧著名表演艺术家。十二岁登台，十七岁“桂珠点犯”名驰潮梅，曾先后搭班“荣天彩”“老福顺”“新天彩”“新华汉剧社”和“同艺国乐社”等班社，演出过近百个剧目，代表性剧目有《百里奚认妻》《齐王求将》《秦香莲》《林昭德》《打洞结拜》《昭君出塞》等。她嗓音轻柔婉转，刻画人物细腻，感情真挚，演唱声情并茂、字正腔圆，自创“吉派”。“坏了，这个小家伙遇上了大牌的演员”，剧团的人都为梁素珍担忧，怕她不敢上台。“小鬼，你知道你的对手是谁吗？是全汉剧最有名的一个女旦，她唱得非常好，创立了吉派艺术。你才刚学的，不要去逛街，这几天有空要好好练习。”团长特意吩咐厨房的桂姐多做一些润嗓子的菜给梁素珍润嗓子、加强营养。梁素珍初生牛犊，没有什么思想负担。钟熙懿老师在台上帮梁素珍换衣服，看到可敬可亲的钟老师在场，梁素珍更没有任何顾虑，演出非常成功。演出结束以后，很多老前辈都听说艺光剧团有个小家伙才参加剧团几个月，演王昭君，唱做兼重。他们觉得这个小家伙不同凡响，不简单，能拿下这个戏，便到梁素珍住的地方，想来看看这个小家伙。“小家伙，素珍出来，很多老师来看你了，老师们都赞赏你啊！那么小，时间那么短，就能把《昭君出塞》这个戏拿下了，不简单，很聪明。”梁素珍也不懂说什么客气话，害羞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梁素珍参加剧团仅三个多月的时间，就在舞台上能成功地塑造王昭君的形象，除了她本身表演的天赋和灵性，也离不开钟熙懿老师的严格悉心指导。《昭君出塞》是钟熙懿老师拿手的传统剧目，为了培养后辈，钟老师把演出和锻炼的机会留给了梁素珍。《昭君出塞》以唱功为主，文词雅俗兼备，句句传情；声腔含昆味，似吹腔，有浓厚的南方小调色彩，跟汉剧传统皮黄调子差异很大，所以唱腔部分要从零开始学习。而接到任务离正式演出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当时没有曲谱，完全靠钟老师口传身授，那两个月师徒二人每天同进同出，坐卧一处，时间全部花在戏上，思想也全部集中在戏上。钟老师唱一段、做一段，梁素珍就跟一段、学一段，把《昭君出塞》的一招一式、一字一腔完整地学下来。

在同一舞台上，黄桂珠老师的表演给梁素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从那以后，梁素珍就有个念头：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有名的旦角黄桂珠老师？那个时候，没有机会。1954年，剧团虽然挂着国营的牌子，其实是自负盈亏，各个剧团都忙于演出，争取收入来维持剧团的生存。自汕头专区会演后，因成功地演出了《昭君出塞》，梁素珍成了剧团的重点培养对象。

剧团安排了各种大大小小的角色给梁素珍演出锻炼，如《杜十娘》里杜十娘的贴身丫鬟侍儿，《西厢记》中的红娘，《玉堂春》里的石榴，《西施》中的西施，花旦戏《拾玉镯》中的孙玉娇等。学的戏多，演出的机会多，梁素珍很快地成长和成熟起来，在舞台上已经驾轻就熟，在年轻演员当中崭露头角，脱颖而出。